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焚香之后,一切都准备妥当。
太监站立宣旨。
杨文俊激动得双手颤抖。
差点难以自持的哭出来。
前半生,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后来,他有了期待。
没想到期待真的变成了现实。
州府啊。
即使现在前面还有个“代”字,只要再多几个月,杨州府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天晚上,自然办了宴席。
招待从京城来的宣旨太监。
阙云升也在。
等到酒饱饭足之后。
阙云升送那宣旨太监到事先租下的院子休息。
林州府的府邸被查封。
还没有新的地方可以住下,所以才另外租了院子。
“阙把总,好好干,有你的好处。”
那太监眼神斜睨着阙云升,话里带着傲慢。
阙云升眉目不显。
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口袋。
递给那太监,“公公辛苦。”
其余的话不多说。
那面白无须的太监,掂了掂重量,十分满意。
“小子上道。”
将口袋放入自己袖中,太监又道。
“既然如此,咱家就提醒几句。”
挥挥手。
阙云升忍住心头的不适稍微凑近一点点,再多一点也不肯了。
“好好办事,到了京城,殿下自然会见你。”
说完,手指指了指天上。
阙云升装作醒悟的模样,拱拱手。
那太监迈着二八步进屋了。
阙云升捏紧袖口,转身离去。
他直接回了定州的姜府。
姜早和他道,“那太监说的人,是三皇子殿下吗?”
“我猜不是。”
阙云升摇头。
“如果是三皇子殿下,没必要用一个太监传信,而且事情本就清楚,三皇子已经叫我押送林有民(林州府原名)上京,多此一举实在有点打眼。”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是太子!”
“太子?”
姜早讶异道。
他们和太子毫无关系啊。
“怎么会是太子?”
阙云升揉了揉眉心。
“我只是这样猜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这时,门外秋霜敲门。
“小姐,少爷,陈小六求见。”
陈小六随着阙云升到了书房。
两人交谈一会儿,直接换上夜行衣出门。
很快,到了一处地方。
那里静静等着五十人。
为首的是个壮年男子。
约莫二十岁。
脸上一股憨厚之象。
见到陈小六跟在后面,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
“让开。”
阙云升推开陈小六,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儿?”
陈小六惊讶的道。
他听从阙云升的命令,一直等着那五十人的到来。
直到今天,和那边明显是领头人的对了暗号,拿着信物去找阙云升。
阙云升确认他们就是三皇子口中的那些人。
这才随着他一起过来。
怎么一过来就开打了?
“别担心,李护卫长只是试探一下。”
两个小兵一左一右把陈小六架在中间。
阙云升连接了几招,发现对方并不是杀招。
似乎有意试探。
他心中暗叫,“有意思。”
自己正想试试对方的斤两呢。
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一声暴喝。
阙云升双眼精光一现。
交手的动作变得更快。
角度刁钻,虽然不致命,但是令人难以提防。
李威锋心中大吃一惊。
他一路急行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对三皇子的命令十分不解,但也是个听话的下属。
只是一路上怎么想怎么觉得,应该试试对方的身手。
这一年来,他时常从三皇子口中得知这位阙把总的存在。
三皇子对他毫不掩饰的赞誉,让李威锋忍不住想,到底是怎样的天纵奇才,才能让三皇子时时挂在嘴边呢?
结果,现在一看,是个距离自己还差一个脑袋的少年。
他心里顿时有些疙瘩。
太小了。
这么小,还要让自己听从他的命令。
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怎么说,也要打服对方,让他一路上听自己的。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下杀手,只是为了使对方服气。
但是阙云升这少年人,看起来瘦小。
实际上功夫不错。
他居然占不到便宜。
几招下来,李威锋有些着急。
尤其在自己手下面前,那可不能丢了面子。
阙云升一个抬腿。
直中他的心窝。
李威锋被踹出去好远,直接撞到身后的一棵树上。
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阙云升拍拍手。
“点到为止。”
李威锋心里不甘,但是阙云升跳出了战场,并且继续说道。
“今天上头的宣旨太监也在定州城里,我们不好弄出大动静。”
李威锋只好歇了心头的想法,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对接了一下信物。
阙云升安排他们混入自己的阵营。
李威锋目送阙云升走远,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小子好身手。”李威锋咬牙切齿。
“李护卫。”手下担忧上前,“难道我们就真的听令于一个黄毛小子?”
“走着瞧。”李威锋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还隐隐作痛。
那姓阙的小子看起来不堪一击,但是下手毫不手软啊。
李威锋眼神暗沉。
“告诉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把事情做好了,别坏了主子的事。”
“是。”
离开后。
陈小六十分担心,“把总,不叮嘱他们吗?万一闹出点事情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直说,那李威锋一看就不服气。
阙云升云淡风轻的道,“无妨,他是三皇子派来的,自然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不可能为了自己出风头把三皇子扯进去。”
“如果......”
“没有如果。”
阙云升昂首挺胸,“他想要干什么,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在扶风县,或者说在现在的州城,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
李威锋想要挑衅,就先打过他再说。
阙云升在这方面十分有自信。
他比李威锋还桀骜不驯。
硬碰硬的话,就看谁的拳头更硬了。
这次见面,阙云升知道,离上京的时间不多了。
晚上,简单和姜早交代了一下,今后的动向。
姜早絮絮叨叨,千叮万嘱。
等阙云升回房睡觉后,她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后半夜干脆起床,点灯写了一封企划书。
那灯芯拨了又拨,一直到天明。
姜早才放下笔。
窗外晨雾渐起。
一如姜早的心,带着甜蜜和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