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厉寒昀,”梁语说到这里同样是心情复杂,声音也放得很轻,“梁素、梁雨,甚至这个世界走向那样的结局,居然都只是因为一个厉寒昀。”
夜风将她话语的尾音吹散。
气氛有些沉重。
梁宿心中思绪万千,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只是因为一个厉寒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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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样,无限流世界的入侵的手段才不是一个一个杀光这个世界的人,而是用鬼怪替代这个世界的人。
只要成功替代一个围绕在“主角”身边的、原本的人。
只要这个替换者选得好,那它就可以间接影响主角的命运,进而动摇世界的根本。
没错。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只有梁素、梁雨是这个世界的根本才说得通。
至于自己和梁语……
对外入侵的世界正是自己和梁语所处的无限流世界,这个世界需要那些大大小小的副本,所以它注定要侵入其他原本不会消亡的世界。
换句话说,如果无限流世界崩塌,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这个世界又怎么才会崩塌呢?
首先,“分异构体”是存在的。其次,虽然“梁素、梁雨是世界根本”只是个例。最后,同分异构体间肯定存在某种联系或共同点,就比如都是“世界存在的根本”。
按这个思路,她们不止是一切的开端。
她们也是一切的终结——只要杀死梁宿、梁语无限流世界就会崩塌,一切都会迎来终结。
可她们还活着,甚至同时有好几个周目的她们活着。
这实在让人费解。
是哪里的推断出了问题吗?
还是梦浮屠图谋的是更彻底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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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宿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越往后越费解吗?这情况可真叫人生气。”
梁语无奈道:“没办法,梦浮屠还有事瞒着我们。”
“真不爽。”
梁宿冷不丁想起燕留风和燕送舟上大巴之前的话,这两人也一副知道的很多的样子。
这样的认知让人更不爽了。
梁宿“啧”了一声:“最好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发生,让他们都狠狠吃瘪。”
“比如呢?”
“比如……”话语突兀的断在空气里,与此同时,梁宿的表情也几经变化,“你说玄门那边知道多少?”
梁语摇摇头:“不好说。”
她自然是真的梁宿的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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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长把厉寒昀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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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玄门知道厉寒昀就是这个世界衰弱甚至灭亡的关键,那厉寒昀很可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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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拥有主导权的既真假千金世界的世界法则,也不是无限流世界,而是梁宿和梁语,厉寒昀对她们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但如果梦浮屠当初没有全盘托出,玄门又恰好通过卜卦了解了一部分过于厉寒昀的信息,那确实很难保证他在道观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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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昀死不足惜。
可梁宿、梁语不知道在梦浮屠的计划里他能不能现在就死,也不知道梦浮屠有没有和玄门开诚布公地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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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老道长他……”梁宿想说这老头儿应该不会这么做。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自己对他老人家不怎么熟悉,至少没熟悉到可以为他做担保的地步。
毕竟老头就没和自己交过心。
比起他这个师父,梁宿还是和道观的师兄、师姐比较亲近。
“诶……”梁宿干咳两声安慰道,“和玄门的交接、沟通是梦浮屠的活儿,应该不会那么不靠谱?”
“也对,”梁语叹了口气,“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
“那就去喊严导吧。”
“嗯。”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把两个看着月亮发愣的中年人带回了大巴上。
他俩听没听见不好说。
但成年人嘛,总是会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的,严又他们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多问、不会多说。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只是一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车辆故障。
大巴重新开起来。
梁宿、梁语也了自己的座位。窗外的树木一点点后退,大巴发动机的声音规律,不算响但不容忽视。
梁宿、梁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们沉默地看着窗外。
虽然心里确实压着事,但也不像想象中一样睡不着觉,等两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机场了。
因为大巴在半路抛锚节目组这边把先前定的票退了,而新买的票还有一段时间才登机。所以,连嘉宾带节目组,一群人等在机场相顾无言。
人在这种时候容易装得很忙。
工作人员还好,他们确实有事做。程宇星和程昱也还好,一个真的有工作电话,一个因为怕死老实如鸡。
至于梁宿、梁语、燕送舟、燕留风这四个人,他们看上去很是平静也很安静。
就是坐在他们中间会有种焦灼感。
所以现场最茫然煎熬的两个人变成了杨八叶、杨九叶。
他俩没敢多问,所以展开了一阵激烈的眼神交流。
直到两个人交流到快打起来了才熬到登机。虽然飞机上的四个人还是那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但毕竟是临时买的票,嘉宾们的座位没在一起,杨八叶、杨九叶解脱了。
不得不说,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包括梁宿、梁语。
她俩后半夜睡得还不错,但睡眠时间不算长。而这班飞机恰好没什么小孩,很安静,加上两人的座位相隔甚远又没什么准备回程打发时间的东西,此时不补觉更待何时?
之后理所当然放松下来,成功睡了个天昏地暗。
当然了,长途飞行嘛。醒了睡,睡了醒,睡到累了都是常态。
所以,在到达冰城走下飞机直立行走那一刻,梁宿、梁只觉得浑身轻松。而在她们坐最近飞机回到榕城、踩到地面的那一刻,她们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想坐着了是真的,累也是真的。
——不论是什么交通工具,只要乘坐时间够长,人就一定会被吸走精气。
梁宿、梁语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又想到出了机场去捻青山时还是要坐车,拿着行李往外走的两个人眼里都快没光了。
这种情况下,梁宿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
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甚至梁语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事情的发展总是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没有接机的人,也没有捣乱的人,只有等候已久的两个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