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庞德已然带领手下精锐前往六盘山设伏,而乌支县的防御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马超的两个弟弟,马休和马铁的身上。
此时的两兄弟再掌大权,心中自然是有些激动,尤其是对于马铁来说更是如此。
要知道由于马铁是马家最小的一个儿子,而且他是嫡子出身,远比马超和马休要高贵的多。
因此马腾一直颇为宠爱,教其兵法武功,传其马上功夫,也正因此马铁虽然年尚不足十六,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后来马腾动兵前往三辅时,干脆就让马铁留守凉州,自己带着马超和马休兄弟一路南下。
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韩遂竟然会突然发动攻势,以至于就连马腾之妻都已丧生于韩遂的箭下!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马家的情况了,首先马超和马休的母亲乃先零羌的羌女出身,乃马腾为了拉拢示好先零羌所娶。
不过马腾对于此妾倒是真的颇为喜爱,可是此女却体弱多病,在生下马休后不久就病故了。
马腾随后便娶了一位汉族姑娘,并收为正妻,而马铁正是这位正妻所生,而这位女子便是之前死在韩遂的箭下的主母。
从那之后,马超虽然没有指责过马铁,但是事实上却剥夺了马铁独自领军的权利,即便是让庞德亦或是马休独领一军也决不让马铁插手。
在马超的心中,自己的这位幼弟还是太小了些,性格偏激,而庞德之所以能够放心的离开乌支,实际上也不是因为马铁,而是因为他的哥哥马休。
马休字仲基,是马腾第二子,他与马超一样,自幼随马腾征战沙场,战阵经验丰富,武功韬略皆备,说起马休在西凉的威望,恐怕也仅次于马超,是马家军年青一代中当之无愧的第二人!
也正因此,庞德将诸事托付给马休后,便放心的出了门,直奔六盘山,准备一举击溃程银、李堪,而乌支城,也暂时的沉寂了下来…
距离乌支城外数十里之外,凡亭山下,韩遂亲自领军,带着麾下成公英、阎行二人,领一万精骑,一万步卒,浩浩荡荡的向着乌支县杀了过去,肃杀之气弥漫了这片土地。
乌支县,县衙。
“报!韩遂与阎行、成公英,领两万大军,出朝那,直奔乌支而来!”
“什么!”
“太好了!”
马休与马铁分别惊呼一声,马休是惊诧中带着一丝焦虑,而马铁却是开心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只见他面露喜色的道:“二哥!太好了!韩遂老贼居然敢自己来送死,我们也不用客气了,二哥,现在大哥不在,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还犹豫什么?不如我们就在城外设伏,等到韩遂进攻的时候,我们再伏兵尽出,此战我们必胜!”
“荒谬!你当成公英是白痴吗吗?我想你也清楚,如今韩遂之所以可以如此,除了他自己以外,最可怕的人就是这个成公英!你以为你伏兵尽出就可以解决了韩遂?”
“难道不是吗?”
“那如果韩遂早有准备呢?城中如今只有五千人不到,还都以步卒居多,一旦韩遂有所准备,那一万精骑撒开劲来,谁挡得住?”
“这……”
“就算韩遂没有防备,两万人对四千人,就算我们是马家军,可是我们挡得住韩遂的一万精骑吗?”
“我们是马家军!怕什么!”
“可是如今的状况,我们只要能够守住乌支县就够了,等到令明回来,他从后面进攻,我们再从前面进攻,两面夹击,或许还有一线胜机,你明不明白!”
马铁闻言顿时一愣,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主意居然会引起马休的如此指责,顿时有些不服道:“我看不一定!成公英又如何?他就能猜到我们的每一步?我就不信了!”
“不行!你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要报仇,但是不是现在,等孟起回来、等令明回来,有的是你的机会!”
马休严肃的道,随后轻轻一挥袖子,转身离去,安排兵卒准备守城事宜,却没有看到马铁那不甘的眼神。
几个时辰后,韩遂大军抵达了乌支城下,只见韩遂左右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成公,看来马超小儿没有上当啊……”
成公英微微眯起双眼,望向城头,轻声道:“或许是实力不济,无力偷袭吧……”
“哦?”
韩遂闻言微微一笑,道:“那就让我们看上一看吧…”说罢,韩遂轻勒马缰,缓步上前,大声道:“孟起小儿可在?叫他出来与我答话!”
半晌后,马休和马铁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之上,只听马休大声道:“我家哥哥身体不适,不便与韩叔相见,韩叔有话直说就是!”
韩遂闻言眉头轻轻一抖,嘴角蓦地浮起一丝微笑,哈哈一笑道:“哦?如此说来,还望孟起老弟多多保重身体,莫要落的与寿成兄一样的下场才是!”
“你!韩文约!”
马休的反应倒算不上激烈,毕竟他也算久经战阵,这类的挑衅他不仅遇到过,甚至于他还出言挑衅过,但是这同样的话语对马休算不上什么,对马铁却是完全不同了……
要知道马铁的亲生母亲可就是命丧于韩遂之手,而且他才不到十六岁,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又怎么可能按捺的住?
只见马铁此时面色通红,显然已经被韩遂的话所激怒,右手颤抖着指着城下,怒斥道:“韩文约!你杀我母亲!夺我城池,你还真以为我马家怕了你吗!”
