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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毅然提醒她,“别担心,国内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你明天早上打,他们刚好是晚上。”

两人又在校园里转了一圈,直到晚上十一点伍毅然才送秦依蒙回到公寓,伍毅然在门口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

次日起来,她想起前一天两人的谈话,才拿起手机,想发信息问他起来了没有,就看到微信上收到了一条新信息:“依蒙,起来了吗?”

“起来了。”

“我们下楼吃早餐去。我待会过来找你。”

两人在便利店买了一份早餐,在校园里找了一张木长椅坐了下来。“我们一起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秦依蒙拨通了父亲的号码,一接通,秦爸爸就秒接:“依蒙,可算来电话了,我和你妈妈等了一下午了。”

“早告诉你们不用等了,有时差的嘛。”

“到美国还适应吧?毅然还好?”

“挺好的,他就在旁边呢。”电话是开着外放的,伍毅然这时候开口叫道:“叔叔,阿姨,你们好。”

“毅然,很久没见了,最近过得可还好?”

“谢谢叔叔阿姨关心,都挺好,你们身体都也还好吧。”

“好着呢,不用担心,你先到美国,对那边环境比较熟悉,得多照顾着依蒙一点儿。”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会的。”

“今年过年能回来不?”秦妈妈在电话里问道。

“只怕不能,在西方这边,春节并不是重要的节日,我们要正常上课的。”

“我说呢吧,”电话里响起秦爸爸的声音,随即他又对伍毅然说道,“没事,你们学业为重,不用担心,记得不时打个电话回来和我们说说话就行。”

伍毅然答应道:“我们会的,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依蒙。”

秦爸爸说:“我们知道你们在美国一切都好,就放心了。这国际长途也挺贵的,就不多说了。”

秦依蒙急忙在旁边开口了,“喂,爸,妈,先别挂,我还有话和你们说呢。”

秦爸爸听秦依蒙语气焦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别瞎想,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知道毅然身世的事。”

电话那头,秦爸爸和秦妈妈好一阵沉默。

“这事儿说来话长。”秦爸爸叹了口气,“在电话里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但是你们现在既然问起了,不说估计你们也睡不着,先跟你们说个大概,过年回来后再详细讲吧。”

秦爸爸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到:“你伍阿姨本来是台湾人,1979年的时候,她是坐国民党军官的飞机到大陆的。”秦爸爸说道。

秦依蒙和伍毅然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什么?飞机?”

秦爸爸仿佛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说道,“没错,那个军官,正是你爷爷。”

“爷爷?可爷爷怎么可能会是国民党军官,你说过,爷爷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秦家村。”秦依蒙不解。

“不,不是秦家村的爷爷,是你苏家那边的爷爷。1949年的时候,你爷爷刚好16岁,那年他和你奶奶刚刚成婚,就被撤退的国名党抓了壮丁,飘洋过海去了台湾。他和你奶奶自小青梅竹马,两人感情非常好,一直想回大陆。所以他在台湾待的三十二年里,没有娶妻,不管有多少人介绍女人给他,他都婉拒了。

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成了国民党的飞行员。由于他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得非常好,所以没有人看出他有回大陆的心思。

在1979年,他快要从岗位上退下来之前,在夜晚嵌入空军基地,开着自己经常开的那辆飞机回了大陆。”

“可你不是说,他还带上了伍阿姨?”

“对,那是一个巧合。他在策划着开飞机回大陆的前几天,刚好碰上伍阿姨带着毅然出走,却不幸被流氓调戏,你爷爷出手相助,打跑了流氓,也知道了伍阿姨母子的故事。他十分同情两人,便允诺伍阿姨,可以带她离开台湾,他找机会,安排两人提前躲进了机舱的座位底下,堂而皇之地开着飞机回了大陆。”

秦依蒙和伍毅然听得目瞪口呆,全然没想到自己的长辈们竟然曾经做出过这样轰轰烈的壮举。

秦爸爸在电话那边又开口了,说道:“他起飞没多久,就在飞机上展开了一面旗,那是当年地下党同志们之间确认身份的一个标志,因而得以顺利进入大陆领空,台湾那边却不敢再派飞机追击。”

“他回到大陆,把飞机缴公之后,便恢复了党员的身份,但却从军政机关里退出,而是申请去广西的国营企业去当了一名企业管理者。那个地方正是三十二年前他被抓壮丁的地方,他回到那里,是想去打听自己新婚妻子的下落。”

“他后来知道,他走后,他妻子,也就是你奶奶,怀孕了,一年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个是你父亲,另一个就是你姑妈,也就是现在的妈妈,你奶奶独自一人把儿女拉扯大,没有再嫁,却因为过度操劳,在儿女十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的生存环境非常糟糕,因为当时你爷爷是地下党,连你奶奶也不知道,他被抓去了台湾,当时国内的政治环境非常严苛,说你爷爷是特务,你奶奶和你父亲姑姑不知道为此吃了多少苦。

有人好心帮助她,劝她改嫁,洗脱特务老婆的身份,她宁死也不肯。你爸爸也为此吃了不少苦,三十多岁一直没有娶妻,一直到你爷爷找到他,父子团圆,你爸爸才经人介绍和你妈妈结婚,在三十四岁那年生下了你。”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你爷爷在企业运营方面很有天分,他带着你父亲两人一起,两人在企业里升得很快,可是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嫉恨。

他当时对国内的政治氛围不是很敏感,很快就不小心踩了政治红线,被对头打击报复。爷俩身陷漩涡,担心波及家人,便决定把你送走。刚好我和你母亲结婚多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也很高兴带着你。”

“所以你很小就在我们身边长大,但是你在十二年岁之前,并没有改姓,也一直是以侄女的身份养在我们身边的,你应该记得吧。”

“可是为什么我妈会到了彩镇呢?”伍毅然突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