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
孟长策收到了应德帝的旨意,明日启程回京。
沈揽月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点也不感觉到意外,从她知道二皇子要回京之后,她在心中就大概明白了这也许就是孟长策一直等的时机。
只是她也无从得知,这样的一个时机是不是在孟长策的意料之中。
“夫人?”泛泛一边收拾东西,看向望着窗外发呆的沈揽月疑惑的看向她。“夫人是舍不得吗?”
沈揽月回过神来,睫毛微颤:“一时之间说要离开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泛泛也有点失落,她对江北的生活适应的很快乐,甚至她更加喜欢这边的氛围。
“我也有点舍不得。”
沈揽月看着她低落的嘟囔,笑了一下打趣道:“不如把你留在这里。”
“夫人!”泛泛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奴婢才不要,夫人在那我就要在那的。”
沈揽月被她的模样逗笑,一下子心中的那一点烦躁也被冲散了。
她望向院中的一花一树,每一处景色,确实这些都是经过她们的打造,变得格外的温馨漂亮。这里的生活也确实让沈揽月觉得自由又快活。
她在这里看见了不一样的自己,也体会到了从未拥有过的生活。
也在此处发现了各位真实又不一样的孟长策,她说实话,是真的依恋不舍的。
可沈揽月也再明白不过,她不会留在这里,孟长策也不可能。
这里更像是一场美梦,等离开这里,他们两人就要带上伪装小心谨慎的生活在那人的眼线之下。
“等小公子出生,说不定侯爷还会带夫人回来呢。”泛泛眨了眨眼神兴奋的说道。
沈揽月愣了一下,温柔的抚摸上肚子,淡笑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泛泛的这个问题。
就像她不确定前世,她甚至对现在死的如此凄惨的二皇子妃一点印象都没有。
郑书容,二皇子在皇宫中都是禁言一样,没有人去主动的提起。
前世她也只是在李文宣的口中得知那么一点点,对于二皇子妃那就更加少的传言呢。
可沈揽月敢肯定的一点就是郑书容前世绝对不是现在这样惨烈的方式失去了生命,因为二皇子在她去世那时候都没有出现在京城中过。
也就是说,前世的李序沥从离开皇城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
屋子外的雨连绵不断地下着,将天际拉成了一个大窟窿一样,阴沉连绵。
雨水从屋檐往下流淌着,辛元一边的肩膀已经湿透了,他在门口犹豫再三,想要敲门时又停下。
来回的踱步。
站在另一边的侍卫对他使了又使眼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辛元对着几个好兄弟白了一眼。
“殿下,我进来了。”
屋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
辛元一咬牙一跺脚,提起饭盒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口棺材,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辛元的心悸一停。
慌忙放下饭盒,快步走到了棺材前,果然看见了躺在棺材中抱着已经是去世了的王妃。
颓废死寂的李序沥再也没有一点鲜活的快意将军模样,因为赶路来不及更换的衣裳也乱的不行,现在李序沥更像是剩了一口气吊着。
辛元看得心里一酸,堂堂七尺男儿眼角都要涌出眼泪来了。
他作为二殿下的贴身侍卫,最是了解他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李序沥现在这副模样。
他压下心中苦涩,喉咙中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的刺痛,好半天才缓了过来说道:“殿下,您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的吃一点东西了,多少还是吃点吧。”
棺材中的男人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很浅薄。
“要是王妃也不想看见你这样。”辛元咬了咬牙说道。
李序沥神色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神色有点恍惚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辛元看他有反应,心中一喜。
“您看,王妃最爱干净的,平时里见您在外面将自己弄的脏乱的都是要说您的,也是最担心您的身体的,要不您先出去洗漱一下。”
李序沥俊朗的脸色一僵,好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出现了一丝惊慌。
刚想要开口,喉咙中就一片嘶哑,竟然吐露不出一个字来。
他看向安静无力的人,再也不会嗔怪的瞪自己的人,心口剧烈的痛疼起来,心中翻涌的情绪冲到了他的喉咙处。
“再也不会有了……”
悲凉,嘶哑到断断续续的极小声音。
辛元压下嘴角的苦涩,没在说话,他垂下的手死死握紧,无声的走了出去。
门口等待的侍卫看着辛元出来,跑到他面前。
辛元咬牙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是一声叹气。
连绵不断地雨下了整夜,第二天李序沥终于离开了房间中,沉寂的望着守在门口的人说道:“让人准备水,沐浴。”
门口的侍卫惊喜的望着他,一瞬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是是是。”
李序沥望着雨过天晴的路面,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半晌他抓紧了手中的东西,漆黑的眼睛中都要凝结出实体一般的冷冽。
他迈步走下台阶,又回头看了一眼陷入黑暗中的房间,紧缩的瞳孔晦暗不明。
三日后,李序沥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京城。
皇城之下,应德帝早已经等待许久了,他望着许久不见的儿子,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李序沥一步步走到了应德帝的面前,曾经的亲密的父子现在望着对方都是满眼的陌生。
“序沥给父皇请安。”
他跪了下去,磕了下去。
应德帝眼神动容,看着这个儿子,又看向他身后的棺材,心一下软了。
将人亲自扶了起来。
应德帝身后的李文宣和李景眼神一变,可谓是精彩的不行。
“母后。”
皇后心尖一颤,她如何看不出自己的儿子是如今是怎样憔悴,心上也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她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压下心中的情绪,对着李序沥点了点头。
她的身后还有李景,她不能透露半点的激动,现在她的儿子回来了,她终于可以为他光明正大的铺路了。
就是可惜了书容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