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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老头见她这么说,连忙点头称是,“唉,赵家妮子是个不晓事的,我如今算是看透了。真有什么事,我老头子跟她们缠,绝不会再影响你们姐妹。”

韦小绢看了眼韦小叶幽幽道:“在村里生活,哪能脱离了他们?爹,娘,不如你们也去府城算了。长姐得了新居,地方大得很。”

韦老头连连摇头,“在这乡下过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都熟悉。府城是好,小叶那宅子也确实大。只是我们去了什么都不熟悉,感觉受拘束。”

四人正闲聊的当儿,牛氏来报,说是有县城来的任公子到访。韦小叶听得惊讶,赶紧出屋将他让到外书房。

然而,任景辰说明来意后,韦小叶更是惊讶了,“原来令舅是李县令,失敬失敬。不过,任公子,我是一介妇人,你要说在营商上,我还能出些力。”

“再不济捐几两银子,我还是有的。查案?那还是算了,这个我实在是不懂,爱莫能助。”

任景辰对她的拒绝毫不意外,确实啊,自来查案是县衙捕快的职责,就算请人相助,也从未有请妇人的。

任景辰面带诚恳的苦笑,“若是一般案子,我自不敢打扰了韦宜人。这宗却是不同,不仅牵连三条人命,其中一人说不定韦宜人还有印象。”

韦小叶有些意外,自己认识的人并不算多,可没听说谁涉及到命案里。王三松、孙芳娘的命案早就判过了,姚青青自缢案也结案了。

任景辰见她面带询问之色,也不敢卖关子,“韦宜人可还记得你当街救过的沈芸儿?”

韦小叶闻言,脑中不由得闪过一张清秀、纯净的面孔来,“竟然是她,任公子且细细说来。”

任景辰见她对沈芸儿有印象,心中一定,觉得邀请她出手相助之事,多了几分指望。

当年韦小叶替蔓花出头,曾去河流村宋家闹上一场。当时除了徐明远言语上帮衬了几句,这沈芸儿一家也放了番马后炮。

实际早在闹起来时,韦小叶就已看见沈芸儿和她爹娘,远远的瞧热闹。有事的时候不上,事情处理完了,才跑过来递人情。

韦小叶因此只淡然一笑,并没多作理会。这也是常情,虽然她救过沈芸儿,但也不能要求人家小姑娘舍命相报。

何况就算她想冲上来,沈父沈母也会阻拦。家里穷困往往就没什么底气,万一被伤到了,连吃药的银钱都没有,他们又哪来的勇气助拳?

沈芸儿到底单纯些,当时脸上的内疚肉眼可见。也说了她相看过,明年会出嫁。

韦小叶随意应付了句,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和多数人的缘分,也就是一面而已,哪里能管得了太多。

任景辰说起案件来,正是从沈芸儿嫁人开始。她爹娘到底相看了镇上一户人家,只因沈芸儿确实有几分姿色。

关键那男子对她一见钟情,不顾家中反对非她不娶。那男人叫段明,家中却是有豆腐坊为业,在本源镇也算得上富户。

虽然跟姚财主、徐老爷差距很大,却也是衣食无忧的小康之家。段家人口也不复杂,除了段父、段母,还有个未出阁的小姑子段琪。

段母和女儿段琪,始终看不上沈芸儿,主要是觉得沈家太穷,双方门户差距较大。奈何有段明将她捧在手心里,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

关键段父对她也极好,每遇段母、段琪为难沈芸儿,便替她说话,甚至还要责罚母女二人。

沈芸儿嫁入段家一年,便生了个大胖小子,段父、段明对她更是呵护备至。这日子若是一直这么过下去,沈芸儿也算掉进福堆儿里。

起码来说,她比同村的那些小姐妹嫁得好,又得丈夫、公公爱护。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段明去外县收黄豆回村时,许是心急娇妻弱子,贪黑驾着驴车抄小路赶回。不想月黑风高,竟然连人带车跌落断崖。天明时才被路过的老农发现。

此事在县衙也有卷宗记录,县里的差役和仵作去看过,确认段明是因天黑没看清转弯山路,才导致坠亡。

消息传回镇上,段家上下自然悲伤不已。尤其沈芸儿,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儿子,整日以泪洗面,哭泣不止。

段母就这一个儿子,同样悲伤过度。不过,段母认为沈芸儿命里克夫,这才导致段明出了意外,因此时常寻各种由头打骂沈芸儿。

段琪自小受宠,尤其段明这个哥哥对她极好。听了段母的说辞,她也认为段明是被沈芸儿克死。

母女俩终日寻事生非,轻则冷嘲热讽,重则趁着段父不在,便对沈芸儿拳脚相加。她觉得婆母和小姑子悲伤过度,忍几时待她们发泄过,也就好了。

这样的日子,生生忍受到小孩满了两岁。

段母和段琪似乎欺负她顺手了,开始变本加厉的打骂。沈芸儿几次动了回娘家的念头,又可怜儿子年纪太小,加上沈家太穷,她还是继续忍受下来。

直到后来段母生了场大病,卧床不起。

有一日,邻居听到段家院内喧哗,便赶紧前去查看。因为段家是做豆腐坊,打开门做生意,院门一般不会栓着,他们就直接推门而入。

然而,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是段父被段琪抓得血头血脸,衣杉不整的从房中出来。段琪更是哭嚎震天,身上只有凌乱亵衣。

这话儿怎么说?

段琪出得屋来,见邻居正在院中呆呆围观,羞愤之下,一头撞向旁边的石磨盘,脑浆迸裂,当场气绝身亡。

这还不算完,段母听说段琪撞死,段父又似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气得当场大口吐血,也是一命呜呼。

这闹出了两条人命,邻居只得报官。

段父早就惊得魂飞天外,整个人都傻了。待得县衙派人查看案发现场,询问了邻人以及沈芸儿的口状,便将段父锁拿县衙待审。

段父过堂时仍是有些浑浑噩噩,导致差点被李县令判为斩首。

好在此时,段父听到要杀头,才激灵灵打个冷颤明白了过来,“县太爷,小人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