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个宝贝。”张好好开口道:“不然子建兄也不会又是画台灯的草图,又是答应那洋人帮其制作台灯了。”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值得子建兄如此煞费苦心?”
听到张好好这话,曹子建一愣。
查理哈登不认识也就罢了,怎么连张好好也不认识?
要知道,现实世界的张好好的收藏,不仅仅只局限于书画作品,还涵盖了瓷器、玉器等多个领域。
不应该连这么有名气的雍正粉彩瓷也不认识呀。
想到这,曹子建开口确认道:“好好,你不认识这瓷瓶?”
“子建兄,我对瓷器的研究还没那么深入。”张好好点头:“如果你说青花瓷,我还能认得一些,但像你手里这种带彩绘的,我就断不出是哪朝哪代的了。”
一句话,让曹子建明白了怎么回事。
因为思维惯性,曹子建一直将这会的张好好当做现实世界已经在收藏圈名声大噪的存在。
然而,根据时间换算,这个年纪的张好好,其实还不算真正步入收藏圈。
不了解瓷器,太正常了。
这就耐心解释道:“好好,这是雍正粉彩官窑橄榄瓶。”
“粉彩...”张好好自语了一句。
“对。”曹子建点头:“粉彩和青花,一直是清代瓷器最广泛的品种。”
“青花自元代面世以后,一支独大七百年。”
“没有任何瓷器的品种能跟它抗衡。”
“直到清朝的粉彩出现。”
“粉彩,强调了一个粉字。”
“华国的彩瓷在明代以前,主要就是以红绿两色来表现的。”
“都是平涂,所以称之为五彩。”
“到了康熙时期,引入珐琅彩之后,色泽开始变得非常丰富。”
“华国工匠们一下子茅塞顿开,开始将珐琅彩给国产化。”
“期间,有叫五彩,有叫斗彩,也有叫洋彩的。”
“直到晚清,将其归为了粉彩。”
“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在颜料中加了玻璃白。”
“使得颜色有了浓淡,有了过度,看起来更加立体。”
“比如红色,加了玻璃白后,就不是单纯的红色了,成为有过度的粉红色,特别适合瓜果纹样的表达。”
“于是乎,像我手上橄榄瓶上八桃的纹饰开始应运而生。”
随着曹子建话音落下,张好好一拍自己的大腿,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啥?”曹子建不解道。
“我早年前看过一本书籍,叫《陶雅》来着,?其中就有对粉彩的评价,非常高。”张好好开口道。
“说乾隆时期的粉彩艺术达到了极高的艺术水平,其工艺之精湛、装饰之繁复,几乎达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
“特别是“百花不落地”这一装饰纹样,寓意“百花献瑞”,象征着清代工艺的繁荣?。”
“书上没赞誉雍正时期的粉彩吗?”曹子建笑问道。
“也有,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鲜艳夺目。’”张好好答道。
“这评价很中肯。”曹子建点头:“虽然说,粉彩在康熙时期就创烧了,但是到了雍正中期以后,才是它真正的巅峰。”
“这一粉嫩的感觉在这一朝体现的最为成分。”
“到了乾隆时期,无论怎么画,都达不到雍正时期粉嫩细腻的感觉了。”
“子建兄,那到底是乾隆时期的粉彩价值高还是雍正时期的粉彩价值高?”张好好问道。
“那肯定是雍正时期的粉彩更贵。”曹子建答道:“倒不是因为它出现的时间比乾隆要早,而是雍正粉彩,因为雍正帝对艺术品的严格要求,使得雍正粉彩瓷在工艺和艺术上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平。”
“而乾隆粉彩瓷,烧造的数量不仅多上许多,在质量和档次上也是良莠不齐。”
“精品也是能跟雍正粉彩扳一扳手腕的存在,但大多都是比不了。”
“基本上,你在市场上遇到一百件乾隆粉彩,其中仅仅只有一件能跟雍正粉彩比肩。”
这话,让张好好对于曹子建手中这件橄榄瓶的价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问道:“子建兄,你手里这件橄榄瓶的价值大概多少?”
