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瑁与吴苋共游绵竹的时候,刘焉的州牧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哈哈哈哈,老董,你还知道来看我,依我看哪,你建议我来益州就是为了你自己个!你看看,从来益州到现在,你来过我这州牧府几次?天天游山玩水,老夫是羡慕得很呐……”
“哈哈哈哈,州牧切莫折煞老夫,老夫此次来啊,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哦?你想问何事?”
原来来找刘焉的不是别人,正是建议刘焉来到益州的董扶,他在随刘焉入川后,便出行游遍了附近的大江大河,这日刚刚游成归来,便来寻找刘焉了,
“前几日,老夫得到消息你家老四都生娃了?”董扶轻声问道。
说起这个,刘焉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愤愤道:“季玉那厮,不知被谁拐带,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几个月前才告诉我,我能怎么办?只能让他俩尽快完婚,把娃生出来咯。”
“老大、老二都已结婚生子、如今就连老四都有后了,你就没想过老三?何况如今的老三恐怕也是这四个孩子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了……”董扶对着刘焉正色道。
“老三…若不是被黄巾起义耽误,早在雒阳我就为他把婚礼办了,后来不是又搬到益州又是剿匪的一直耽误了……你说得对,老三早该娶妻生子了……”
“况且叔圭与吴苋那是两情相悦,两人从小就熟,别的旁人还要考虑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两人不是很般配吗?况且……”说到这里,董扶朝着刘焉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哎呀,况且什么,你就说吧,咱们两个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观吴苋面相,不一般,这丫头有皇后相,你要让刘瑁娶她,你就得做好选谁当继承人的准备,”
刘焉闻言眉头一皱,望着董扶道:“此言当真?”
“老夫骗你作甚?”
“若真如此,到时这个州牧少不了他的,况且这孩子也不是个心狠毒辣的,将来他若为益州牧,想必也会给他两个哥哥一个善终的,既然你说这丫头有皇后相,我刘焉信你,明日我便向吴懿提亲去!”
“你想好就是,总而言之,三公子的婚事不宜再拖,应该尽快办了。”董扶有意无意的再度强调了时间的紧迫性。
“我晓得了,尽快办,那老董,你要做这个媒人!”
“那是老夫的荣幸!”董扶哈哈笑道。
翌日,刘焉召吴懿入府相商,在两人三旬酒后,刘焉突然道:“子远啊,你觉得我家瑁儿如何?”
吴懿有点不明所以,斟酌了一下道:“三公子才思敏捷,颇有大将之风。”
“这孩子来到益州也已经数年,我家季玉都已诞下一子,叔圭却还未能娶妻,我看他与你家吴苋关系不错,不如你我结为亲家,你看如何?”
吴懿愣了一下,恭敬道:“属下想回去征询一下妹妹的想法,望州牧恩准。”
刘焉点了点头道:“你家苋儿我很欣赏,希望子远可不要拒绝啊…”
“是。”
刘焉满意的笑了笑,等待着吴懿的回复……
当天晚上,吴懿便将吴苋叫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妹妹略显迷茫的眼神,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苋儿,你也也马上二十岁了,不小了,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不知道苋儿你可有中意的对象啊?”
吴苋一时间没有想到哥哥会这么问,一张小脸顿时羞得通红,她娇羞道:“哥~”可不知怎么,她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刘瑁的身影,刚刚平复了一点的心情顿时又跌宕了起来。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对于吴苋来说,他这辈子接触过的男性除了自己的哥哥吴懿以外,最多的就是刘瑁了,与刘瑁朝夕相处了那么些日子,而刘瑁又身材俊雅,才学卓着,自然勾起了吴苋的一丝清意,只不过在吴懿提起嫁娶之事前,吴苋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吴懿沉吟了一下道:“你和叔圭也在一起打闹了这么些年,不知你对他印象如何?”
吴苋顿时呆滞了片刻,然后悄悄地低下了头,发出蚊子一般的喃喃声:“愿凭兄长大人做主,妹妹没有意见…”说罢就头也不回的窜了出去,吴懿有些意外的望着飞奔而去的妹妹,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道:“看来,此事成了…”
吴苋飞奔回房后,直接就窜到了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自己与刘瑁相处的情景,一张俏脸满是红晕,只见她喃喃道:“小丫头,这就想男人了,真不害羞…”说罢,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禁又“噗嗤”的笑了起来,一脸幸福的神采。
第二天,州牧内室。
吴懿恭敬地站在台下,对刘焉道:“回主公,子远能与主公结为亲家,是子远的荣幸。”
刘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既如此,就让…董老头做媒,如何?”
