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章手里的佩剑二话不说朝男人刺去。
他白玉似的俊脸绷着剑眉,菱唇抿成刀锋般深刻的线,寒眸里杀气腾腾。
死骚包,病秧子,亏他先前还同情他。
结果反被摆了一道。
知道阿清要娶驸马,穿嫁衣的不是自己,他天都塌了!
赫连牧野“艰难”躲过,狼狈从软榻上跌落,虚弱的咳了又咳。
真要在这时候展露武力同这厮交锋,岂不是直白告诉对方他之前都是装的。
火上浇油,场面只会更加失控。
“少游……咳咳……你听我解释。”侍卫想阻拦被他挥手示意退下,他险险避开一剑。
一缕发丝被斩落,他病态面容薄汗沁密,失去血色的唇越显虚弱。
许文章又朝着他侧边劈去,想把他平日里骚包摸来摸去的两缕龙虾须全部砍掉。
让他变丑。
赫连牧野却不按常理出牌,不躲不避,径直用手抓他刀刃,掌心鲜血溢出。
“你为何不避?”许文章鼓胀的气被戳破似的歇了下来。
眸光闪了闪,拢起的眉皱得更深,“你、你休想再装模作样欺骗小爷!”
赫连牧野看出他的愧疚,及时以内力护体的他不过受了点皮肉伤。
他故意将手心摊开,让许文章更能直观的看见他狰狞的伤口。
“只要能抵少游心中不平,为兄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苦肉计好不好用,还得看怎么个用法。
许文章纠结着脸不说话,师父说幽国皇室之人最是狡诈,他可不能再被忽悠了去。
师父还道,骚包男就是冲着阿清来的。
什么体弱多病,什么时日无多,都是假话。
“两国联姻实属大势所趋,日后殿下登基,不是为兄也会有别人。”赫连牧野站立不稳似的跌坐一旁,面色越发苍白,“为兄在大燕举目无亲,除殿下外,便只有少游一人能够交心。”
许文章冷哼一声,收回佩剑转身出门。
踹了门边站着的近侍一脚,他别扭的说,“还不滚进去替主子包扎!”
而后直奔后院。
言清在宫里处理完奏章,准备回房歇息一会儿,就见到了蹲在自己门前闷闷不乐的少年。
“阿清。”他直起身,见到爱人的明亮眸光又黯淡下去。
想到什么,他冲到言清面前,“阿清,你把我也一块娶了吧,反正大燕不曾规定公主只能有一个驸马。”
骚包都说了跟他是兄弟,那他们一起嫁过来也没事嘛。
他眼里藏着一条银河,此刻,只想把所有的星辰都送到她面前。
旁边的梅兰竹菊几个丫鬟,偷笑着避过身。
“咳。”言清虚虚握拳掩在唇边,“先进屋。”
许文章脸上堆着欣喜,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像只欢快的麋鹿。
言清跟他分析了一番两国联姻的利弊,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将他哄好。
他眉开眼笑的扑过来,将她抱到桌子上:“阿清,我研究了许久的本领,这回定能叫你满意。”
天大地大,验明正身最大。
炙热的吻如夏日热烈的暖阳,能叫人在片刻间融化。
“别撕坏了朝服。”言清空出间隙来,握住他厚茧粗粝的手掌。
许文章叼住她衣侧系带,期期艾艾的开口:“那、那我慢、慢来。”
不再是生疏的机器运作,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
如他所说那般,将这床笫本领学得炉火纯青。
“师娘,阿清……”他失神时变着花样唤她。
正当时,兴起比较欲望,牟足了劲要跟另外的人争出一个胜负。
烁烁星目润泽光亮:“我与师父相比,谁更胜一筹?”
