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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三军摧压,五美犯驾第二章

盘兴勉去跟柳月嫦讲理。覃万户感到担忧,对手下说道:“汉人似吉大老爷这般实诚的人少,奸诈的人多。我怕盘老弟要吃亏。”手下道:“不要紧吧?盘老爷是去与女人说话。汉人女人柔弱。”覃万户道:“难说。我好像听说汉人的河东那个地方的女人,似乎名声不太好。”

于是覃万户亲自率领数十骑赶去看情况。还没去到,只见一队人马回来,正是盘兴勉。覃万户忙迎上前去,只见盘兴勉神色沮丧,头上缠着白布,白布里渗出血迹;脸上划得一道又一道伤痕,仿佛被利爪抓过一样。

覃万户大惊道:“盘老弟,你怎么这般模样?去谈事,难道对方还敢打你?”

盘兴勉摇摇头。神色苦涩。

覃万户又道:“她打你,你便打回去啊!都是同盟之人,总不至于动兵刃,她出手抓你,你便出脚踢她!咱们可没有什么‘好男不与女斗’的规矩!”

盘兴勉摆摆手,叹气道:“说不得,打不得。”

覃万户奇道:“怎么说不得又打不得?”

盘兴勉又嘘出一口长气,慢慢解释道:“这不是她打的……我不能回打……”

覃万户更奇:“不是她打的,那是谁打的?”

盘兴勉紧皱眉头,很不好意思可又没办法的样子,吞吞吐吐解释起来。

原来盘兴勉与柳月嫦交涉,因为言语笨拙,完全辩论不过,而且那女人不但强词夺理,以歪理压人,还以气势压人。

“我好好与她说话。她突然声色俱厉大叫,比我族的女人还要……唉!我一时吃惊,不慎跌落沟渠……摔破了头,划破了脸……说也说不过她,打也不能打她,你说如何是好?……你能你去说,我是不行了。”

结果由于“河东柳娘”柳月嫦之彪悍,两个少数民族义军首领领教了汉人女子的厉害,不敢再去理论,铩羽而归。

中路军被友军抢占了亳州、申州之后,只剩下一个狭窄的方向还能通往京畿,就是陈州至许州一线。

由于吉义始料不及友军抢地盘会如此厉害,大大的失算,在这一阶段大抢地盘的激烈争夺中大大落于下风,导致中路军的地盘大大不如另两路军,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总体而言,由于一鼓作气席卷江淮,到了中秋之际,义军联盟整体的势力大为扩展,总兵力毛估估达到七十余万之众!其中中路军发展不大,还是只有十余万人,东西两路军都已经发展到了三十万人上下。他们这么迅猛扩张部众人数,尽管都是战斗力低下的乌合之众而已,可是毕竟人多势众啊!

中路军一路啃硬骨头,这时候主力杀入陈许道,兵临重镇陈州,又遇到了陶铁拐所部全力坚守。官军将帅如今谁都知道吉义厉害,对付吉义都不敢怠慢。一大批强力的御法师都来帮陶铁拐守陈州。另两路义军主攻方向远没有遇到这么大的阻力,分兵去打的州县更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砍瓜切菜一般就占领了广大的地盘。

时值秋收,新粮收下来还来不及征收和运送,抢地盘就等于抢粮草。中路军的将士一边打还一边帮百姓收割庄稼,辛苦宣传“分田纳粮”的道理。另两路义军的将士基本上只管打,让百姓收割好了庄稼送给他们,声称他们得了天下就“均田免粮”,而且还免税赋、免徭役、免征兵……全套极好的政策,回报百姓!

事实上,自古以来就算有起义军得天下的先例,也从来没有均田免粮的事情。都均田免粮了,国家的税赋从哪里来?守边将士的粮草怎么征收、怎么运送?这些要理论起来,话可就长了。百姓很多根本不会去想,只觉得被征粮,苦;被征税,苦;被征发服徭役,苦;被抓壮丁去当兵,苦;谁能免掉这些个苦,就跟他!最好是小国寡民,鸡犬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国王跟百姓一样亲自耕种自食其力……像远古那个时候,多好啊!

要向民众讲道理,谈何容易?只能慢慢讲。可是义军发展得太快,连讲道理的时间都没了。于是能有道理可讲的吉义一帮人毫无用武之地,没有道理可讲的别家义军不管三七二十一疯狂发展。

再过不久,有的义军又开始上演更大的闹剧……

有人还未成功得到天下,甚至还没有巩固的地盘,就已经急不可待想要称帝……

这真是人各有志。吉义连称王都还不想,有人已经想要称帝了,正在紧锣密鼓做准备。

话说……号为“河东狮王”的河东反王武并州,一直与号为“河北贤王”的河北反王卢元龙较劲。武并州感觉自己哪点都比卢元龙强,但唯有一点不如。那就是卢元龙有四个妻妾,武并州只有一个大老婆。武并州感到自己也该至少娶个小老婆了。否则眼看大业将成,照当前的形势发展下去想必很快就能打下京畿,然后就可以与卢元龙争当皇帝了,怎奈连个小老婆都还没有,要封后妃怎么办?总不能只有一个皇后吧?那岂不成了个光杆皇帝?

而且吉义去打万安行宫所救回来的一大批被俘义军将士之中,有河东义军的徐氏姐弟:徐倩吟、徐倩哦、徐倩咏、徐倩叹。四姐弟叫做吟哦咏叹,其中吟哦两个是姐,咏叹两个是弟,四个全都生得十分标致,以至于被俘之后全都被从俘虏中挑选出来献俘上京。茶陵公主还特别想要降服徐倩咏、徐倩叹两个做她的面首,就算被严词以拒也没生气——寻常的男俘要敢拒绝茶陵公主的青睐,不是被刺瞎眼就是被斩断腿之类的酷刑报复。他们竟然没有受害而幸存,那就是茶陵公主真的中意他们,还想着回京之后要慢慢降服他们。结果随着义军联盟之大举,茶陵公主回不了京了。徐氏姐弟已经被救了出来,送还河东义军。

河东义军受到江右义军这样的恩情,武并州并没有报答,这其中是有缘故的。其妻柳月嫦对此事耿耿于怀,不但没有感恩还怀恨,这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武并州其实老早看上了徐氏四姐弟之中的二姐徐倩哦,想要娶徐倩哦做妾。

四姐弟之中的大姐徐倩吟,年纪比三个弟妹大了一大截,早已出嫁,丈夫就是武并州的结拜兄长“大刀”袁威。天下以“大刀”为号的人很多,江湖上比比皆是,而最有名的莫过于袁威。这也算是英雄配美人,相得益彰。

因此武并州见多了徐氏姐弟,对其二姐徐倩吟十分喜爱,早已动了念头想要娶徐倩吟。谁想要娶徐倩吟,武并州就进行干扰,或明里警告,或暗中破坏,总之不给别人娶她。因此徐倩吟迄今已二十多岁了,还未成亲。

武并州平日里对徐氏姐弟都格外礼敬。大姐是义兄之妻,是嫂子,当然要礼敬;三弟和四弟就未免有些礼敬过头了。无非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做自己将来的小舅子。

武并州这样的用意,他老婆再傻也看得出来。何况他老婆不但不傻,还是号为“河东柳娘”的绝世悍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