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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说?”夏锄禾看向队友们。

众人表示无所谓,让夏锄禾拿主意,反正夏锄禾有好处总是会分她们一份。而且,她们早已决定好,要一直往废土深处走,去更远更大的地方。

只有赵毛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夏锄禾看他脸色不对,特意说:“有什么想法,现在提出来,大家一起解决。若是你们没想好,我可要说我的想法了。”

赵毛毛还是没说话,夏锄禾便道:“豹,你想挂靠在海角交易场吗?那儿地盘大,实力强,能和喵喵兵团的成员互相照顾,比你弄几百人孤零零地守着这片地强,你觉得呢?”

阿豹气鼓鼓地瞪圆眼睛,大豆豆眼可爱得很,说话也十分孩子气:“交易场是好,可我不想承他的情。”

人精翁信天从夏锄禾的话里猜出她未尽的意思——地盘可以租给海角交易场,但也得给喵喵兵团找个挂靠的地方。现在的问题是,得先让阿豹同意。

翁信天忙跟阿豹赔礼道歉:“阿豹姑娘,不是您承我的情,是我承您的情,承您委屈住在我们的小地方,把这块地儿让给我们经营点小买卖。”

阿豹和人打架的时候多,正经谈事的时候少。她哪见过翁信天这种表面和气,满心算计的人,一下就被抬得不好意思了。

其实阿豹明白,对兵团来说,挂靠在海角交易场比势单力薄地守在这,好得多。而且,交易场十分繁华,方便兵团接任务,做买卖。

阿豹抬着下巴,模样骄傲得很:“既然你那么说,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但你不许再用看宠物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人类的玩物!”

众人:“……”

小……不,大豹猫,你好像暴露了什么东西?

翁信天忙遮住眼睛,笑眯眯道:“是我的错,是我冒犯您了。”

阿豹高傲地轻哼一声,趾高气扬地去找兵团的伙伴,准备和她们说挂靠的事。她那高兴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就差化身猫形,翘高尾巴了。

翁信天也满意地去拟合同,他特意冲夏锄禾招手,私下和她说:“今日你和路小姐的命数都被蒙蔽了,我也说不上这件事是好是坏,你们自己注意着点。还有那位卜小姐,我看她不大好了,前几天还是福泽深厚的面相,今日一看,倒成了短命相。”

翁信天顿了顿:“我是外人,不好和她说这些。夏老板,咱们是要做长久生意的,我绝不会害你们。我今日坦诚相待,你千万不要多想。”

“我明白,多谢帮主好意。”夏锄禾垂眸,已明白卜易的变化,定是副本核心带来的。卜易尚未来得及和大家说明情况,就被传送出来,又遇到紧急战斗。

翁信天的话,说给不熟的人听,确实有咒人短命的嫌疑。这种提醒,还是夏锄禾来比较合适。

夏锄禾也给了翁信天一个提醒:“竹观山方才说,想带她跑路的人虽然没带走她,但是自己跑了。你们以后也要小心些,有那人走漏消息,恐怕上层以后会经常找你们的麻烦。”

翁信天笑道:“大姐最近都会待在交易场,有她在,没事。”

想到长生逆天的异能,夏锄禾也觉得自己是操闲心。

她还是先去解决自家的事吧!比如,赵毛毛的心事。

其他人都去逛自家地盘去了,虽然租给了交易场,但说到底,还是第一次有自家的地。

唯有赵毛毛,忧心忡忡。

夏锄禾溜溜达达走到他身边,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说说吧,刚刚你想说什么?”