吴懿点了点头道:“若能得董老先生做媒,是子远的荣幸。”
刘瑁府。
“什么?父亲想让我娶苋儿?”刘瑁愕然的望着面前的侍从,惊愕道。
“是的,三少爷,老爷希望吴苋成为他的媳妇…”
“什么…”刘焉愣住了,半晌后,突然咧嘴一笑道:“瑁明白了…”
在侍从离开后,刘瑁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却回想着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个容易害羞的小丫头,想起那个慌慌张张的大小姐,想起了他的一颦一笑,想起了自己上次才说起的提亲一事,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了一丝微笑…
对于刘瑁来说,他很明白在礼制还未崩坏的汉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重量,而且他本身对于吴苋来说也有相当好感,毕竟从他穿越成刘瑁的那一天,吴苋就成为了他生命中除去母亲以外接触最多的姑娘……而从更深的角度分析,与吴家的结合对于他巩固自己的地位也有着很大的好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作为刘瑁,他都没有理由拒绝这次半政治的婚姻安排…
绵竹,董府。
在益州,姓董的有许多人,可能够建府的却只有一人,那人正是绵竹董扶,今年刚刚带领家族从南郡西迁至益州的董和虽才华卓识,但毕竟来到益州的时间尚短,还未成气候。而董扶则因为与刘焉关系要好,再加上他才识卓着,先后吸引了任安、王商、祝龟等学士向刘焉效忠,董扶虽已辞官,可是由董扶所引荐的实力却独成一派,形成了独有的派系。
董扶此时已经六十多岁,接近七十高龄了,在汉代,能够活到七十岁的人少之又少,不过董扶精研谶纬,虽不乱语,却以长寿着称,此时的他一面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一面听着刘焉派来的内侍所说的话。
“哦?万事俱备,只等老夫做媒?”董扶笑着道。
“回老先生,是。”
“我明白了,你把两人的生辰八字放到这里就行,老朽近日就启程前往三公子府上。”
“好的,董老先生,那我这就回去了。”
“恩…”董扶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
当天下午,刘瑁府。
刘瑁正在床上闭着眼睛修习着张鲁去往汉中前教给他的道家心法,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道:“何事?”
来人急切道:“三公子,董老先生来了。”
“啊…”刘瑁一听,立刻站起身来,亲自去迎接董扶。
“董老先生,叔圭可想死你了。”刘瑁扶着董扶,笑着说道。
“三公子,你也知道,老夫的谶纬之术还算不错,因此数年前三公子出事那晚,老夫曾夜观天象,望到一星飞驰于西南,随后隐没不见,不知公子对此如何看待啊?”
刘瑁身子都一个哆嗦,脸色大变,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还是被董扶看的一清二楚,刘瑁勉强道:“一颗星星而已,无关大局,老先生以为呢?”
刘瑁的心脏跳的扑通扑通,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对于鬼怪神仙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可是他自己本就是莫名其妙的穿越而来,几年前还曾遭天雷轰顶,这让他不禁对此学说有了一丝疑惑。而此时,董扶居然看透了他的身份,一语道破,他又怎么能不紧张莫名?
董扶微微一笑道:“天降神迹,此乃大吉之事,老朽于数年前观益州有王气,看来是要应在三公子身上了,老朽先恭喜了…”
“老先生…言重了…瑁…叔圭只是一普通人,何谈王气?老先生切莫再提。”
“呵呵,三公子,以后如有疑问,可来找我,老朽可为你指点一二,至于其他,老朽一概不知。”
“如此多谢先生了。”刘瑁汗流浃背的说道。
董扶见他很快的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就不再多说,笑了笑继续道:“今天老朽此来,是你父之意,你父欲与吴懿结亲,特让老夫前来说媒,不知公子可有意乎?”
刘瑁这才明白董扶的来意,不过刘瑁心知肚明,做媒只是幌子,之前的话才是董扶真正的目的,他笑了笑道:“一切凭先生做主,学生没有意见,吴苋性情淑均,我很喜欢。”
董扶点了点头道:“你二人八字相合,吴苋这丫头又有大富之相,你二人的姻缘乃命中注定,既如此,请公子准备聘礼,老朽这就去准备六礼之事。”
“是。”刘瑁躬身应道。
随着董扶的出面,刘吴两家的联姻就成为了既定事实,双方进行了正式的纳彩、问名、纳吉、纳征,随着纳征的进行,婚期也随之确定,定于本月的的丁未日。
随着婚期的确定,绵竹城内开始了张灯挂彩,准备迎接州牧的三公子大婚,婚礼的主角之一吴苋也就此深居于自宅中,不再外出,开始了婚前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刘瑁这一个多月同样忙得够呛,他以前就知道古代的婚事复杂,但是他却不知道结个婚光准备都要准备一个月之久,而且在董扶告诉他结婚当天的礼仪后,他呆滞了半天后,莫名的从嘴里冒出了一句“尼玛啊!”让董扶不明所以。不过至少现在一切已经就绪,只等几天后的迎亲了。
汉代婚礼遵从秦朝旧制,走的是三书六礼的路子,六礼指的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迎亲,其中纳彩是向女方求亲,并送与礼物,种类的数量则由各家的财力决定,而刘瑁身为益州州牧之子,自然不能寒酸,彩礼极重;问名和纳吉通常放在一起,也就是俗称的问八字,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得到后进行卜算,查看是否相克,不过一般来说只是走一个过场;而纳征就是女方回礼,后世所称的嫁妆正是指的这里,而吴懿身为现在的益州第三号人物,位高权重,给予的嫁妆自然不能小了,而这次的聘礼和嫁妆也是益州数十年以来最贵重的一次;请期即挑选良辰吉日,迎亲即是接新娘,这就被称为六礼,是中国古代娶亲必须的过程。
三书指聘书、礼书、迎书,分别是在纳吉、纳征、迎亲时所用文书,性质等同于今天的结婚证。
很快,就到了双方商定的良辰吉日,这一天,天还没黑,满街就挂起了大灯笼,许多老人,妇女带着儿子、孙子走到外面,对着前方的迎亲车队议论纷纷,许多民众高声欢呼着刘焉和刘瑁的名字,以表示对他们的拥护与庆祝,刘瑁的大婚,就这样开始了…
附吴皇后记载:
《三国志·卷三十四·蜀书四·二主妃子传第四》:兄吴壹,少孤,壹父素与刘焉有旧,是以举家随焉入蜀。焉有异志,而闻善相者相后当大贵。焉时将子瑁自随,遂为瑁纳后。瑁死,后寡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