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三月中旬，姜虞焦虑得嘴角都起了个大泡。
无论贺兰卿怎么逗她开心，姜虞依旧隔三差五地做噩梦。
无一例外就是梦见书里的剧情。
不是自己在一辆马车上被抹了脖子；便是贺兰卿倒在血泊中，死前呢喃了一声“鱼儿”。
这天中午
姜虞又“啊！”地一声惊呼，从午休小憩中吓醒过来。
“小姐又做噩梦了？”
受伤后养了这些日子，还不能干重活的柳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马上过来伺候。
自打楚家公子去了滨州治海盗后，她家小姐时常就被噩梦吓醒。
无论世子爷暗中送来多少安神香，安神茶...都不过管用。
有时一天做两次噩梦，有时两天做一回。
姜虞接过温热的湿帕子按在了脸上。
小脸埋在里面猛吸了一口热气，“呼~”
马上要到她的生辰3月28日了。
越是接近这个时间，姜虞便越是紧张。
紧张地神经连同皮肤一块儿绷紧。
她猜反复做噩梦就是因为自己太焦虑了。
“没事了，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去看看娘亲。”
姜虞说罢便舒了口气，拍了拍脸。
她提起精神换了套衣服，又给脸颊扫了层胭脂，让自己看上去气色红润。
“去叫平儿来。柳儿你去歇着，这些针线活无聊了再做。”
那个夜里，柳儿被死士抓住询问姜虞的下落。
她闭口不答，视死如归。所以被死士随手一剑捅了。
幸亏柳儿运气好，避开了心脏。也幸好被杀出重围的暗一救下。
每一步都是凶险至极，不得不说，柳儿这丫头福大命大。
姜虞当然不舍得这么好的忠实婢女跟着她大冷天到处走。
没过多久，她就带平儿去了前院。
没想到这一去，倒是听到个不得了的消息。
“李高阳当真要娶楚嬛？这对冤家还不得闹翻天去？”
“已经定下了？什么时候？”姜虞再次询问娘亲。
赵夫人好笑地戳了下姜虞的额头，解释道：
“我听那冰人说，楚家因为楚钰和你的婚事暂时被耽搁了。所以原本计划在你和楚钰成亲后半年...”
“现在事情有变，楚钰这会儿刚到北海，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所以他们上个月商议的结果废了。如今定在了五个月后...”
姜虞呆呆地接上话：
“纳采、问名...请期也过了。六礼只剩最后一礼了。这是板上钉钉了啊。”
赵夫人点头，拿着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茶叶。
轻笑一声道：
“虞儿，说句让你不太高兴的话。”
“虽然你和楚嬛要好多年，但为娘如今心里只觉得爽快。”
“那丫头心大，喜欢废太子，谁看不出来？如今什么着落都空了。”
“呵~为娘现在是真的幸灾乐祸。”
“当时你是没看见，那对母女看着我跪求珍妃时的冷心薄情...我可算是见识到了...那样的人家你若嫁进去...”
“对了虞儿”
对上赵夫人看过来的眼神，姜虞后背都僵了。
“呃--什么？”
赵夫人用那双和姜虞相似的眼睛，看着最疼爱的女儿道：
“你和晋王世子如何，为娘不干涉。只一点”
话说到这里，姜虞提了口气，干巴巴地笑：
“娘，我没和他怎么样...真的”
这个“真的”说的格外心虚，赵夫人哪里能不知道。
如今朝廷大乱，皇帝随时要驾崩的架势。
老爷一心扑在宫里，回家的次数都少了，哪里还管得了女儿家的事。
“因着你受伤的事，为娘看开了。”
楚家一窝子利益至上，浮于表面的书香世家。
这一家人从老的到小的都一样，对自己有利的，会榨干你的价值。
一旦发现无利可图了，自私冷漠的真性情便展露无疑。
相对比晋王世子，王府里只有一个不着调的王爷。
还是出了名的心慈手软，最爱舞文弄墨的。
至于晋王世子，赵夫人自从见他把女儿救回家。
再看到那双通红哭肿的眼睛，她心底到底是触动了。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女儿，曾经更是疯得厉害...
算了不提了。
赵夫人摸着姜虞已经结痂的受伤胳膊，又摸了摸缠着固定带的锁骨处。
她心疼地看着好不容易养点肉起来的女儿，忽然笑了起来。
带着点促狭意味道：“不久前我找了暗卫盯了你的院子。”
姜虞一听到这句话，好险没弹跳起步。
“娘，你听我说--”
“好了好了，你听我说才是。”，赵夫人抓着女儿的手拍了拍。
“我知道世子隔三差五地就来看你，我派去的暗卫差点被杀了...”
“世子直言不用提防我的暗卫。当着暗卫的面，一声声岳母大人喊得倒是勤快...说什么岳母保护女儿天经地义...”
说到这个，赵夫人恼怒的确有，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好笑。
赵夫人收住了笑，认真问姜虞：
“你同世子可还清白？”
姜虞咽了口干唾沫，笑得难看，。实话实说道：
“我们没有同房，女儿还是清白的。”
赵夫人看了姜虞一眼，闻言点点头，明白了。
这意思就是同床共枕的亲近免不了，但是世子并未破了女儿的身子。
关于这点，赵夫人难得对贺兰卿的印象提高了一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被拉低了底线。
分明是个流氓不要脸的行为，却因为贺兰卿的名声够差，性格够差。
翻进女子闺房，居然不坏了人家清白？还瞒的死死的？
反而让人感觉贺兰卿尊重姜家。
这也算是歪到天边的道理了。
于是赵夫人叮嘱了姜虞一句：
“嗯，成婚前还是要注意。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
在嘱咐了几句后，赵夫人才严肃道：
“如果世子真的能把你的赐婚毁了，就叫他来提亲吧。娘同意了。至于你爹那里，怕是不好过。”
姜虞听到这句，心跳到了嗓子眼。
这，这会不会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