赵毛毛疼得咧嘴,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他四下环顾,周遭确实没有别的耳朵。

赵毛毛低声道:“老大,对不起,我……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和你们一起走下去了。”

夏锄禾安静地听着。

赵毛毛低着头,一股脑地吐出心里话:“我是胆小鬼。鸟岛副本那次我就后怕不已,这次在五星酒店的后厨,我真觉得自己要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经他一说,夏锄禾想起当初最后一次进入动物世界的副本,赵毛毛就没去。

赵毛毛还在继续:“我当初接五星公司的任务,去猛禽学院,一方面是被组织逼迫,另一方面,我想赌一把,一次赚够,以后就不干了。没想到能在副本中遇到您,您脑子活络,心地也好,我想着跟着您绝不会吃亏,您也确实做到了,是我当了逃兵……”

“行了,说什么逃兵不逃兵的,我又不是买了你的命。”夏锄禾听明白了,赵毛毛是赚够了,担心没命花。

夏锄禾很能理解赵毛毛的选择,就像初创公司终于上市,手里有股份的老员工套现离场,从此财富自由,不用工作,不用再苦哈哈地为公司卖命,被KpI压得直不起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赵毛毛想离职,批就是了。

至于他拿的工资,都是他应得的。

猛禽学院,赵毛毛帮忙拖住攻击。

奇异种子,赵毛毛找到重要道具。

鸟岛,赵毛毛保存线索。

五星酒店,赵毛毛以身入局。

……

夏锄禾玩笑道:“咱干的可是高危工作,你得签了竞业协议才能走。”

赵毛毛虽不懂什么是竞业协议,却一口答应:“签,什么我都愿意签。老大,我只是……我真的怕死。”

夏锄禾跟他解释:“我不是信不过你,但我现在前路有险,后路被堵。单我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我不能置大家的安危于不顾。咱只是签个合约,约定不能把你这段时间的遭遇,和我们几个未来的动向说出去。”

赵毛毛赌咒发誓:“我签!我绝对不说!我若是泄露一丝消息,便叫我一步一个副本,变异兽缠身,不得好死,不得全尸!”

夏锄禾没搭理他这些蠢话,只问他:“你想好,以后去哪了吗?”

赵毛毛低声道:“我不想回基地,我想着交易场现在发展得不错,我可以在那里或买或租个小店,做点小生意。”

“行,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信天帮的人,找我也行。”夏锄禾没再拍赵毛毛,“走吧,也知会一下其他人,大家给你办个欢送会。”

赵毛毛低声嗫嚅:“不、不用。”

夏锄禾没回头,不知是不是没听见。

两人走了许久,地底下冒出一颗黎秋生的头。

黎秋生发誓,她真不是故意偷听,她真的只是刚好在地底散步!

风沙渐渐平息,露出天边缓缓西沉的日头。

翁信天拟好租赁条款,夏锄禾检查过,签好字,又找队友们,挨个签了名(没有赵毛毛的名)。

把合约还给翁信天时,夏锄禾问:“你还有没有带特殊效力的合约?给我一张。”

翁信天没多问,直接给她了。

夏锄禾冲赵毛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那朋友想去海角交易场发展,你们随便帮忙照顾着点?不用刻意费神。”

翁信天笑道:“我们交易场都快有半个是您的了,别说照顾,我给他安排个小头目都没问题。”

“算了,我看他现在不想过打打杀杀的生活,让他自己混去,别有人欺负了他就行。”

翁信天:“放心吧,交易场现在的规则越来越完善了。等您再回来,一定大吃一惊。”

“对了,我忘了问,逐梦城和圆月城都是什么来历?我看他们带的人不多,装备也不好,不能直接吞并了吗?”

按照规划路线,逐梦城是下一个经过的路标,夏锄禾正好借此机会,打听清楚。

“嘘,以后搁别人面前可别那么说。”翁信天一听便知夏锄禾外道,“凡是有些名头的势力地盘,都受规则保护,就像副本里的规则一样。要想攻下逐梦城,得先破了它的规则。你当海角交易场为什么总是易主,因为它的规则太简单了——交易至上。逐梦城的规则就复杂多了……”

翁信天说了一堆话,大抵和卜易曾说的差不多,什么选出最好看的人做梦星,甘愿供奉梦星的逐梦人之类。

翁信天劝告夏锄禾:“你不是能用活地图找地下通道吗?我劝你直接从地下快速通过逐梦城算了,不要招摇,省得多耽误时间。”