他没有提及赫连牧野,那个病恹恹的死骚包,在他面前不管真假磕了多少次血了都。
就那小身板,才不可能让阿清满意。
言清眯着眼刚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被他这么一闹腾,跟蹦极被挂在半空似的上不上下不下。
她哼唧着一巴掌过去:“少废话,多做事。”
言清乜着眼瞪过去,他立刻化身假君子真禽兽。
许文章没其他两个人心眼多,最不喜欢弯弯绕绕。
偏偏擅长走直线的他,总能占到更多便宜。
韩盛算是看穿了许文章墙头草两边倒的特性。
未免这家伙因为对赫连狐狸的所谓同情,而被当枪使。
韩盛忽悠着他去学雕刻,按照大燕传统,亲手给言清打磨一支玉簪。
本着对满腹经纶的师父的信任,许文章屁颠屁颠就去了。
最后因为听雕刻师父说上品暖玉最好,偷摸着去赫连牧野床上敲了一块。
把某人脸都气绿了,还得笑嘻嘻跟他称兄道弟。
许文章:嘿嘿嘿这一声哥可不是白叫的
韩盛承接下婚礼筹备一事,每次言清给赫连牧野下针他都跟着不说,还专门给他留了一个教习嬷嬷。
美其名曰教导他大燕夫德。
婚礼前的一年里,愣是没给他半点跟言清你侬我侬培养感情的机会。
对此,言清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
免得男人的妒火波及到自己。
平衡男人跟平衡各方势力一样,该上心时上心,该放手时放手。
只要叫他们知道主事人为谁即可。
赫连牧野可怜到连新婚夜都是跟韩盛过。
别误会,两人下了一夜的棋。
用韩盛的话说,大燕先人古训,新郎新婚夜赢够三盘棋,才能与女方琴瑟和鸣。
此之谓举案“棋”眉、共享“棋”福、“棋”眉偕老,三齐是也。
赫连牧野不通大燕“古训”,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哪有理由反驳,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倒是许文章靠着韩盛拖延战机,将言清拐去了自己床上。
第二日还不忘得了便宜来卖乖,一脸餍足的祝福他这个好哥哥新婚快乐。
真心觉得他人还怪好咧。
赫连牧野隐忍不发,靠着所受委屈博同情。
二人感情升温不少。
但他哪能想到,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最终是在言清登基那天。
还特么不是他一个人的欢欣之夜。
是年,幽国使团前来参加二人婚礼的同时,自愿成为大燕附属。
言清主导编纂的《长乐大典》完成,其功绩可垂青史。
言万山在朝臣见证下,亲封她为太女。
次年春日,洛明嫣从海上归来,带来一幅由上百画师精描细绘的世界地图。
言清登基为大燕史上第一位女帝,改国号为妧,是为神启元年。
妹妹言笑笑出世后,太上皇言万山与临安王许世荣为主帅,同何崇、言千松、许文章率领大军前往东南沿海,拿海上猖獗的倭贼率先开刀。
其中,洛明嫣任军师一职,连翘随行任军医。
神启二年,东南海岛一应划入妧国。
许文章捉回一擅火药制作的穿越女,此女曾为现代优秀化学老师。
神启五年,已官拜尚书的良辰与去岁的武状元成亲。
神启七年,二人生下一对孪生女儿。
是带着记忆投胎的三娘和美景。
神奇十年,已三岁的三娘与从海外大陆得胜归来的何崇今生第一次相见。
两人凝视许久,擦肩而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三娘牵着如今的母亲良辰和妹妹美景的手,没有回头。
不论前世今生,她都不是一个会沉湎于过去的人。
哪怕知道何崇一直孤身一人,她也没有与他再续前缘的想法。
新生的她该去过新的人生。
有时候遗憾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神启二十年,海内外一统。(注意:不要与现实挂钩,虽然我现实的愿望也是这个)
天朝盛会,语种不同的诸位附属国王前来朝拜。
山河无恙,物阜民丰,海晏河清。
言清当初所言的“天下大同,美美与共”终于实现。
她在位七十年,享众民信仰供奉,驾崩后皇位传于外甥女。
也就是妹妹言笑笑的女儿。
神启女帝的功绩流传百世、卓绝千古。
她与皇后韩盛、皇贵妃许文章、贵妃赫连牧野的风流韵事,更是成了各种野史话本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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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女帝的一生,言清刚回到系统空间,便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圆球撞了个满怀。
