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夏被他裸露刺耳的话气红了眼睛。
她从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们面对面,隔着几米的空气,他对自己说出最残忍的话。
她一向视若珍宝的感情,在他眼里就是纯粹的男女欲望!
沈栀夏笑了,笑得冷漠凄然。
她从不避讳跟江烬寒的曾经,那段感情里她付出过真心,两人也确实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那时候,她沉浸在江烬寒成熟的男人魅力中,他的那些手段和撩人的情话,总能让她不经意间就深陷进去。
但她从未后悔过。
江烬寒那样的外貌家世身段,再加上那些高明手段,是个女孩都抵挡不了。
爱上江烬寒,再轻易不过。
如今,他一再纠缠,说白了,就是还没玩过瘾,对她的身子还没玩过瘾。
沈栀夏难堪极了,她忍不住问:“江律师,这样有意思吗?”
“是你自己说的,我要的,你给不了,现在又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沈栀夏没那么下贱,我说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江烬寒咬着牙,目光深邃地盯着她。
电梯沉而稳地下沉,发出低沉的声音……
时间仿佛按下了慢放键,漫长,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狭窄空间里响起男人沙哑压抑的声音。
“夏夏,我要!”
沈栀夏猛然抬头,眼神中充满诧异和不可思议。
她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江烬寒与她对视,开过一次口,再说就轻松多了。
他咬着牙重复一遍:“沈栀夏,我要!”
……
回应他的,是女人轻慢随意的冷哼。
沈栀夏笑过,冷眼看着他,神情悲伤。
她极冷静地开口:“江律师,你现在这样说无非是因为我跟陆言在一起了,你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倘若我还是单身,没有恋爱,你顶多会在某次见面时不痛不痒地撩拨几句,或者在某个包厢跟我玩真心话大冒险,甚至来了兴趣还想跟我约一次!”
她的话难听至极,但全是事实!
这些,都是江律师曾经做过的!
她的心越发的痛,但她强忍着,继续往彼此的伤疤上撒盐。
她的话字字尖锐,刀刀精准:“你不是放不下,也不是突然发现喜欢我,你只是自尊心作祟!优越感使然!”
话说完,电梯门打开。
沈栀夏抬手擦干眼泪,直接走了出去。
这场不小的争吵,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占了上风,可内心却并不畅快。
她走得很急,像是在逃避什么……
毕竟,她才20岁,而江烬寒又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短短的几个月,在她苍白寡淡的回忆里显得那么浓墨重彩、轰轰烈烈。
多少刺激的夜晚,每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两人暧昧的喘息,和她娇弱的求饶……
这些亲密的回忆,她怎能忘记。
出了电梯门,沈栀夏直接去了洗手间,准备收拾一下自己情绪和狼狈。
她走到洗手台边,拧开水龙头,将大把冰冷的水抛洒在脸上。
这一刻,她是恨江烬寒的,他说的那些话,比当初说他给不了时还要欠揍!
这算什么?
说不要就不要,怀念时又想捡回来?
把她沈栀夏当什么?不要钱的小姐还是那些一心只求上位的女人?
但是,冷静过来,她又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她,还是喜欢江烬寒!她,根本没有真正地放下过!
良久,她总算冷静下来。
她起身倚靠在冰凉的瓷砖上。
就在这个时候,江烬寒跟了过来。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她,哑着声音说:“夏夏,对不起!”
说完,他伸手想碰她。
沈栀夏条件反射一般,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声脆响,两人都愣住了。
沈栀夏捂着火辣辣的手掌,她做好准备被他还回来,毕竟,江律师的脾气并不好。
可等了半天,他并未还手。
沈栀夏僵硬地说了句抱歉。
江烬寒仍盯着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脸。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参加晚宴,跟我走!”
沈栀夏怎么肯?
两人撕扯了一会,江烬寒有些强势,不小心将她大衣的扣子扯开了。
今日为了宴会,她特意穿了一件很修身的紫色长裙,性感、美丽。
好看得很。
江烬寒愣愣地看了好久。
沈栀夏意会,慌忙将大衣合上,不让春色露出。
良久,江烬寒伸手将那大衣的排扣一一扣上,语气温软道:“不跟我回去也行,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再过去。”
说完,他手里的动作也停下。
他后退几步,很守分寸地看着她。
她的状态实在不好,江烬寒是心疼的,同时这一刻他也清楚沈栀夏心里还有他。
至少目前,陆言还没越过他去。
这些,都让江烬寒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安心。
他没再说话,转身离开洗手间,出了酒店。
这场宴会他也收到了请帖。
但他不准备参加了。
有了方才的试探,他心里有了底儿,此刻倘若还要进去,万一遇到陆言,那么难堪的只是沈栀夏。
他舍不得……
所以,他选择离开。
总归以后,他有得是时间……
……
沈栀夏在洗手间哭得稀里哗啦。
其实她不想哭的,尤其是因为江烬寒,因为不值得,可是不知怎的,这该死的男人总有本事将她弄哭。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她才收拾好心情,将江烬寒带给她的情绪消化掉。
借着洗手间的镜子,她将自己重新收拾干净。
哭花的妆卸掉,重新化……
她沈栀夏偏要让所有人知道,即使一个人,她照样可以美丽绽放。
收拾妥当,沈栀夏来到宴会厅。
厅里人影攒动,水晶灯下,各类穿着华丽高调的男人和女人交谈,推杯换盏间,尽显奢华。
沈栀夏作为时尚界新人,多少有些面生。
她不太擅长交际,于是拿了一杯威士忌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
她准备呆一会就回去,权当混个脸熟。
只是没过多久,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那男人盯着她,有些意外地开口:“沈栀夏?”
沈栀夏抬头,看到那人的脸,她的眼底微微吃惊。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声音不低地说:“顾谨尧?你怎么在这?”
七年了,顾谨尧已经从那个青涩的少年长成了英挺男人,只是他的眉宇间不再是从前的温柔,多了几分狠厉和不易察觉的晦暗。
可见,这些年他过的并不轻松。
但沈栀夏不在乎,她只关心唐晚晚。
直觉告诉她,顾谨尧突然回国,跟晚晚有关。
心里莫名不安,可顾谨尧只是眉色深沉地看着她,似乎并不准备回答她的问题。
沈栀夏忍不住站起身,又问一遍:“顾谨尧,你怎么会在这?”
顾谨尧微微垂眸,良久,他才轻声开口。
“沈栀夏,我们换个地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