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锄禾刚放下的心立刻提起来。
她刚刚检查过小院,没什么异常,为什么……
夏锄禾心中燥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周身煽风点火。
这个副本让人烦透了,还不如冰雪世界。
雪猿人虽然无敌,但规则几乎都在明面摆着,只要避开一些禁忌,即可平安。
猛禽学院看似平安,实则处处透着诡异,让人摸不着,猜不透。
夏锄禾看向腕表,李姐发来了新消息:怎么不回我?吓到了?跟你开玩笑呢~
夏锄禾:……
今天不狠狠宰李姐一笔,她就不姓夏!
夏锄禾刚要发火,对面转来一笔积分:拿去花。
怒火在钱面前,不值一提。
夏锄禾不到一秒就被哄好,高高兴兴地领钱,一掷十万积分建饲料厂。
农场显示:建造中2天。
夏锄禾维持着好心情,转而骚扰路当归:你怎么样?
路当归没回。
夏锄禾躁动的心稍稍冷静。
事情有点不对。
李姐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不会开这种恐怖的玩笑。
而且,李姐买食材的时候虽然大方,但两人曾约定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应该出现这种白送积分的情况。
无法亲眼确定队友们的情况,夏锄禾急得嘴泡都长出来了。
嘴角痛痛的。
她抬手摸了摸唇角,有个硬硬的小点点,不像水泡,似乎是粉刺。
夏锄禾在过山车般的心情中度过了半小时,李胖胖说饲养员来了之后,群里再没人发过消息。
夏锄禾试图继续开启话题:饲养员走了吗?电话聊吧,这样快。
群里无人响应。
夏锄禾正要先拨个群语音,管家回复:打不通,试过了,信号太差。
夏锄禾遂作罢:你们有机会的话,拍点照片,发群里
群里仍然没有回应。
此刻,在房间中百无聊赖的夏锄禾,并不知道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
肉鸭鸭舍。
随着饲养员的到来,食槽中出现了大量食物,满满的饲料堆得冒尖,像小山一样。
在饲养员的要求下,肉鸭们大口进食。
对很少有机会吃自然食物的雇佣兵来说,饲料是一种香甜美味的谷物,醇香的谷物随着咀嚼,散发出甜美的味道。
吃一口是享受,吃两口是自在。
吃三口、四口……
吃到饱,吃到撑。
这时,食槽中成堆的饲料变成了折磨。
鸭舍中的饲料就像永远舔不完的面山,啄不完的米山。
饲料吃到胃里沉甸甸,几乎堵住嗓子眼。
李胖胖早已松开作战服的腰带,他坐在地上,梗着脖子:“老师,吃不下了,真……yue……真不行了。”
饲养员鸭嘴上翘,像是在微笑,模样十分诡异。它看向另外两只肉鸭:“你们也吃不下了吗?”
那两人急忙点头,点得快了又想呕。
饲养员脸上的微笑被担忧取代,双眼间的毛狠狠挤成一团:“多吃才能多长,多长才能变成一只合格的肉鸭。后天就是分化成果检测,如果没有达到要求的体重,你们会遭到可怕的惩罚。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胖胖闻言,忍着恶心又塞了一口饲料。
饲养员双眼间的毛团越发大了,不似担忧,更似狠厉。
“要老师帮你们吗?”
李胖胖犹豫地和队友对视,队友撑得有气无力,冲李胖胖眨眼表示同意。
饲养员目前为止没有露出任何坏心,或许它真的是来帮助肉鸭分化的。
李胖胖犹豫道:“请老师帮帮我们。”
饲养员走上前,翅膀将饲料捏成鸡蛋大小的团子。
它摁住撑得走不动道的李胖胖,捏着他的嘴,把饲料团子硬生生塞到李胖胖嘴里。
李胖胖奋力挣扎,但饲养员拿捏他,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另外两人强忍恶心,爬向鸭舍大门。
但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门都打不开。
一个又一个团子被塞到李胖胖嘴里,李胖胖鼓挺挺的肚子像是要爆掉一般。
胃里的食物向上翻涌,几乎要吐出来,却又被新的食物堵住。
……
很快,李胖胖张大口,翻起白眼,昏死过去。
饲养员心满意足地停手。
它看向门边的另外两只肉鸭,语气柔和:“该帮你们了。”
……
鸭舍内惨无鸭道,鸭舍外一片好风光。
夏锄禾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嘴角的粉刺不但痛,还有点痒。
她忍不住挠了挠,粉刺似乎比方才更大更尖更硬了。
夏锄禾难耐地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调出自拍功能。看到手机里的场景,她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坐起身。
嘴角哪里是长了粉刺!
分明是长出了羽毛!
细细小小的黑色绒毛钻出皮肤,正拼命向外伸展。绒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舒展,短短几秒钟,绒毛长大分叉,有了鸡毛的雏形。
夏锄禾低声骂了一句,她掐住羽毛根,用力往外一拔。
稚嫩的羽毛被连根拔起,留下一个翕张蠕动的小血洞。
汩汩血珠接连从血毛孔中滚出。
夏锄禾想用水冲掉鲜血,打开水龙头,她又觉得不妥。
这根羽毛长得莫名其妙,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喝了这里的水。
夏锄禾只能用手指按压毛孔,止住血珠。
好在这片羽毛没来得及长大,扎根不深,鲜血很快止住。
干涸的鲜血紧巴巴地黏在夏锄禾皮肤上,为她心中的烦躁又添了一把火。
万籁俱静身心俱疲中,夏锄禾听到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
“春蚕到死丝方尽,肉鸭至死不停嘴。”
“肉身献食,何时不可为?”
“生命不息,下蛋不止。”
“一息尚存,永不停歇,赛鸽使命必达!”
“只要你喜欢,孔雀开屏一整天。”
“为了温暖冬天,毛秃又何妨?”
……
夏锄禾:……这都什么玩意?
猛禽学院搞什么pUA呢?
最讨厌那些让别人奉献的人了,自己上下嘴皮一碰,就想让别人不求回报地拿命办事。
夏锄禾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缓慢靠近声音传来的地方,脸颊忽地一冰,竟是靠在了墙上。
“我们的目标是多下蛋,多长肉,多产毛!”
“为了学院的美好未来,我甘愿奉献肉身,至死不渝!”
而那个小小的声音越发清醒,它就在墙里。
小声、缓慢,但坚定地重复着劝人奉献的话。
夏锄禾想把墙砸了。
她从农场中掏出沉重的石头模具,对着墙哐哐哐一阵砸。
老鹰能把门啄爆,母鸡凭什么不能把墙扇塌!
夏锄禾砸了几下,大字报破损,墙皮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红砖上有黑色的痕迹。
痕迹的出现似乎很有规律……
夏锄禾先把耳朵贴在墙上,很好,pUA消失了。
发疯是对付pUA最好的手段,用精神攻击战胜精神攻击。
夏锄禾平心静气,研究黑色痕迹。
痕迹的排布越看越眼熟。
夏锄禾捡起被砸烂的大字报,对比大字报和砖上的黑痕。
破案了,黑痕和大字报破损的部位一模一样,是字——努的上半部分。
夏锄禾把脸上的血迹搓掉,既然要发疯,不如贯彻到底。
继续抡起模具,砸墙。
不得不说,猛禽学院的建筑质量是真的好。夏锄禾累得半死,也只是砸破了一面墙的墙皮。
就在夏锄禾喘口气的功夫,院门口传来拨动门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