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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借金怀 > 第92章 时雪卷·桑珠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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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厌恶对女人下手,你最好安分些。”庞之序道,冷冷的目视着桑珠。

桑珠泪水横流,喉管被挤压,难受的不停拍打着庞之序。她呼吸不上来,快要被掐死了。

而另外一边,桑吉奋力反抗着,玉簪则被禁锢着,连口鼻都被捂住了,吭不出一声。

倏然的,桑珠胡乱拍打时,竟巧然的将一巴掌扇到了庞之序的脸上。

“啪!”巴掌落脸,极为响亮。

庞之序的脸颊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扇偏到了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着,还残留着桑珠的指痕。

刹那间所有人静止了,都不可思议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就连桑珠眼眶上的泪水,都停留了下来。

然而,仅片刻后桑珠就恐惧的凝望着庞之序,眼中泪水也如同她的心绪一般,颤抖着。

庞之序的脸颊,在刹那间黑了好几个度,苍老的皮相上青筋暴起。

“唔!!”桑珠的脖颈上又是一紧,她疼痛地、无法呼吸地,紧闭双眸两眉皱到了一起。

火焰摇曳的燃烧着,此夜嘈杂,全场静止到连小童都不敢喘一声气。

直到,一声匕首出鞘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才打断了人们长久的静然。

“哈!......”桑珠瞳孔一震,挂在眶中的泪水随身姿的惊动而刹那挣落。

“阿姐!!!!”“义母!”桑吉和玉簪的声音冲消而来,宣判了已见的结局。

庞之序松了左手上的掐劲,其右手上的匕首,刺入了桑珠的腹中。没人看到他的脸黑成什么样子,只知道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桑珠的眼睫拍打着眼中朦胧的世界,她徐徐的低首望去。只见自己的腹上一阵暖意,血破腹般的涌现出来,就像浣洗衣物时,水一沾布就会不断的朝未湿之地侵袭而去、蔓延而去、直至染过所有的地方。

许是疼的出不了声,又或者是惊恐的心绪大于死亡到来的震痛。桑珠只觉自己坠坠不稳的站着,手抚过腹部时,擦到的全是自己的鲜血。

“阿姐,阿姐!”桑吉的呐喊声传荡在街坊四处,无缝的地方都能听到他的嘶喊音。

他脸上泪汗交杂,一双绿蕴之色的双眸,哭的不成样子,红彤彤的。

桑珠侧目,翠色的眸子在轻轻扫过桑吉脸庞的刹那,人失力倒了下去。

庞之序一刀刺穿了她的经脉深处,等待她的只有血水流尽而亡。

而她摔至地面,与前几次却大有不同。她倒下时发丝尽铺,沙尘随波扬起,可身子却弹不起来一丝波纹,死死的坠了下去。

到这时,她才疼痛的抽搐着,口中涌出无垠鲜血。

“唔......”她的视线仍在桑吉的方向,翠眼拼了全力才一怔怔的往桑吉的方向望去。

“阿姐,阿姐......不要,阿姐......”落在耳中的声音,是桑吉的哭喊和他的不舍。

桑珠遥望着眼前的人和事,泪水浸染出的朦胧和血水混杂在一起,掉落在尘埃的沙地上时,都珠珠分明,不染凡尘污色。

稍许,庞之序可没耐心在这等着桑珠死掉,他一声令下后就带着大部队和桑吉班师回营了。

而桑珠,在听到步伐挪动的声音时,仍然不遗余力的抬手,想挪动身子去找桑吉。

“不要......不要,放过,我的阿弟。”她与身上的血流疼痛对抗着,努力的攀爬着,转过身朝桑吉的地方爬去。

来时是盔甲的‘砰砰’声,走时依然。桑珠拼尽最后的几丝力气,连士兵的脚步都没追上。

桑吉的追喊声遥遥回荡在四面八方。绝望的喊叫中,掺杂了他所有的心绪。有无力、有惊恐、有绝望、有不舍、还有崩溃。

庞之序的势力往着无尽深渊的黑夜中走去,无论他们手上的火把有多亮,都点不燃沉寂的夜空。

玉簪在士兵松手的刹那间就追扑过来了,她泪流满面,颤抖的手不知所何,心中的情绪悲伤崩溃到极点。

“义母!义母!阿娘,呜呜呜......”她的身躯太小了,小到无法抬起桑珠。

桑珠的死亡没有那么快到,她的腹部乃至余下,甚至已经没有了知觉了。玉簪知道,她想看看桑吉,可是她力量太小了,根本抬不起她。

好在,庞之序的势力走远后,邻里乡亲们就都涌了上来。大家千手万心,将桑珠搀了起来。

“桑珠妹子啊,你怎么样了!哎呦喂,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呢......”抱着她的大婶说着,跟着潸然泪下。

乡亲们多半都是如此,围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感同身受的泣泪着。对于他们而言,桑珠的离去更多是突然和不舍。

