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南宛刚戴上面膜,在院子里赏花,很突兀的,一通电话打来。
是江北里。
因为成为了这两个人的继母,所以手机号交换势必不可少,说实话,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通话。
“喂,江北里什么事?”
电话里先是一阵忙音,噪杂得厉害,这之后握着手机的人踏踏踏的走动,关上了门,那人焦急的陌生嗓音传来。
“的南夫人吗?大哥喝醉了,正在发酒疯,我们都拦不住,您看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南宛把手机拿远了点,看了看手机上的名字,确实是江北里。
“哦?为什么是我,你可以给他兄弟打电话。”
那边气息慌乱了一瞬,陌生的男声又道,“江欢合他今天在上课,不方便。”
南宛撕下面膜,从躺椅上下来,此时天色已晚,黑色渐渐与白色的云层融合,一看手机现在已经6点半了。
“行,地点。”她倒要看看这个好继子有什么事情。
“…”又是好一阵忙音,接着那边磕磕绊绊道,“…在宏星街,迪丽斯酒吧316号。”
迪丽斯——关市豪门子弟的销金窟,男人女人的发财屋,在这里你不仅可以看到无数前扑后拥的女人们,还可以看到穿着露骨的娇媚男子被人压在身下,姿态低微。
这里是真正的灰色地带,只要你有钱有势就可以在这里得到任何东西,男女皆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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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氏专用豪车上下来,南宛带着几个保镖进去,毕竟这次被叫过来一看就是很有问题,有帮手帮忙倒省事。
今天的迪丽斯酒吧一如既往的是无数名流贵人到来的销金窟,无数的女孩男孩在里面实现梦想,同时也有无数人在里面散尽家财。
316号包厢内,吧台处。
江合欢一口接着一口的把烈酒灌进嘴里,火辣辣的酒一路滑入肠胃,激得少年面色煞白,他弓腰猛烈咳嗽。
“大哥,大哥!咱们别喝了,你肠胃不好,我给南夫人打了电话了。”
无数小弟委屈巴巴的挤在一小块沙发上,脚下已经堆满了无数的酒瓶,在他们的对面,面容俊美邪肆的少年身旁倒下了好几个被喝倒的女人。
“谁让你打给她的!”
碰!一瓶酒在那个小弟的脚边碎裂!
江欢合从沙发的另一端拿出熄灭的手机,找出联系人,果然在里面看见了拨出去的那一通电话。
他身上全是被利器所伤的刀伤,今天他带着一众小弟去外校和另一个帮派比拼,轻松碾压,但那人败下的一句话让江欢合将那人的手指直接斩去一根。
“没娘的杂种!我可是听说你们不是江家的儿子!而且你娘当初可是在外面还生那一个…”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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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里和江欢合长得和江意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江意长相属于阳刚沉稳的那一挂,可江家两子那过于精致脆弱的眉眼,让外人一眼便瞧出端倪。
不像,太不像了。
可这话那些人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这些年来随着两兄弟越长越大,那些微妙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他们身上。
江意对外面的流言蜚语并不在意,他只是特定的会在官方公布自己拥有两个儿子,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
而且这么多年,两兄弟和他们的“父亲”并不是外人表现的那样亲密,关系永远冷冷淡淡的,男人的眼里没有爱。
这样的事江北里很早就知道,他痛恨过那个自己的父亲,是的,他坚持认为江意一定是他们的父亲!
他压下心中的猜疑和疑惑,妄图打消逐渐弥漫上来的恐慌,就算这么多年来关系依旧冷冷冰冰的,可是江家两兄弟心中还是对江意充满依赖的。
这是他们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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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里逃了课打了人,心中的气不顺了,于是带着一大群人开了个包厢,在里面闷头喝酒。
手机上除了打给南宛的那个电话,还有几通是江欢合打来的电话,又在微信上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江欢合直接关了机,长长的睫毛垂下,他靠着沙发一口一口灌酒,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在此刻都感觉不到疼痛。
南宛跟着白衣侍从绕了好几个圈,在这途中,自然也发现了这家酒吧的与众不同。
无愧于销金窟,可以说得上是高级的…唔,青楼。
女人一头黑长卷的发丝垂在腰后,耳垂上戴着红色的宝石,面容清美柔和,嘴角习惯性的弯曲,和那些虚伪的富人们格外不同。
聂亦安穿着一身服务员的上身白色衬衫,下身黑裤,简简单单的衣服让他身上的比例格外吸引人。
细长灵动的双眼,秀挺的鼻梁,高瘦的身材让少年在这一片销金窟里格外吃香,不过每次有人想做出出格之事,他不会恰到好处的打断。
温温柔柔,眉眼间带着一丝脆弱的哀求,“亦安现在还不想这样…姐姐们,拜托……”
不是那些女人们为此豪掷千金,可从来不会碰少年,说是多喜爱也谈不上,大概是因为少年这性格尤其让她们觉得有趣。
在豪门中被各种规矩束缚惯了,这些小姐们的娇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可聂亦安不一样,他总是默默承受。
哪怕被特制的皮鞭抽的皮开肉绽,也会绽放灿烂的笑容,拿过赏钱。
“没关系的,姐姐们,亦安不痛,只要不碰我怎么都可以的,只要到时候给我点钱。”
于是又一轮的鞭打抽在少年身上,一股凄惨脆弱的美丽,那些女人们为此深深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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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
无数的昂贵的酒瓶摔碎,更有一些酒汁直接沾染在被保镖们重重围着的女人身上,在白色的裙摆上沾染出一大片污渍。
酒液浸透衣裙的感受并不好,南宛拍了拍裙摆,心中含着一股怒气,她还未开口。
“抱歉抱歉抱歉!”少年说了三个抱歉连连弯腰,低微讨好。
他不知真的突破了保镖的包围,手里拿着胸前口袋里的白色手绢轻轻抬手盖在南宛的手背上。
指尖白细柔嫩,轻轻的刮过女人的手心。
“请您用这个擦一擦吧,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