【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清清了,都怪主神那个王八蛋】
言清抱着小团子,揉揉它的脑袋。
“任务已成,一切安好,有我在呢,小八不用害怕。”
小八:哭唧唧
没有它,清清也能很好的完成任务,更显得它废物了。
正在这时,大量金色光芒融进她的身体,整个系统空间都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光球里。
一颗菱形水晶体,隐没进她眉心。
小八睁圆了眼,已经忘记了哭泣。
【神格!是神格啊啊啊!!!】
它激动得语无伦次,在言清肩头蹦来蹦去。
“怎么回事?”言清将它捧在手里问。
【清清统一天下给天道带来了足以延续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功德,足够支撑位面进化】
【但天道放弃了进化机会,将神格作为谢礼送给了你】
言清愣了愣,抚摸着前额,在心底说了声谢谢。
虽然小八受“主神”造成的空间震荡影响,没能跟她一同进入位面。
但她能够感受到天道对她的指引和维护。
了尘送来的玉佩,寻去边疆的鹗鹰,以及最后击中陈晏殊的雷霆。
都是天道对她的帮助。
意识控制陈晏殊的主神,靠龙气保护它不受规则排斥。
民水君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失去民心的陈晏殊龙气散尽,边城一战不过是他的绝命反击。
什么主神,不过是无耻的寄生虫罢了。
就像鲸鱼身上的藤壶。
靠那些没有三观的强制剧情,通过男女主汲取位面生机。
天道赠送神格给她,大概也是希望她能有足够的筹码与之一战。
从而砍断那东西伸向各个位面的触角。
【清清、清清,快瞧瞧我有什么变化~】小八跳到地上,在她面前转了几个圈圈。
像一只陀螺,都旋出残影了。
言清戳戳它软溜溜的脸,眼里藏着抹笑意,配合它沉吟片刻:“唔,是长胖了吗?”
小八脸一囧。
它晃了晃身体,头上之前长出的花苞颤巍巍开放。
【是花花开了,清清共享来的功德之力,孕育了它】
小八兴奋的告诉言清,这里面是一个跟系统空间相连的小芥子。
以后可以在规则的允许下,偷偷将位面的一些东西藏在里面带回来。
【而且我可以跟清清一起出现了哟】
言清听了它的话,也不禁露出欣喜神色。
“去下个位面吧。”
在变出的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她对小八说。
一人一球很快消失在面前突然出现的屏障中。
言清再次睁眼,就见自己正坐在梳妆台前。
华丽的鎏金镶框镜里,映出她明艳的小脸。
细长柳眉下,一双狐狸眼微微上翘,琼鼻桃腮如有淡淡粉光微醺,天然上翘的娇唇时似笑非笑。
昳丽如妖的女人,无处不张扬着魅惑。
黑色卷发披肩,更衬得她肌肤赛雪。
她身上穿的是黑色丝绒裹胸礼服,以一圈被切成半圆的海水珍珠镶嵌轮廓。
两弧半圆之间的沟壑处,垂坠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而她此刻两节藕臂套在墨色蕾丝手套中,耳垂上的钻石在镜面反射的光芒中,与修长雪颈围戴的同款项链互相辉映。
她头上还戴着闪闪发亮的满钻皇冠。
整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寸不写着富贵华丽。
微微侧过头,撩起几缕长发。
言清视线锐利的盯着镜面,就在她右颈窝处,有一处凸起。
从原主的记忆中可以知道,这就是omega用来储存信息素的腺体。
略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她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镜中的她眸光越来越幽暗。
她似乎来到了一个奇特的位面。
“小姐,您今日的行程已预备好。”穿着女仆装的小姑娘恭敬走到她面前,低垂着头,一副很怕她的模样。
言清在识海中感应了下小八的位置,微微偏着头问她:“雅安长街南边是什么地方?”
“回小姐,是A星王都最大的奴隶市场。”女仆回禀。
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起。
言清站起身,挑起她的下巴:“是怕本小姐吃了你?”
嫌弃似的松手,她冷声道:“备车,去奴隶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