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帮主闻言也是急忙跪地痛哭:“大人!大人饶命啊!
小人怎么说也算通报有功啊!
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没有说人跑了要追究责任的啊!”
“呵....通报有功?你还是去陪陪你的这些弟兄吧,拉进去拉进去!”梅州知府捂着鼻子不耐烦的说道。
就这样,老乞丐也被拉进去做了冤死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况,这种事情怎么说都算是有功的,本以为自己踏足了天堂,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地狱。
凌不凡随便找了一处河流将身上的血渍彻底冲刷干净,他任由那冰冷彻骨的河水洗刷着身躯,直到身上没有了任何知觉,他这才披上那冰冷湿漉的外套朝边境行去.....
哪怕此时的夜空依旧有着风雪飘落,甚至在其衣袍上结成厚厚的薄冰,他脸上有的只是冷漠与刚毅.....
他之所以这般只为了一点,那就是让自己明白,自己还活着,痛苦的活着!
他要利用这种刺痛感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有着大仇未报!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变得蒙蒙亮,大雾席卷着整个江面.....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吆喝声传来,吆喝声略显年迈,隐约间能听出是在唱歌.....
江面上,雾气蒙蒙,一艘破旧的木船在江心缓缓划过,船头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船家,他手持长篙,一边划船一边唱着歌谣,那歌声沙哑而低沉,却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江水寒,风雪漫, 孤舟行,心茫然......
一蓑烟雨任平生, 世事如潮我自闲.......
歌声随风飘荡,似乎在诉说着人生的无常和世事的变迁。
凌不凡站在江边,静静地听着这歌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江水寒,风雪漫,正如他此刻的处境,孤身一人,面对着茫茫未知的前路。
孤舟行,心茫然,他就像那江中的孤舟,不知该何去何从......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声音渐渐近了不少,船家的船慢慢朝凌不凡划过来,船头的老船家似乎也注意到了江边的凌不凡,他的目光在凌不凡身上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位小友可是要渡江啊?”船夫撑着船篙慢慢滑向凌不凡,语气和善的问道。
凌不凡沉默了一下就打算转身离去。
“诶!小友请留步,如今这大雾就只有我这一户船家,你若是错过了怕是得等些时日了。”船夫笑说道。
凌不凡的步子缓缓停下,内心一番思虑还是选择了上船.....
老汉笑了笑,撑着船篙往湖面驶去,一路上他都在唱着山歌,雄厚的嗓音配上那极为接地气的歌词,凌不凡的内心似乎净了几分。
湖面上大雾蒙蒙,只有一阵阵的歌声回荡在整个河道间。
“公子可是家中遭了难?”老船夫满脸笑容地问道。
然而,凌不凡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老船夫,完全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老船夫似乎并不在意凌不凡的冷漠,反而是笑容可掬:“呵呵,小友不要介意,我只是看你一路都不曾欣赏沿途的风景,像你这样的客人我见得多了。”
说着,老人熟练地撑起船篙,小船在水面上缓缓前行。
凌不凡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大雾弥漫,能看见什么?”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老船夫闻言,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而豁达:“小友此言差矣啊!”
老船夫笑着说,“大雾虽浓,却遮不住天地间的广阔!
人生亦是如此,困境只是暂时的,它就像这浓雾一样,终究会散去。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看开一些,不要让它挡住你前行的道路。”
凌不凡听到老船夫的这番话,心中微微一怔。
他不禁将目光转向老船夫,老人悠然自得地撑着船篙,目光远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老船夫咂了咂嘴继续说道:“老汉我这一生,见过太多像小友这样的年轻人了.......
他们或因家国天下,或因个人命运,一时陷入迷茫.....
但只要心中有方向,大雾终会消散,前路自然会清晰起来!
当年令老汉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老书生,他啊抱着个孩童,也是如你这般,我生怕他就抱着孩子喂了鱼......老汉我啊是好一番劝说啊!”
