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总是忍不住想起你,每次经过你的工位,总会下意识地朝那里看,但却不是你的背影,我的心中总会有一丝说不清的失望。我们之间的交流其实非常少,多半都是工作上的交流,不过是有时候你到我办公室来报告一下某个项目的进度,或者找我签个文件什么的,以前并不注意的一些细节,在你走后,却都格外清晰地在我脑海中重现,比如你在给我汇报工作的时候,说完话后,总是习惯性地抿一下嘴,于是嘴角就向往上扬,就像在微笑似的,而你面对我时,总是一本正经,几乎从不微笑的。你找我签单时,你的手皮肤白皙,手指纤长,非常漂亮。还有你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几乎能够完美地诠释出那件衣服的感觉,就好像你的气质会随着衣服变换一样.....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细节,我以前甚至不知道,我注意到了这些细节。”
秦依蒙眼睛里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和缓下来,听樊卓杰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在诉说对一个女孩的痴情,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而偏偏这个女孩还就是自己。
樊卓杰继续说:“那时候,我知道,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随即想起来,你好像根本就不喜欢我,首先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紧接着又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公司。我一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很抗拒承认这个事实:我生平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子,而这个女孩子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这对我这样一个从小养尊处优,被众星捧月长大的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但似乎我越是抗拒这个事实,越是禁止自己去想你,就越忍不住会想到你,我脑中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下来的关于你的画面,此时简直是变本加厉地在脑子里闪现,一个不留神就想到你,想到我在感情上的失败。为了逃避,我开始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我向来和我父亲的主张不同,父亲主张守住目前的家业,我本来也没有多少心思,但是这次为了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麻烦事,我故意要找事情让自己忙起来,也不管父亲的劝阻,倒给我开拓了几个比较大的客户,父亲也同意我扩大规模生产。”
“父亲信任我的能力,给了我更多的权限,让我了解各个部门的运作,显然是想在这一两年完成接班,然后他就好安心退休。我因此得以接触到各个部门的文件,我是在无意中在人资的一堆离职单中看到你的离职单的,那时候我以为我已经处理好了,但是一看到你的名字我就知道我失败了,我拿着那张离职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我发现了离职日期的不对劲。”
“由于后来我无数次地重读过你当初的辞职信,所以我非常清楚地记得你提交辞职信的日期,而这张离职单上你离职的日期,几乎是在提交辞职信后的第三天,也就是我被召回香港的第二天,你就走了!”
“我当时已经推测出你经历了什么事,我知道你当时肯定觉得委屈,但应该也很庆幸借此机会能尽快摆脱我,但我还是有种强烈的冲动要找到你,为我自己的行为和我父亲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也有想到过,这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但我也不想深究,我把自己的情感压抑得太久了,只是特别想找到你。可找你根本就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简单,你当时走得特别急,几乎没有人知道你的去向,后来我是无意中听工程部几个人闲聊谈起你,说你进了一家比较出名的服装公司,还是老蔡给你介绍的工作。”
“我兴奋不已,立刻就去搜了你们公司的资料,然后就搜到了名为晓玫的微博,上面都是你穿着各种衣服的照片,照片中的你变得比在嘉辉时还要好看,我注册了微博,尝试着联系你,送花给你。”
“最后我决定直接来找你,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上次被你气走后,我又折了回来,把车停在对面那棵树下,坐在车里一直看你。所以我这次才这么快找到你。”
这次长长的诉说似乎让樊卓杰完成了一次洗礼,他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秦依蒙有些新奇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秦依蒙依然有些不真实感,听樊卓杰倾诉他对自己的一腔痴心,与其说是感动,倒不如说是难以置信更贴切,一个她眼中的花花公子突然变情圣,这种事情实在太突兀了。说樊卓杰被鬼上身了可能还更有说服力一些。
樊卓杰终于忍不住,一脸不爽地问秦依蒙,“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着秦依蒙脸上那五味杂陈的表情,樊卓杰觉得一定是自己以前欠下的所有风流债,全都还到这一次上面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一点都没有感动的迹象嘛!枉他自我感动了这么久。
秦依蒙咬了咬嘴唇,倒也没有凶回去,郑重地说:“樊卓杰,我相信你刚才说的话,我也接受你的道歉,并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对我的一种认可,我很真诚地谢谢你。”
樊卓杰依然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待她继续说。
秦依蒙站起来,“我要回去上班了,再见。
”
樊卓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男人在怒气勃发的情绪下手劲格外大,秦依蒙觉得手腕一阵疼痛,试着要挣脱,“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樊卓杰爆发地提高了声音,我刚才对你说了那么多,“你就这么两句话打发我吗?”受伤的自尊让樊卓杰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原来是这样啊。”秦依蒙气结,随后连珠炮一样地把心中的愤怒全倾泻出来,“不然怎样,你堂堂一个富家公子竟然垂青于我这样一个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女生,我就应该受宠若惊,感激涕零,感觉像天上掉下馅饼砸中了我的头,是这个意思吗?凭什么你喜欢别人,别人就非喜欢你不可?是有哪一条法律条文规定吗?本来我已经对你有所改观了,没想到你这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儿习气根本就是根深蒂固的不治绝症,对了,我收回我刚才接受你道歉的话,像你这种人,哪里会真的有什么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