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给一部分员工配备了防护措施，那你就一定知道，利维坦的同化作用并不局限于海水。”基诺继续说：“寻常的异想体尽管也会自然散发一些污染，可以作为污染源对其他生物造成扭曲影响，但是进程十分缓慢，而利维坦...”
“长则数月，短至数天，”胡优突然接话，声里带着愤怒：“怪不得这里的员工全都没有精神，我早该往异想污染的方向想！”
“胡导又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宋成深吸了一口气，强撑起微笑问：“可不要告诉我我们的计划在一开始就满是漏洞”
“和黎鸿合作之前，我是一名摄影师，”胡优回答：“在巢里，我拍过一套利维坦图集”
“所以你觉得这样值得吗？”鸠继续对宋成反问：“看着你手下的人一个个变成异想体，你没有哪个瞬间良心不安吗？”
“我做过一个梦，”宋成惨笑两声：“在梦里，我被它们一口一口地分食！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只知道，现在有一个补救的机会！”宋成用力呼吸着：“这些扭曲了的人能吸引那利维坦一段时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杀了它，它就没机会逃回海底！”
无人机群，约莫十来个，不知何时已经悬停到了游轮的上空，每一架都搭载着大功率的激光武器或者炸药
“这个距离，你想把这艘船炸沉吗？”基诺沉着脸色，说：“利维坦的大部分身体都在水中，这样的作用相当有限，只能在船上开个大口子”
“一旦没有解决掉它，轮船沉没之后，我们都会成为它的猎物，按照我们所处的位置，没有谁有游回海岸的体力，不是淹死就是被吃掉”
“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宋成突然吼了一句，接着低头捂住双眼
鸠愣了一下，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什么意思，就被从上空发出的一阵强光刺到了眼
一瞬间，某架平平无奇的无人机上的某个平平无奇的装置，放出了足够短暂致盲的闪光，让甲板上的俘虏们一下子失去了视野
混乱之中，鸠被不知道谁拉着走了几步，紧接着就已经听到了已经变了位置的宋成的声音：
“鸠小姐，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子弹对你可能不怎么致命”
“所以，现在悬停在你上方的是一架已经满功率充能的激光发射器，它不受任何人操控，但是只要任何有攻击意图的行为被它检测到，它就会在0.3秒内攻击你的头部”
“记得昨晚那架吗？它的功率当时只有30%”
“你我都不想让最坏的事情发生，对吧？”
鸠感觉到了一只熟悉的手摸到了她的手——是基诺。他把她的手心摊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不要乱动”
鸠的心沉到了底——宋成刚才和他们的“闲聊”，多半只是在拖时间。等无人机群赶来，主动权就完全在他手中了
“放心，只要你们安分一点，你们至少不会死在我的手上”
无人机搭载着炸药，向轮船外利维坦的方向飞去
鸠能感觉到风在她的侧前方，很近，持续不断，吹得她还湿着的头发凉凉的，也许就是那架无人机
她抓着基诺的手，视野里还是一片模糊的白，离恢复视觉估计还有段时间
而这时间，也许已经足够宋成操纵无人机完成他疯狂的爆破
必须阻止他，不然，这座游轮上的人，包括胡优他们和队长...都会遭殃
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
鸠紧咬牙关
与此同时，宋成站在甲板边缘，向下看着海中的利维坦
异化的员工们已经全都跳进了海中，漂浮在海面上，如同一片灰黑色的阴影，盲眼的利维坦游弋其中，凭借着掠食的本能以及嗅觉一次次地捕食
宋成耐心地等待着时机，7架满载着雷管炸药的无人机在他身边悬停，只等一个机会
即使一轮爆破没有杀死它，剩下的激光无人机也能拼尽全力杀伤
一片细长的柳叶，顺着海风慢慢地飘到了鸠的脖子上
鸠只感觉一阵凉凉的触感传来，接着就突如其来地在她脑中传出了一阵声音，直通她的大脑：
“鸠，我是柳小绿”
鸠微微瞪大了仍然看不清楚东西的双眼
“我们现在在船上，要去阻止那个疯子，但我们需要你配合把那些守卫解决掉”
“他们有枪，但不要担心，枣小赤已经处理好了”
“这一片地方靠你，我们直接去对付那个疯子”
“倒数30秒，我们要上了”
鸠先是不动声色，随后微微扬起了嘴角：
看来，树灵也是一帮很值得信赖的家伙，总是在需要帮忙的时候现身
她默默倒数了起来，她还得处理掉悬在她头顶的麻烦
按照宋成的说辞，她需要让这玩意儿在0.3秒内被破坏掉
有点困难，她出刀到挥刀多少都得半秒，万一让这无人机先手...她赢面不大
要是她有杆枪，能提前瞄准就好了
对了，枪？
鸠忽然回想起了她的ego展示给自己的那一招——用血液做子弹
尽管那并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但她还是努力地回忆了起来——
让指尖的皮肤微微分开，流出一滴血，寻找与血液的那种微不可察的连接...
“你还是来找我了？”“鸠”充满戏谑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滚，”鸠没有任何迟疑地把她推开，继续关注自己ego的每一步动作
用力吗？看不太出来
位置？右手食指
血珠的大小？一滴...差不多吧？
鸠把记忆挥去，然后立刻开始了实践
她此前对ego使用，只是让自己的血肉变成武器，但还远远做不到直接的杀伤
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更加深入地把控和ego的关系
鸠慢慢地把自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她都熟悉无比，都是她的一部分
此时，它们正在等待着她的命令，就像一直以来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