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没有急着去摸陪葬品,而是小心戒备着棺中之人。
前有尸傀,后有尸头虫,这座墓里遇到的尸体没有一具是简单的,谁知道这将军尸会不会有问题。
只要这尸体有什么动静,等待着它的将会是一顿莲子羹。
过了好一会也没见这尸体有什么动静,陈先生当先放下了手里的刀。
我一看他这动作,便知道这尸体没问题,暗暗松了口气,也收起了枪,这才有心思打量起棺材里的尸体。
我看着面前这具魁梧的男尸不由得有些感慨:“难怪能帮南越武王打下一片江山,就这块头和大刀,上了战场谁看到不怵?”
北鱼的注意力却没在尸体的块头上,他一看男尸的手,惊疑道:“这具尸体也没有腐败!”
我们一看,果然,虽然没有看到脸,但尸体裸露在盔甲外面的双手除了白得毫无血色以外,其他的与常人无异,显然不像是已经死了两千多年该有的模样。
加上先前尸头虫里的那两具女尸,一共三具尸体,全都保存完好。
其余那三只冰魄石棺虽然没打开,但想必里面的尸体肯定也没有腐烂。
我不由得问北鱼:“你们盗过这么多年墓,真的很少看到这种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尸体?”
“废话,你看咱们国家出土过那么多的古尸,有哪一具是这样的?”
莫非抢先道: “死了几千年还跟刚死一样,这他娘的指不定是什么妖尸,出去以后老子一定要跨火盆,再用柚子叶洗澡才行,这墓太邪门了。”
先是阴阳玉蝉,然后是冰魄石棺,现在又来一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存的将军尸,这古代的尸体保存方式也太先进了吧,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北鱼和陈先生一人一边开始检查起尸体,过了一会北鱼说道:“棺材里没找到能保持尸体不腐的物件,这棺材的材质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而且密封性如此之差,绝不可能两千年过去尸体还保存得跟刚死去一样。”
陈先生若有所思,却没有发表看法。
我看了看尸体脸上的那面铜镜有些奇怪,一位将军的陪葬品里居然有一面镜子,这显得非常突兀,不由得有些疑惑:“这男尸是个将军,身穿战甲,手持长刀入葬我可以理解,但弄面镜子当陪葬品,这有点奇怪吧?”
“难道这将军生前特别喜欢照镜子,就连死了也要带着镜子入葬,而且还要怼脸上照?”
北鱼一笑:“这铜镜并非是棺中之人的随葬品,这是一种丧葬习俗,尤其流行于秦汉时期的王侯大墓。”
“秦汉时期的大墓,通常会把一面铜镜覆盖在比较有地位的殉葬之人脸上,之所以这么做有两种说法,一说是为了祛恶辟邪,一说是为了镇压殉葬之人的亡灵。”
“我个人比较相信这第二种,因为许多大墓里的殉人都并非出于自愿,墓主人担忧殉人亡灵报复或者作恶,做一些防备也是很合理的。”
原来如此,我心道这赵佗也真够恶毒的,这将军活着为他效命了一辈子也就罢了,死了还得殉葬,殉葬也就罢了,就连灵魂也被镇压,还真是凄惨。
陈先生伸手就要去拿那块铜镜,我忙阻止他:“你没听北鱼说么,这铜镜是拿来镇压亡灵的,你把它拿走了,万一这尸体尸变怎么办?”
“确实有能镇压尸体灵魂的铜镜,但这一面不是。”
他说着便挣脱了我的手: “这是招灵的。”
我一愣,看向北鱼,北鱼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他也知道陈先生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不由得问道:“招灵?什么意思?”
“你可以把铜镜当成是符咒,在外行人看来,符咒都一样,但其实不同的符咒有不同的作用。”
“有的符咒是驱邪的,有的符咒是保平安的,有的是求雨的,有的是招灵的,不同的咒语,作用也不同。”
“你看得懂这上面的铭文?”
陈先生摇头:“具体的意思我看不懂,但可以看出个大概,这面铜镜上面的铭文是招灵或者引灵用的,也就是招引这具尸体的灵魂归位。”
原来如此,我心想那还是把这铜镜拿下来的好。
虽然我不相信什么招灵引魂的,但小心点总没错,万一等会真被它招灵成功,那玩笑就开大了。
陈先生说着便把那铜镜拿了起来,我们这才看清铜镜之下这将军的面孔,这一看差点把我吓得拔出枪来。
这吕将军长得非常奇怪,国字脸,须发皆白,鼻子肥大,还是个倒钩鼻,如果各个部分分开来看其实也并不觉得多奇怪,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一句话总结,不像是人类的脸。
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出了不对劲来。
“先不说这将军尸体为何能保存得如此之好,铭文上不是说这将军从南越立国之始就已经跟在赵佗麾下了么?”
“赵佗活了一百多岁,在位67年,这将军就算一出生就跟着赵佗,那他死的时候起码也六十多岁了,怎么会如此年轻??”
眼下这具将军尸体虽然须发皆白,但脸却非常年轻,皮肤光滑水嫩,就像二十来岁一样,而且还是天天用神仙水护肤的那种二十岁,看着比我还年轻。
他自然不可能一出生便跟在赵佗麾下,假如他当初跟随赵佗的时候只有十五岁,赵佗立国以后也当了六十多年皇帝,这吕遗少说也有八十岁吧?
八十岁的老人长这样??
北鱼和莫非也是一脸疑惑,而陈先生却依旧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就是他的标配表情,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心底什么想法,只不过但凡是个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想必都会觉得奇怪吧。
北鱼啧了一声:“要说青铜门、还有棺盖上的铭文上,关于此人死因的记载,是自愿殉葬、还是被自愿殉葬这一点有待商榷,但其他的事迹应该不会作假,也就是说这吕遗将军死的时候确实应该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才对。”
莫非说道:“会不会这将军生前非常会保养?”
我没好气道:“我说大非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见过八十岁的人能保养得跟二十岁似的?”
“这不扯淡么,别说保养了,就算他去韩国动过刀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