桑珠依靠着大婶的臂弯,眼眸中始终瞧着桑吉的去迹。她颤颤抬手,举向那个方向。

“阿......弟。”口喉被血液堵塞了,她的声音很小,也很痛苦。

她遥望着桑吉的身影,见他越来越远,不禁悲痛不已,断断续续的哭泣着。

“阿弟......阿弟。”她的阿弟,她唯一的阿弟,世界上彼此最后的亲人,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小时候,荒漠逃亡的途中阿弟就抱着妹妹干瘪的尸体,沉寂了很久。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更无法接受他们的小妹就那么走了。可如今,她的眼中世界越来越暗淡,口齿愈发不清楚。爬满身体的苦楚,都在告诉她。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离开她的阿弟了。

“可我离开后,他如何受得了啊......”声音发不出来,她便只能在心中讲道。

而除了他,自己收养的义女更甚。她小小年纪,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待自己到尽头时,她便真的孤家寡人了。桑吉被掳走,一时半刻如何出的来?而自己死后却什么都无法留下,只留下了一地狼藉给她。

乡亲们畏惧将军,没人敢救她,只能尽自己绵薄的力量,为她擦拭唇边血,腹上水。

然而,唇边的血怎么都擦不干净,她一直源源不断的涌吐着血水,接连不断。

想着,随后最后几下抽搐,她知道时间将近。于是,她挤出几丝力气将手抚上了玉簪小巧的脸蛋。

“阿娘,呜......”玉簪哭的泣不成声,泪珠滚滚而下。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用颤抖不已的声音道:“阿......娘,对不......住你,留你,一个人。”

“你......要,坚强......要,等......阿舅。”场上无人发言,哭泣的邻里们都在噤声,给她留下遗言的时刻。

玉簪摇着头,她不舍,她不想义母就这么离开。

“不要,我不要,阿娘,阿娘!”她紧紧的握住那只抚摸自己的手,泪珠一滴滴的落在桑珠的衣衫之上,与那血水融为一体。

桑珠自是不舍得,翠色眼珠一直颤动着,但身体却无可奈何的越来越沉。

“小......玉簪,听话啊......等,阿舅。”她努力的说着最后的嘱托,眼中世界逐渐由黑色入侵,被迫的被剥夺着最后仅能看到的光色。

最终,随着睫皮一沉,眼中的光落下,她死在了这个夜晚。

桑珠的眼眸半睁着,翠色的眼眸化为了沉水的沼泽之色,身体四处的力气全部脱离,倾倒下去。

听说,人死时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在她宣判死亡的那一刻。她听见了,身边人的呐喊,听见了所有人的留恋。

士兵们走了,风沙穿过小镇,吹拂着桑珠的衣衫、吹拂着众人的眼泪。

彼时的玉簪还没觉醒力量,对一切都很生疏。

一日后,邻里们帮扶着操办起桑珠的丧事。

三日后,玉簪家中摆了灵位,挂了白布,来往吊唁的人众多。其中,边夫人嚎啕大哭,哭的绝泪晕倒。

七日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桑珠得以下葬,棺材虽简陋但都是乡亲们凑得。其中玉簪气色大减,衰退不已,六神无主。

十日后,乡亲们因为玉簪的抚养问题而争论不休,直到边夫人出马,询问玉簪是否愿意去她的府上。玉簪回否,她想留在家中。此般,边夫人只好给了钱财,答应继续抚养玉簪,便由她去了。

十五日后,玉簪成天魂不守舍,连着去了好几趟将军府都被赶了出来。听旁人说,桑吉在里面过的并不好,玉簪很担心但却毫无出路。

二十日后,这天桑吉终于出了府门,可以同玉簪说上话。桑吉早已颜色大变,脸上苍茫死寂,毫无光色。他说自己会坚持活着,他不会留玉簪一人,让玉簪不必担心,没事就去找边夫人,学些针线活,继承阿姐的遗志。

三十日后,玉簪在边夫人手下做事,她没有织造的天赋,远不及其义母。边夫人没法,只能差她做小工帮自己跑腿。玉簪因此跑遍了漠南城,其中她同风月客栈的阿依琪曼混的极好,乌木哈斯更是不在话下。

四十五日后,玉簪成为了日月潭的常客,从前她畏惧死亡,对义母的坟头总是害怕。但是思念如滔滔江水,越灌溉便越发广袤无垠,她不再害怕死亡,反而常到桑珠坟上,编制了许多的花环赠物,烧给了桑珠。

六十日后,桑吉服软,得到了可以出府探亲的机会,玉簪带他寻到了桑珠的坟前。桑吉嚎啕大哭,抱着木制的碑,哭的几度不能自已。玉簪看到,他特意掩藏的袖中,全是青紫的伤痕。

百日后,桑吉每一月可以出府五日,前三日治伤,后两日陪同玉簪。他疑惑,一年已过,玉簪的个头怎得还不见长?

一年后,桑吉谈到家乡之事,说想带阿姐回家。并将涛涛的思念,宣之于口。玉簪第一次涌现了想复活桑珠的想法。

一年零一月后,玉簪偶然一次在桑珠坟上祈祷时,谈及想复活的话语。只见忽然,炎炎夏日,漫天的大雪骤然落下。她无意间开启了法阵,不仅意外的将自己封印在日月潭潭底之下,还拉上了前来渡魂的玄鸟一起。回溯法阵瞬霎开启,困住了整个漠南城的人,倒流了所有人的时间。

万物归圆,寒酥为雪。始即终,终即始。时光倒流,法阵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