“这...”这问题,把曹子建给难住了。
张好好见状,忙道:“子建兄,不方便回答咱就不回答了,我就随口一问。”
“好好,不是我不想回答。”曹子建摇头道:“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件雍正粉彩橄榄瓶在当下的具体价值。”
“因为市面上几乎没看见过雍正粉彩瓶子出售过。”
“子建兄,这市面上都不常见的雍正粉彩瓶,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洋人家里?还被他如此不重视?”张好好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曹子建再次摇头:“不过根据我的猜测,像这种的雍正粉彩瓶,大概率是圆明园里的摆件。”
“不管是当年的英法联军入侵华国,还是之后的八国联军,大量的华国文物落到大不列颠人手里是最多的。”
“可能对方从自己同乡手里购得的吧?也有可能家里祖上就是参与抢夺圆明园中的一份子。”
“至于这瓷片为什么没有得到查理哈登的重视,兴许跟瓷瓶上画了蝙蝠有关。”
“华国的先辈们对于蝙蝠,是当成吉祥物来看待的。”
“这我知道。”张好好抢答道:“因为‘蝠’通‘福’。”
“当一件器物上出现一只蝙蝠?,寓意“福在眼前”。”
“两只,则代表“双福捧寿””
“三只,寓意“三代鸿福”。”
“四只,被称为“天官赐福””
“五只,则代表“五福临门”,就比如子建兄手里的这支橄榄瓶,就绘了五只蝙蝠。”
曹子建闻言,笑道:“不错,不管几只,咱老祖宗都能给其定个说法。”
“但外国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对于蝙蝠是没有感情的,甚至还将它视作厄运,魔鬼来看待。”
“在国外,蝙蝠出场,就预示着坏事要发生。”
“即便咱们将蝙蝠从黑色变成红色,外国人也不会买账。”
“可能这就是查理哈登不够重视这橄榄瓶的原因吧。”
张好好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跟曹子建聊着。
不多时,车子便是驶回到了‘春风得意楼’附近。
就在张好好将车停靠到路边的时候,曹子建透过车窗玻璃看到。
同离开时不同,这会的春风得意楼店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围满了人。
这一幕,也被张好好给看到了。
“茶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张好好一脸疑惑道。
“不清楚。”曹子建摇头,招呼了一声:“下去看看吧。”
“嗯。”张好好应了一声,将车停好后,率先下车。
这么多人,曹子建可不敢将那橄榄瓶给留在车里。
这就趁着张好好下车的功夫,心念一动,将其收入了储物戒指。
【叮,检测到储物戒指内存入一件清雍正粉彩蝠桃福寿纹橄榄瓶。】
【奖励重复,故变更奖励。】
【恭喜宿主,储物戒指扩充三十立方米。】
对于这扩充空间,曹子建一点都没感到惊讶。
因为在现实世界,有过一件跟这差不多的橄榄瓶上拍过的记录。
那是在02年。
当时这件雍正粉彩蝠桃福寿纹橄榄瓶首次亮相,便成了那场拍卖会的焦点。
大家都知道,这橄榄瓶应该会很贵很贵。
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贵。
当年,起拍价就被定到了九百万港币。
最后,经过多轮竞价,被国内一位女中豪杰以4150万港币拍得,创造了当时清代瓷器的世界纪录。
要知道,那可是02年。
整个华国拥有亿万资产的不过寥寥数百人而已。
在被拍下的一年后,这位女中豪杰将其无偿捐献给了魔都博物馆。
如今,那件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成为了魔都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曹子建不清楚,魔都那件跟自己手里这件到底是不是同一件。
但无关紧要。
因为瓷器,是没有‘孤品’这一说法的。
不管任何瓷器,要烧的话最少也会烧一对。
因为在华国传统文化中,“双”具有完满、和谐的寓意,象征着好事成双和双喜临门?。
这种观念源于古代思想家对天地、阴阳的解读。
认为“二”代表生命的本质是升华和提升,从而形成了汉民族独特的审美观和对“对称”的偏爱?。
至于专家口中常把某件瓷器定为‘孤品’的说法,其实是不切实际的。
他们说的孤品,只是在已知中的孤品。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古玩认识的加深,对博物馆藏品的整理,逐渐会推翻一些‘孤品’的认定。
就拿被摆在故宫武英殿的‘瓷母’来说,公认最难烧制的瓷器。
当初也说是孤品。
可结果呢。
前些年的时候,漂亮国那边的一场拍卖会上就出现了另外一件。
除了品相上跟故宫那件差了一大截外,其他并无二致。
在比如成化的器物,本来数量十分稀少。
可是,随着景德镇那边的一次考古发掘,一下子就发现了成百上千件。
只是其中不少事残破品。
所以,书画,玉器类是有孤品一说的,但瓷器就不见得了。
这会,曹子建也已经下车。
“人太多了,完全看不到茶楼内发生了什么。”张好好看着面前一大帮人,开口道。
“心如明镜,发动。”曹子建闻言,心念一动。
这让他看到,在春风得意楼的一楼,好似被清场了一般。
原本座无虚席的茶桌,这会都已经空出来了。
不过一楼大堂却是站了百来号人。
这百来号人被分成两队人马,一左一右,刚好形成了一个对立面。
其中,只有两人是坐着的。
这一幕,给曹子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帮派在进行一场隆重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