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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的倒是老怀安慰,又用银子打点了跟着周瑞的官差,好叫他过的好一些,冷子兴倒是惯熟了做生意的,在京里也是有几个人脉,与他交情甚好的,本来他当初交下的不都是酒色之徒,也尽有义气之辈的,见他出来倒是替他高兴,有好生意也想着拉了他做做,冷子兴的生意倒是渐次做了起来。

周瑞家的久在市面上行走,倒是也能给女婿女儿一个建议,只是如今冷子兴既然已经回来,也就渐次的退到了家里带外孙儿,含饴弄孙,好不开心。

正巧那王狗儿如今也正干起来,家里田地因着刘姥姥的缘故置了几十亩,又有驴车跟着载客载物做生意,家境倒是起来了,以前温饱能够供足,只是不能见肉星儿,冬日的衣物吃用有时候也置不得新的。现而今,就是刘姥姥再会过个日子,隔三差五的也有个蛋肉上桌,每年也是新置衣物。

自古农家女子婚嫁早,又有家底,外孙女青儿由家里寻了一门好亲事嫁了出去,王狗儿倒不偏私,专意打了一副好陪送,又将当年凤姐儿、贾环给刘姥姥的锦缎填了进去。

倒是巧得很,那青儿的夫婿也不是个闲在的,一心一意在外面奔前程,此时正在平安州一处做着长久的买卖,还专门把青儿也接了过去,夫妻俩都在平安州过活。

那周瑞也流放到了平安州这里服役,为着这个,也是家里空闲,刘姥姥特地与周瑞家的一起赶过来看望家人,因知道贾琏、凤姐儿在这里,带了不少的山货野物,只为了见凤姐儿一面,刚巧遇到了贾琏,贾琏不认识刘姥姥,却是认得周瑞家的,当初周瑞也是替贾琏做了不少事儿的,贾琏也心里有他,当初凤姐儿拿银子帮周瑞一家解困,贾琏也是首肯的,见周瑞家的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又听说周瑞在这里服役,倒也高兴,知道两人要与凤姐儿请安,也就顺势带了两人过来了。

贾琏拉了凤姐儿的手,坐在炕边,笑着安慰凤姐儿道:“这平安州有名的大夫都叫我请来了,还有那稳婆也是经验老道的,你又生产过,且怕什么。”

凤姐儿是见了那一男一女的真本事的,也是心里又羞又愧,只是现今已然后悔也晚了,遂不由得哭了起来。

周瑞家的吓得跪在那里轻声安慰凤姐儿道:“奶奶只管好好的养着精锐,生产时可是要耗力气的,这个时候泄了气,那时该当如何。”

刘姥姥也道:“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个生娃娃罢了,奶奶别急,瓜熟了就自然落了,不必当紧,且松松心等着吧。”

又转头与平儿说道:“这个时候是该补补的,喝些汤水养个力气血气,待会儿疼起来可就顾不得吃了。”

平儿听了赶紧说道:“厨房里备着鸡汤和参汤的,看看奶奶要吃什么。点心也是有的,螃蟹饺子、蟹粉酥、鹅油卷,若是要别样的,我即刻叫她们去做。”

凤姐儿疲惫的靠在杯子上说道:“也罢了,就参汤吧,别的我也吃不下。”

平儿连忙出去吩咐厨房送汤,正在这时,偏偏巧姐儿听见自己母亲早产了,遂哭着偏要进来寻凤姐儿,邢夫人只是哄不住。

贾琏无奈,也是见凤姐儿好些了,能够吃些汤水,遂起身出去安慰巧姐儿去了。

这里凤姐儿刚刚稍显好转,才将吃些汤水,就觉得腹中一阵疼痛传来,一丢手,瘫躺在炕上又哭痛了起来,那一男一女如魔音一般又出现了,正冷笑着步步紧逼。

刘姥姥到底是老于世故的,久在山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见过,见凤姐儿疼得也不忘指了侧边,知道想必是有什么精怪趁着凤姐儿体虚趁机索命也未可知,遂刘姥姥也急忙走到炕前,嘴里念佛,捣了些鬼,果然凤姐好些。

周瑞家的说道:“敢是奶奶看见什么了吧,可是撞客了?”

凤姐儿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有的,那边总有个一男一女想要索命,也是我的孽缘。索了我的命也是该当的,只是万万不要要了我孩子的命,孩子总是无辜的。”

说着,就不由得流下泪来,刘姥姥说道:“可是奶奶说的,奶奶的命也是命,也是无辜的,既是我念佛有用,就跟在奶奶在这里念佛吧。”

说着,就就着凤姐儿指过去的方向跪了下去说道:“老妇人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何处来的,只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且放过二奶奶吧,待日后我往佛寺里去给你们求个往生之地去,也能有个归宿,不是比在人间里游荡流浪的强些。”

周瑞家的也跪在那里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多大的怨恨,也搁下吧,我与姥姥总是要替你们寻个归宿的,不管花多少银子也甘愿。”

周瑞家的到底是跟了凤姐儿多年的,也是听凤姐儿的话音听出了些什么。

邢夫人听见凤姐儿哭喊,又听稳婆出来回说,羊水已然流了出来,知道胎儿今日必是要出生了,又听说是头上脚下,心里起急,知道也是只看天意了,遂也不由得双手合十心里默念起来。

贾琏这里顾着巧姐儿,人却进不去屋子,心里也是着急,只是一遍一遍的祈祷着。

到底念佛还是有效些,凤姐儿那里也吃了参汤,身上有了力气,大夫和稳婆都是经验老道的,过了半日,眼看着天都黑了下来,听得里面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邢夫人和贾琏心中大喜,终究还是生下了。

稳婆自笑着出来道喜,说道:“太太大喜,二爷大喜,二奶奶生下了一把带把的,是少爷啊。”

贾琏大喜,果然是大大的喜事了,自己活了这把子年纪,终于有了儿子承继后嗣了,到底也是惦记着凤姐儿的,遂赶紧问道:“二奶奶如何了,可是母子平安?”

稳婆哽了哽,还是如实说道:“二奶奶如今体虚气短,只看呆会儿身下出红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