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见暗一的脸色依旧是冷冰冰的，配上他眼睛旁的那道狰狞疤痕，显得更凶了。
但是柳儿向来不怕他，哪怕知道这人是行走的杀器。
也真是奇怪了。
“赵大哥...那个，嘿嘿...你们暗卫营的暗卫退了后，会成家吗？”
柳儿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但是一直觉得挺害羞，容易让人误会，所以问不出口。
在小姐习武的第一天，她把这件心事告诉了小姐。
没想到小姐却笑得很古怪，“你和暗一因为我和贺兰卿而认识，好多年了吧？”
柳儿呆呆的点头，小姐笑得越来越高兴，问她：
“你不是说想认他当哥哥，好给你以后找个靠山，不会被未来夫家欺负吗？”
柳儿点点头，这件事很早以前就和小姐说过。
她觉得暗卫很厉害，来无影去无踪，光听名字都能吓退坏人！
小姐倒在榻上，说什么一笑就腹肌疼这种奇怪的话。继续问她：
“你听我的，你去问暗一，问问他们暗卫营有没有退了的暗卫可以替你介绍认识...”
所以现在这个空闲时间是个好机会，柳儿赶紧问了。
暗一听到这句，呼吸声重了些，但是仍旧面无表情道：
“会不会成家看个人，先要活到能全身而退。”
“有的跟的主子好，卖命到卖不动了，主子会给一笔很厚的酬劳。他们会拿着钱成家立业去...”
“做暗卫的多少会有些老旧的伤残在身上，且大部分姑娘一听是暗卫，吓得要命。”
“暗卫最后能成亲的，也是因为大部分人家卖女儿。图他们积攒的卖命钱，要一笔丰厚彩礼的。”
柳儿第一次听暗一对她说了这么多话。
听着听着越发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认识的不论是暗一还是暗十三，又或者是之前的暗五。
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们也会难过，会害怕，会得意...和普通人并无区别。
可是他们因为出身，因为各种不得已的苦衷，小小年纪就被家人卖进暗卫营那种恐怖的地方。
现在倒更加坚定了柳儿要认一个哥哥的想法。
等找到合适的暗卫，谈成了以后再介绍给爹娘，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柳儿的“有没有成了家的给我介绍一个，我想认个哥哥。”这句话，还等着说呢。
就听暗一突然咳嗽了一声，说：“你还小，不着急，再考虑一下。”
柳儿：“我着急，我都十七了呢。”
她是家生子，爹娘两年前就在给她相看人家了，已经拿了几个名单问赵夫人了。
她的卖身契在赵夫人手里，婚配也是赵夫人决定的。
她没有哥哥弟弟，等她认了一个暗卫当哥哥，以后就有娘家人给她撑腰了。
暗一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喉咙里有些痒。
“咳咳--”
柳儿见他神情不对，求人办事嘛，总要放下脸面。于是笑得更谄媚了：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啦，你就给我介绍一个品性好的吧？”
暗一听到这句后，拳头硬了。
他也不侧着脸了，直视柳儿，反问一句：“我，给你介绍？”
柳儿点点头，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暗一却忽然冷笑了一下。
柳儿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刀的，她脑袋旁边的落叶就被削成了两半，飘落在地。
柳儿被吓得呼吸都停了，微微张着嘴。
银光掠过，刀已入鞘。
男人的眼神冷若冰霜，视线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声音又变回了毫无起伏的冷漠：
“没有一个品性好的，全都杀人不眨眼。”
“和我一样。”
暗一说完转身就走，几步便跃上了白墙之上，消失在了正午的阳光中。
等柳儿回过神时，她已经呆呆得走到后厨了。
平儿坐在火炉边扇风，见到柳儿后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了句：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呀？这会儿别看是深秋了，正午的阳光还毒哩~”
柳儿点点头，咬着嘴唇，心不在焉地坐到了一旁。
半晌后，她幽幽地冒出一句：“好厉害啊”
平儿：“谁厉害？你怎么一脸娇羞的？咦！不是被日头晒的呀？”
柳儿抿着嘴，把自己的脑袋窝进臂弯里，只露出红红的耳朵。
“其实不做哥哥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