夏锄禾揶揄他:“你怕是忘了你家大姐的话,她可是说过,让我多经历点事的。”

“好吧,你若是执意要去,有事及时给我发消息。最近,我都会在附近监工。”翁信天反过来打趣夏锄禾,“唉,你要是死了,我们交易场赚的钱,可就没你的份了。”

夏锄禾笑道:“放心,祸害活千年。”

……

赵毛毛签好保密条约,夏锄禾独自在周围走了走。

副本消失后,原地出现一大片废墟。断垣残壁,东边的墙上保留着分隔房间的墙壁,一楼角落有半个前台,隐约能看出酒店的影子。

走着走着,夏锄禾被地上一块圆润的硬物硌了下。她挖出来一瞧,是一个橡胶轮,和三天前从她脚上轧过去的小轮子一模一样。

……

兔起乌沉,行人归去。

喵喵兵团的人,跟着信天帮的人去交易场选落脚地,信天帮只留下几个人驻守此处。

逛了大半天的队友,再度聚在一起,素来活泼的黎秋生记挂着赵毛毛的事,没心情说话,气氛都没人活跃了。

夏锄禾支使宝儿:“生火,整得好看点。”

宝儿:“……”

宝儿已不是刚入废土时,只知道玫瑰花的宝儿。只见宝儿小手一搓,一朵火莲花于众人面前盛开。

夏锄禾好兴致地在每朵花瓣下摆了一棒子玉米,足足摆了二十多棒。她又从农场中提出从未用过的烧烤架,燃起火,摆上鸡蛋和罐头,还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盆腌着的肉。

“嘿嘿,我下午寻了块地,杀了几只鸡腌上,咱晚上吃点好的。”

夏锄禾又掏出一个小点的盆,和一兜子食物,使唤宝儿把东西送给信天帮留守的人,其他人给武器消毒,然后拿武器串鸡肉。其中,路当归的飞钉和飞刀发挥了重要作用。

几人正蹲在烧烤架旁串肉,两个烤鸡蛋忽然爆开,蛋液溅了赵毛毛和王琰一头一脸。

夏锄禾没憋住笑,哈哈笑着把火控小:“抱歉抱歉,第一次烤鸡蛋,没掌握好火候。”

路当归抿唇,眼角眉梢笑意浅淡;卜易摸着头上刚长出来的毛茬傻笑;李月笑得咧开嘴;竹观山笑得流眼泪,用手抹了下眼,又把腌料沾进眼角,一边叫唤一边笑;黎秋生也暂时忘却今日不小心听的小秘密,哈哈大笑;王琰和赵毛毛相视苦笑,转而大笑。

宝儿跑回来,虽不知大家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还举着手里变瘪许多的布袋子:“我带回来了姐姐哥哥们给的肉干和鲜蘑菇!”

夏锄禾忙忙拿了两个盆,又拿出小型净水机,一盆水给王琰和赵毛毛,一盆水给宝儿:“你俩快去洗头,你去洗蘑菇!”

等俩人洗好回来,烤鸡蛋差不多熟了,正好给蘑菇腾位置。

九个人围着烧烤架,开开心心地吃肉喝水啃玉米,直吃得唇角喷香,手指黢黑。

水足饭饱,吃好喝好的众人都有了淡淡的睡意和倦意。

夏锄禾随便收拾了东西,洗净手,言笑晏晏:“今晚还有件事要告诉大家,毛毛在这次副本里受伤很重,要休养一段时间,之后的一段路,就不和咱同行了。”

所有人俱是一怔,就连赵毛毛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大这么说是给他留面子。不然做了逃兵的事,怎么说都不光彩。

卜易和李月知道赵毛毛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夏锄禾那么说,定有她的用意;黎秋生早已偷听到真相;路当归对此不甚在意;竹观山与他不熟。

唯有王琰,傻乎乎地问:“你哪种类型的伤?我这还存了一点药。”

黎秋生忍不住拍王琰的肩膀,心里琢磨:我平时不会也和王琰一样傻吧?

夏锄禾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玩笑道:“心伤,药石难医。好啦,咱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