韩遂望着马铁那愤怒的脸庞,只微微笑道:“哦?是吗?可是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一个只会在城墙上狂吠的小狗呢?哈哈哈哈!”说罢,韩遂突然脸色一沉,猛然道,“进攻!”
随着韩遂的一声令下,麾下一万步卒立刻开始向乌支城发动了攻击,而马铁却因为此时的攻击而没来得及再说出一句话,一时间气得满脸通红,死死的盯着韩遂,最后终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城楼,而马休则开始指挥手下开始守城。
在韩遂在进攻了一个时辰后,他们暂时停止了攻势,在乌支城下安营扎寨。
不过在这期间,韩遂军似乎根本不把马家军放在眼里,不禁在城下肆意奔跑嘲笑,撒尿的,嘲讽的比比皆是…
乌支城,县衙
“报!二公子!城下的韩军如今越来越放肆了!他们…他们居然对着我们撒尿!还嘲讽我们是女人!我们……”
马家亲兵走了过来,略带不甘的道:“二公子!我们跟他们干一场吧!弟兄们实在是憋的慌…”
马休望着亲兵,半晌后摇了摇头道:“如今的乌支城只有四千步卒,实在是无力与韩遂相争,韩遂越是这样,说明他心中有鬼,想来他们已经看出孟起不在乌支,这才越发放肆。”
“可是越是此时,我们越要沉住气,只要大哥及时从北地郡回来,韩遂…我饶不了他!”马休在最后一句话时蓦然爆发,其势如虹,杀气漫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见一名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二公子!不好啦!三公子私自领军出城杀奔韩遂大寨去了!”
“你说什么!”
马休闻言又惊又怒,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道:“这个不省心的马叔成!来人!备马!出城!”
“是!”
乌支城外,此时的马铁已经领着一千步卒冲出了乌支城,直接朝着城外正肆意挑衅的士卒冲了过去。
马铁骑在一匹青鬃马上,手持一杆大枪,枪色属灰,枪尖上挂有一丝红缨,身披灰色战盔,看上去勇武非常。
只见他一马当先的冲出了城池,一枪就戳在了那个在城外撒尿人的胸口,随后便越过那人尸体,向韩遂的军营杀了过去!
另一边,马休在得知马铁杀出城外时,不禁大惊失色,生怕韩遂埋下什么埋伏,让马铁送了性命,连连下令整顿军容,带着剩下的两千兵卒就杀出了城外。
但让马休一惊的是此时城外韩遂的兵营已经残破不堪,被马铁的一千步卒攻破,而马铁则在抢到韩遂堆放在兵营内的几百匹马后,直接就带着这几百骑兵追了出去。
而剩下的士卒则只能步行向马铁追去,而当马休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瞬间手脚冰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见马休嘴唇微抖,急切的道:“快!快!给我追!一定要把叔成给我救出来!快!”
说罢,马休便领着这两千人飞快的朝着前方追了出去,而此时的乌支城,守卫已经不足一千人…
乌支城外三十里,是一片草地,在前面,便靠近凡亭山,有了一些起伏和坡地,很快,马休的人马就追到了这里,不过让马休眼睛一跳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人间地狱……
马家军一千余人,尽数埋葬于此。
显然,这是一个拙劣至极的圈套,可是马铁却偏偏中了圈套,马休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已经猜到了自己弟弟的下场。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名亲兵颤抖着声音道:“二公子…找到了三公子的尸体,但是尸体的头颅已经…没有了……”
“你说什么!”马休闻言,双目圆睁,一把揪住亲兵,怒喝道:“快带我去!”
半晌后,马休站在一个无头尸体面前发愣,以他和弟弟的多年相处,自然对马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被寄予众望的马铁居然会是这般下场……就在这个时候,马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只听他大叫一声道:“不好!乌支!”话音未落,马休就连忙向乌支县跑去,脑海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很快,马休就狂奔到了乌支城下不远处,但以他的眼睛,自然很快的就看到了城头竖起的韩字大旗与城头竖起的那颗头颅!
马休顿时如中霹雳,登时就从马上坠了下来,与此同时,乌支城门大开,阎行领军杀了出来,马家军,危矣!
建安三年,六月,就在庞德大败程银、李堪的时候,韩遂利用马铁心中的激愤,成功将马铁诱出城外,围而杀之。
又在马休领军前来救援的时候,趁乌支空虚一举拿下了乌支县城,将马铁的首级挂在乌支城头之上。
马休在乌支城外看到马铁颗头颅后却毫无办法,在阎行的顺势掩杀下,惨败。
在部下的拼死挽救下,马铁以不足两百人的惨军逃离乌支县,逃往萧关,此时的马腾还在临泾养病,不知他若得知马铁之死会作何反应。
七月,当马超从北地杀回的途中得知此消息后,不仅后悔莫及。
而在丢掉乌支后,马家基本已经失去了安定郡,而北地郡则再度趁势作乱,马家残兵不足三万,凉州地盘只剩临泾、阴盘、鹑觚三县,根本无力再与几乎称霸整个凉州的韩遂相抗。
无奈之下,马超只得想办法尽快汇合马休,南下三辅,向刘瑁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