凌不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老船夫的话......
老船夫看着凌不凡:“当年我便是这般跟他说的,这人生啊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无数次的折磨和困难,但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在跌倒后重新站起来......
小友,你要知道,每一次的跌倒,都是对你意志的磨砺,每一次的挑战,都是上天对你能力的考验。”
凌不凡沉默不语,老船夫的话仿佛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老船夫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不怕你笑话,老汉我年轻时,也曾有过雄心壮志,想要成就一番事业。
但世事无常,这世间不仅仅是有强者的,最终一番波折还是做了个船老汉......
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左右命运的安排。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也绝不能放弃。
哪怕是做一个闲散的渔夫,也得有一颗不服老的平常心啊哈哈哈。”
凌不凡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是笑了还是在讽刺老汉。
老船夫微微一笑,指着远方渐渐散去的雾气:“你看,雾气再浓,也终有散去的时候。
太阳总会升起,阳光总会普照大地。
小友,这人啊,就像那初升的太阳,只要你不放弃,它就永远存在。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凌不凡只是淡淡摇头:“不太理解.....”
老船夫笑着继续说道:“老汉我虽然只是一介船夫,但也懂得一些道理。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
只要你明确了自己的方向,哪怕前路荆棘,也能一往无前。”
凌不凡嗤笑一声:“回不去了.....那只是对于普通人的说辞罢了。”
老船夫爽朗地笑道:“或许老汉我没经历你的事情,倒是多说了几句,若是觉得冒犯还望见谅。”
对于老汉的话语,凌不凡没有搭话,只是望着江面独自黯然失色。
这一坐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就在凌不凡内心不安的时候,船只总算是到了岸边。
老船夫擦了把汗水:“好了,船已经到岸了,小友可以下船了。”
凌不凡从袖中拿出一个碎银丢了过去,头也不回的就踏上了岸。
老船夫见凌不凡准备离去,忽然开口道:“小友请留步。”
凌不凡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老船夫,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何事?”
老船夫微微一笑,从船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走到凌不凡面前:“我看小友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是赶了很远的路。
老汉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小友到寒舍一坐,喝杯热茶,歇歇脚,看你这样子怕是几天都未曾进食了吧?”
凌不凡眉头微皱,心中警惕大作.......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凌不凡冷冷拒绝,转身欲走。
老船夫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笑道:“诶,小友何必如此着急?
老汉我可是诚心相邀,并无他意。”
凌不凡眼中寒光一闪,他最厌恶别人触碰他。
他猛地甩开老船夫的手,冷声道:“我再说一遍,不必了。”
老船夫见凌不凡态度坚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公子何必如此警惕,
哎....你若是信不过老夫那就快快离去吧。”
凌不凡闻言,内心顿时涌现出一抹杀意:“你知道我是谁?”
老船夫微微一笑:“老汉我不过是一船夫,前日进城便有所耳闻。”
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剑柄....
老船夫见状,摆了摆手,笑道:“公子不必紧张,老汉我并无恶意。
若是老汉真想抓你,刚刚在船上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信不过我走便是。”
凌不凡冷声一声:“告辞!”语落就打算离去。
“公子,你日后若是成了大事,还望切莫残害百姓,算是老汉的一个恳请了.....”船夫高声道。
凌不凡缓缓停下脚步,目光疑惑的望着他:“你为何要帮我?我跟你认识吗?”
老船夫笑着抬手道:“老汉我虽为一介船夫,但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见公子一路逃亡,心中不忍。
而且大乾欠你的很多,你是一位真正的大丈夫,正因为你的顶天立地,才有许多百姓的安宁,总归是有人要记你的好的。”
凌不凡冷笑道:“所以你果然认识我,你是在劝我念及旧情吗?”
