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元小儿这么好的孩子,十里八乡的姑娘家都想嫁给这种男人,可惜元小儿说不考虑,不然还可以留个血脉。”
大娘好不容易说完了,程随安递给她一瓶水。
了解完信息的程随安有些感慨。
邻里街坊都是很好的人。
苗元有了出息,性情使然,拿着先锋营高额的津贴,加上各种补贴奖金,个人简朴又慷慨解囊。
说句难听的,大伙完全可以拿他做冤大头输血站。
但大家没有那么做,反而很理解苗元的选择。
对比起之前遇到过的一些父母。
只能说教的还不如人家好心邻居街坊。
在这种人群环境下长大,又懂得感恩的苗元怎么可能成为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背后的隐情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复仇凶杀。
看来只要找到苗元本人,才能问个清楚了。
刚想走,却发现手被老大娘拉住了。
“小伙子,你是个好的,帮帮元小儿吧。”
程随安皱了皱眉。
这怎么帮,帮人逃跑?
老大娘是否有些极端了......
“元小儿不会逃的,他可能会让你帮忙做什么,你先答应他就成,回头告诉大娘就行,让那个孩子安心。”
她心中的苗元必然还有牵挂,否则不会离开。
程随安重重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小伙子几岁了,有对象吗?”
“额,二十,没有。”
老大娘眼睛放光:“我勒个乖乖,二十岁的异能厅编制帅小伙,还那么善良,我给你认识几个好姑娘怎么样?”
程随安讪笑。
天下年纪到了的女人都有替人牵红线的本能啊。
而且自己不过认真倾听对方讲了半天,竟然就是善良了。
老大娘真挺可爱。
……
找人的时候,洞察之眼的含金量就凸显出来了。
可以给程随安标明了人眼无法看见的淡淡脚印。
顺着走就能找到苗元。
程随安全速前进,很快来到城郊一处野地,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正跪在一座土坟前,一言不发烧着纸。
看面容正是资料上苗元的样子。
这里已经是异能厅安排的包围圈之外。
他们低估了这位先锋营士兵的奔袭能力。
审判之眼打开,苗元浑身正气和气血,萦绕蓝色的悲哀,不见猩红的血色。
系统认为对方没有做出所谓杀孽。
程随安叹了口气,直接走了过去。
自己到底什么情况,第一次查案子就是遇到这种令人难受的情况。
他只想痛痛快快揍一次坏人啊!
走近,看见了破旧墓碑上的字:
不孝子苗元之母刘兰之墓。
越发难受,刚想伸手拍拍苗元的肩膀,没想到异变突生。
苗元猛然回头,眼睛瞪圆,下意识粗壮的手臂挥拳往程随安胸口击去。
不过看清程随安身上的衣服后,拳头停在了程随安胸口前三公分处。
“不好意……”
苗元收手道歉,却突然发现眼前的身影缓缓消失,而脖颈一凉,旁光瞟去,宽大的黑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程随安收刀。
而正在直播的直播间弹幕瞬间刷屏。
“妈呀,这哥们打我干啥呢!还好程sir动作快,不然高低得给我手机打碎,玻璃屏碎片崩外卖里。”
“欧,程sir以后再顺意提醒一声,哥们用大屏看的,差点吐了。”
“这就是刚刚说的那个嫌疑人兵哥哥吗?感觉不像坏人的样子。”
刚刚程随安告诉了他们本次案件的一些内容。
为的是扩大力量,以防遇到程随安不期待的结果。
不过出于严谨,程随安只阐述了从老大娘那里了解到的真实例子。
绝对没有任何倾向。
开播是主播的本能选择。
严谨是身为执法者的专业素养。
程随安把魔刀一收,走到了苗元身前。
“你很厉害,在妖界也能混得很好。”
苗元惜字如金,对程随安表达了认可。
要知道他可是先锋营E级异能者中的高手,却被程随安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执法者一招拿下。
实力果真不凡。
如果是以前,苗元喜欢很和强者交流,那样很有提升,能够让他在战场上多活一会儿,就能多杀一只妖族。
而他现在只能自嘲,没有机会了.
强者是执法者,来逮捕自己的。
他是一个杀人犯,很恐怖的人。
不过下一刻,事情并没有像苗元想象中那么发展。
程随安没有选择抓捕他。
而是默默走到旁边,从苗元带来的袋子里拿起几炷香点燃。
对着墓碑行了三个礼后把香插下。
看着一边的纸钱烧尽,认真扑灭剩余的火花。
“山上一把火,山下派出所哦。”
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到的苗元。
这哥们难道不是来抓我的?
“你……”
程随安看了看对方脖颈处三道平行的疤痕,武器可砍不出这种痕迹。
不难判断是妖族利爪所伤,在往前半寸就是脖子血管。
他叹了一口。
“先不急,可以和你聊聊吗?我觉得你不是会逃走的人。”
以他了解到的细节的信息,苗元可能为母报仇,但不是会畏罪潜逃的人。
定有隐情。
苗元听此,整个人颤了颤,高大健壮的老爷们一瞬间如同风中脆弱的小草。
和二十年看着母亲葬在这里一样。
当时的他没有哭,现在的他却从眼角流下眼泪。
……
“二十年前,也就是我七岁那年,我娘看我到了上学的年纪,她一个女人拉扯我已经不容易,就想去把我爹生前借给那家的钱要回来,用来供我读书。”
“可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借条,我娘想着邻里邻居的应该没必要,就直接去了,结果那家的老东西抵死不认,说我娘讹他们。”
“我娘已经做好准备借不到钱了,但他们骂我娘是个不要脸的寡妇,我是没爹的东西。”
“还说了一些话骂我娘,当时我还小听不懂,后来我才知道都是些很难听的荤话。”
“我娘哭了,伸手抓对方衣服,反被对方死死抓住手,她挠了那个人,他两个儿子就拿着柴打我娘,我娘一开始还反抗,后来慢慢就不动了,地上留了好大一滩血。”
“那时我就站在墙头上看,整个人不会动了,说来也傻,怎么连喊人都不会呢?”
“后来我的记忆就开始恍恍惚惚,只记得开闪光灯的车来了,那家人被带走,我娘被埋在这里......邻居大娘后来说是我当时没日没夜的哭,发烧烧昏了头才记不得。”
“对了,我还记得一件事,有人当时说,林家大儿子在我爹出殡那天鬼鬼祟祟经过我家,可我家为了葬我爹已经没东西可偷了。”
“现在想来,欠条就是那时候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