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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答营帐内,四眼相对沉默,还是赵全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大汗,难道是这申维岳识破了我等的伏兵之策!”

“怎么个说法?”

俺答不解的望向赵全,却见赵全从怀中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本书,摊开道,“我熟读三国,想来这申维岳定是识破了我等引蛇出洞之计,今日其定会派遣人来探查石州情况。”

“不如我等再次埋伏一手,只是这次攻打,却得下点功夫才好!”

“全力攻打?”

“也无需,只要三面围打,留出一口,看城内如何应对,便可,若那申维岳还不来,我等便假戏真做,”赵全笑着道,“指不定还真就给我们打下来了!”

赵全这个围三阙一的计,还是在他那本翻烂了的三国演义中学来的,只是他却是不知。

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没有十倍于敌的实力,就是孙子都不赞成围困攻打。

且城内粮食充足,围三阙一,对于已经吓破胆的士绅们来说,还是石州城更为的安全,至于知州王亮采,就更不可能弃城出逃。

城若破,尤死而已,有何惧载!

这个时期的大明官员,要说贪,也有,但要是说发展到像崇祯末年那样的水太凉,就作实侮辱现在的大明官员了。

嘉靖到万历时期的大明官员,骨子里的傲气尚存,虽贪腐,但不至于那般的软骨头。

俺答听了赵全的计策,点点头道,“倒也是个办法,便依你这策,一门两千袭扰,拓木犁你这次带上六千人马前往埋伏。”

“是,”拓木犁虽不情愿,但俺答命令已下,也只得再次前往。

大武镇这边,申维岳还在等着斥候回报石州那边的情况,谁知斥候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让他心颤的消息。

“总兵,营外来了一标人马,说是朝廷派遣来石州援助的!”

门卒的话,让正在饮酒的申维岳吓得酒都撒了出来,“可有说来的是何人?”

门卒哆嗦着道,“穿着麒麟服,面白无须,护卫中还有些锦衣卫的番子!”

“嘶!”

申维岳倒吸一口冷气,酒瞬间就醒了,披上官服,戴上乌纱便慌不择路的跑出营帐,往大门疾跑而去。

才到营大门口,就见一个头戴无折乌纱帽,身穿麒麟马面褶袍的太监坐在高头大马上,正笑眯眯的注视着跑出来的申维岳。

这太监笑眯眯的脸,在申维岳眼里是那般的冰冷,不由得他立马半跪道,“卑职山西总兵官申维岳见过监军!”

来的这个监军太监,乃是都知监掌印太监周海,受隆庆帝谕旨,紧急将京师造办监火药局仓库内的火铳和火雷送至石州。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监视石州城的各个守军动向,朱翊釴在周海临走之际,在慈庆宫召见了他,要他到了石州城,若有推诿裹足不前者,可就地正法,事后上报即可。

朱翊釴知道这次俺答来袭石州城,造成的破坏之大,超过历届,而身处内地的石州城,周边军堡无数,仍然被破。

并不是山西无兵可调,而是各个将领畏惧不前,推诿扯皮,以致石州城无来救之援,在俺答六万大军围攻二十多日之下,竟然无一人前来解救。

以致石州城陷之日,守节之妇蹈水火殒者,不计其数,鞑子入城,烧杀抢掠,自杀投井之人,至使城内井坎皆满,待鞑子退去,城内男女死者尸首达数万。

后来营救之人,竟无从下脚之处,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朱翊釴不知道则可,知道了这一段历史,如何还会让其再次发生,便督促周海,星夜兼程赶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石州地界。

随同周海一起前来的,还有朱翊釴特派来的一个营的新军为先锋,朱翊釴告诉周海,不管鞑子如何分兵,你只管守住石州城,便是大功一件。

其他的,等张维贤的猛虎师到来,再作打算。

“申维岳申总兵,好大的雅兴,白日于营内畅饮,”周海阴阳怪气的朝申维岳道,“石州城危在旦夕,你却龟缩大武,意欲何为!”

“这,监军有所不知,卑职乃是忧心石州之事,苦熬数日,以酒提神……”

“住口!”

周海怒喝一声,马鞭遥指道,“这个时候,还在狡辩,左右给咱拿下!”

申维岳面色一变,大喊道,“我无过错,为何拘我!”

“还敢扯舌,咱家问你,这大武镇离石州几里,你驻扎在此,已是几日!”

“这……”

“莫要以为咱家不知你的心思,”周海看着被捆住的申维岳,冷声道,“山西巡抚王继洛上报你已到大武五日,咱家问你,石州情况如何?”

面对周海的逼问,申维岳一时语塞,竟答不上来话,便听周海接着道,“大武往石州不过四十里地,咱家从京师到这一千三百多里。”

“尚且不过十四日路程,你离石州不过一日路程,便敢在此逗留五日,却连石州之状况一点不知!”

说到最后,周海厉声对着申维岳道,“如此行径,真是胆大妄为至极!”

“监军恕罪,鞑子势大,卑职求稳,只是等待援军到来,一同前往,非是胆怯避战,”申维岳极力辩解着,企图狡辩蒙混过去。

“哼!”

周海却不听他的解释,指着申维岳道,“咱家临来之时,万岁爷有诏,凡裹挟怯战之人,可就地正法!”

“督查队长何在!”

“卑职在!”

“咱家以山西督察监军使之名,削去申维岳山西总兵之职,其不顾石州百姓之安危,怯懦避战,依万岁爷之诏,即可将其就地处决!”

“以儆效尤!”

“啊!阉狗,你竟敢残害忠良,你不得好死!”

“立刻行刑!”

申维岳挣扎着被督查队拖到栅栏墙处,两下铳托砸下,申维岳跪倒在地,身后的督查队员,掰开扳机,摁上火帽,对着还要起身的申维岳就是‘嘭嘭’两铳过去。

一铳在后背,一铳更是直中后脑,申维岳吃了这两铳子,倒地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