老船夫摇了摇头:“老汉我可没这般说,公子疑心太重,这不怪你,公子还是快些离去吧。”
凌不凡内心似乎波动了一下,对着船夫微微一礼,又从袖中拿出全部的积蓄递了过去:“老人家,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身上的财物都在这了,这些全部给你了,算是我的些许心意.....”
船夫看了一眼凌不凡手上的银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对你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不过....你手上这把剑不错。”
凌不凡闻言不由得愣了愣,他望着手中那把武瑶给的剑,内心一阵挣扎,最终无奈道:“抱歉,此物乃是我娘子相赠,断断不可能送人,你若是....”
船夫抬手制止了凌不凡的举动:“诶....诸国君王有令,若是能擒获东陵余孽或者给出明确消息者,即可赏万金封万户.....
老夫我不图那万金之财,不屑万户之侯,反倒要图你身上的这些财物?”
见凌不凡目光越发不解,船夫大笑一声:“哈哈哈,罢了罢了,我就不试探公子了,君子身上岂能不配剑的,路上都得有一件防身的东西、走吧!”
凌不凡内心闪过一抹感激,他正色道:“还望老伯告知姓名,待我日后必行答谢!”
“答谢?”船夫似乎冷笑了一下:“这世间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用答谢来回应的,老夫我没那么小气!
我敬的是公子,敬你乃是七尺男儿!”
凌不凡急忙起身:“那就留个姓名,若是以后相见也算是能有所呼应。”
“诶!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
若是咱真有相逢的那一日,你就喊我船老汉好了,我呢....就喊你陵儿郎!
这样岂不妙哉?”老船夫笑答道。
凌不凡深吸口气,微微躬身:“多谢了!”
“走吧!走吧!”老船夫转身回到船上,撑着船篙缓缓离去。
他的歌声再次响起,在江面上回荡:“江水寒,风雪漫,孤舟行,心茫然......”
直至船只彻底消失在大雾中,凌不凡这才转身离去,这一走就是两天的时间!
两天时间内凌不凡的消息再度传出,大乾境内再次陷入重度警戒!
陈国沈家府上。
经过数日的静养,烟柔漪的面色依旧毫无起色,苍白如纸,仿佛生命力正从她的身体中逐渐流失。
这段时间里,始终没有表现出丝毫苏醒的迹象,让人不禁为她的状况担忧。
而澹泠雪则一直默默地守在烟柔漪身旁,未曾离开半步。
一旁的沈采薇同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凝重,几乎没有任何话题可聊。
整个房间都被一种压抑的沉默所笼罩,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静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这片宁静。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房门外。
“澹仙子,沈某有要事相告.....”
听到这个声音,澹泠雪那如秋水般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起身的同时,她还细心地为烟柔漪拉了拉被子的衣角,这一系列动作都显得优雅而从容。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沈睿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澹仙子……”
“哦.....是这样的,陛下让我召您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这是信纸.....”见澹泠雪不回应,沈睿急忙将圣旨递了过去、
澹泠雪没有用手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往皇宫走去......
只再次出现的时候,澹泠雪已经在御书房外,太监低着头很自觉的为其打开了房门:“澹仙子陛下早已恭候多时.....”
澹泠雪缓步踏入,见到了正背向而立的陈国国君。
“你来了。”陈煌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一抹淡笑、
澹泠雪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陈煌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折子递了过去:“这是凌不凡的消息,你拿去看看吧。”
澹泠雪向前一步,伸手接过扫视着.....
陈煌望着澹泠雪的一举一动笑道:“可从未见你如此细致的看过我给你的东西,你心里是讨厌他还是关心他?”
澹泠雪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陈煌提了口气:“罢了,还是说说正事吧,如今的凌不凡已经抵达了大乾的边界,只怕要不了几天就可以通过大乾.....
若是按照我的揣测.....他的目标应该是西夏,当然也有可能是西夏的背后荒漠。
毕竟荒漠这个地方本就危险,若是让他跑了就等于蛟龙入海.....
我想诸国应该都动身了,毕竟这是他二十多天以来的第一个消息.....
