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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燃烧后的灰烬中,长相秀美,身材高挑的少女静静站在余烬堆,她目光下垂,望向烧焦的地面上,仿佛有什么东西静静躺在那里。

纯粹的生命气息从她的身躯流淌,气息在外散布,地面下残留的种子在生命的滋养下开始冒头,嫩芽坚挺的挤开泥土,露出地面。

往日的毁灭遗痕逐渐消散,泥土中隐匿的种子重新生根发芽,就像是第二年的春天已然到来。

毁灭过后,注定有新的生命诞生,生命繁衍,连转不息。

树梢上,一只远超同龄身体大小的乌鸦从空中落下,扇动的翅膀带来飓风,将地面的灰烬吹散,他低下头,望向树下的身影。

与此同时,枯木下长相秀美的少女感知到季末的存在,她抬头望去,清秀的脸颊上泪珠划落,朦胧的眼睛中升腾无数水雾,泪珠落到地面,滋养更多的种子,此刻的她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树妖的同化消失不见,人类本身的限制也在烈火中燃烧殆尽,曾经的树妖与她彻底融合,在永燃不灭之火的淬炼下,她化作山中精灵,借由纯粹的生命迎来新生,由枫寒的牵引,她成为了真正的山鬼,跨越了身体的限制,一步来到六转。

……

永燃不灭之火将世界焚尽,残留下的飞灰被清风吹走,悬挂于天际之上的黑雾也在逐渐消散,它们飞入最高空,凝聚到一块,化做一个让人无法看到的黑色球体。

世界各处,残留在地面,躲过火焰燃烧的种子,迎来新生,数以百倍的速度生根,发芽,成长,直至长成参天大树,硕大的枝干上生长嫩芽,花苞逐渐成长,盛开,在微风的吹拂下,花苞中花粉结合,长出新的果子。

天空一片晴朗,片刻之间,曾经毁灭已然不见,夏日的烈焰逐渐消散,清凉的风从世界远端吹来,将树上的落叶与成熟的果子吹落在地,新生的小动物们从巢穴中走出,享用着丰收的硕果。

秋天,来了。

……

朦胧的雾气之中,白水惊讶的捂住嘴巴,看着眼前宛若画卷的世界,从凋零迅速变作秋日的繁荣,“这···这是什么?”

她身后的赵若曦,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抖动,脸上的笑容依旧,她轻声喃喃:“这就是这个世界呀。”

“夏日的狂烈消失,秋日的繁荣到来,在之后便是冬日的···凋零。”

忽然间,白水感受到来自于身后,来自于赵若曦,有些忧郁的情绪。

就好像,往日开朗,自信的赵若曦产生了某种变化,仿佛开朗热情只是她表现出的外壳,而内心的忧郁才是真正的她,白水转过头,看向她那有些僵硬的笑容,下唇也在不经意间咬住。

白水抬起手臂,轻轻抚摸在赵若曦的手腕上,粉嫩的爪垫就像踩奶一样,她用着宛若母亲般的温柔,轻轻询问:“怎么了嘛?”

赵若曦低下头看向白水,僵硬的笑容消失不见,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哦,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毕竟气息再怎么淡薄,也终究是他的痕迹,看到这些,加上现在情绪的引导,难免会有些感慨。”

说着说着,赵若曦就像生气了一样,粉嫩的嘴唇嘟着,嘴中也是碎碎念不断。

什么渣男,始乱终弃,有孩子了还乱跑,也不知道陪陪自己的女儿什么的话,纷纷从赵若曦的嘴中吐出。

或许是说的有些累了,也或许是赵若曦脱离的那种情绪的感染,她长舒一口气,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舒服了!”

白水歪了歪脑袋,呆滞的看向赵若曦,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赵若曦先前的动作,可能这就是大族子嗣应有的烦恼吧,她无法理解,她只是默默陪在赵若曦的身边,用着身体的毛发轻轻蹭着她,偶尔也会让她撸一撸,这也是白水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或许所谓的朋友就是在这种时候陪伴吧。

白雾之外,对视的山鬼与乌鸦,乌鸦猩红的眼瞳微微转动,鸟喙轻轻张开,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幽幽叹息。

漆黑的乌鸦震动翅膀,硕大的翅膀张开,遮住阳光,形成一大片阴影,浓郁的死亡气息在他身上缠绕,此刻的季末似乎也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本的跳脱,话多,喜欢逗弄人的情绪也在逐渐黯淡,身上缠绕的死亡像是无尽重担,狠狠的压在他的身上,他扇动翅膀,飞入天空,感受着来自于内心的牵引,向四周翱翔。

白雾中的两人凝视着季末的身影,白水有些担心的开口:“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感觉变化又这么大?”

赵若曦在身后附和:“你不觉得他本身就跟外面的性格不同吗?”

“啊?”

白水听到赵若曦的话语有些诧异,有些无法理解,但又有些疑惑,为什么赵若曦会认识外面的季末,又怎么知道他外界的性格,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看着白水袒露在脸上的想法,赵若曦轻轻一笑:“我不认识他,在外界更没见过他,我只是见识比你们多一点,所以才知道。”

“你不觉得他在这里跟外面完全不同吗?性格上应该是天差地别,对吧。”

想到赵若曦这个大家族的子嗣,见识也远超他们,这么讲也十分合理,白水听着赵若曦的话开始回忆,片刻后轻轻点了下头。

“是有点,外面的他更阴郁,虽然表现得十分热情,可偶尔的眼神让我感到十分冷漠,远不如这里那么灵动,说的话虽然十分戳中人心,但总感觉隔着一堵透明的墙,墙内是什么,没人见过。”

赵若曦露出微微笑意,右手抬起,手指指向无尽的天空之上,那轮逐渐化作漆黑的球体。

“他,在与外界同化,成为外面的自己。”

“啊?”

“为什么?” 赵若曦没有回答白水,她停顿片刻,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对于外界的厌恶,对于过去的不满,对于命运的愤恨,以至于对于自身能力不足,无法改变的痛苦,让他逐渐厌恶自己,厌恶整个世界,剧烈的苦痛让他将自身封闭,想死而未能死成,便选择了逃离,于是变成了这样,心中总是存有侥幸,所以才一直痛苦,走在神离得边缘而无法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