我怕是抽不来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澹泠雪看了一眼陈煌,对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了几分.....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凌不凡此人留不得.....对于他....你难道就没有半分恨意?
当然了,若是你实在下不去手....这件事就让我去办吧,只是苦了你这么多年的等待.....
哎......说句实在话,你救他数次,该还的也算还了,可你受的那些罪又该如何??”陈煌叹息道。
澹泠雪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最终将折子放下转身就走......
陈煌长舒口气:“对了.....”
澹泠雪顿住了脚步,陈煌继续道:“他身上还有一块玉佩,这东西若是能得手最好,如果拿不到也没事,反正不要是大炎得手就行。
虽然现在的大炎元气大伤,可依旧是诸国中最强的存在,他夺得玉玺结果就是天下大乱!”
澹泠雪没有丝毫回应,留给陈煌一个痴迷的背影......
视线再次回到大乾边关......
凌不凡一番勘察,下一个需要经过的是一座小城,名为一线天!
或者说只能算是一个镇子,穿过这个镇子就是最后的定远城了!
凌不凡内心的仇恨也变得越发的蠢蠢欲动,只要到了西夏他一定要想办法为自家妻儿报仇!
虽然现在武瑶等人还没有任何消息,而且他也不敢打听,可陆云裳她们是真真切切的死在了自己面前,所以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
夜晚风雪并不算大,凌不凡望着镇中的灯火,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他已经在这里静静等待了四个时辰了,为的就是观察城中的一举一动!
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这个镇子就是普通的镇子,压根就没有什么重兵把守,来来往往不见一个官兵,或许这也是因为边关的缘故。
凌不凡施展轻功穿梭在镇子的阴影中,他的脚步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镇子设计的很奇特,可以说一眼就可以望到底,这是一条笔直的街道,两侧的房屋几乎贯穿了整个街道,仿佛被一把天刀活生生辟出来的一样,与他的地名倒是极为符合。
地面的积雪被风卷起,发出沙沙的响声,与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荒凉而孤寂的氛围。
风雪虽然不大,可吹在凌不凡的脸上如同一把无形的刮骨刀.....
镇子里的房屋大多陈旧,木制的门窗在风中吱呀作响.......
从凌不凡的视线中,一些房屋的窗户中透出微弱的灯光,透过破旧的窗帘,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居民的生活片段.....
这些平凡而温馨的场景,与凌不凡心中的仇恨和复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凌不凡内心的那份仇恨越发的深沉,如果自己没有发生这些,是不是跟自己的娘子也是过着这般生活?
他紧了紧袖中的手,继续穿过这如同一线天的街道.....
街道两旁,偶尔可以看到一些被遗弃的物品,比如破旧的马车、损坏的农具,以及一些被风雪掩盖的垃圾。
这些细节透露出镇子的贫穷与落后,也反映出居民们艰苦的生活条件。
凌不凡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引起他的警觉。
他知道,尽管这个镇子看似平静,但在这种紧张的时期,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他的行踪暴露。
就在他想加快速度穿过这漫长的街道进入边关地界的时候,有着零零散散的身影从他身旁走过,那些人并没有看凌不凡,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自己的路。
一开始凌不凡还没觉得什么,可接着人数越来越多,满是风雪的大街上时不时就有两三人走出.....
凌不凡没有往身后回望,而是紧了紧手中的长剑......
吱嘎......
街道上,一处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内拿出灯笼挂了上去.....
不过挂完灯笼后的中年人并没有回去,而是带着异样目光打量着凌不凡.....
吱嘎.....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道.....房门,窗户被一道道的推开......
大街上的气氛越来越诡异,最终凌不凡停下了脚步.....
风雪中两道人影站在笔直街道的正中心,风雪从二人身上穿过,卷起他们的衣袍.....
“凌兄.....别来无恙。”左边男子双手抱胸,对着凌不凡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