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英今日大婚,为了能吸引住弘历,特意装扮了一番。
当然,这其中固然是少不了我的手笔。与弘历多年夫妻,我太过了解他的偏好和喜爱了。
褚英温柔大方的对着弘历羞涩浅笑,一双碧清妙目比身侧的火红花烛还要撩人三分。
弘历虽然心动,但到底心头想着青樱,“福晋,我……我今天累了。明天府中还要迎接侧福晋和曦月格格,你早些就寝吧。
我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在一旁的小榻上稍稍休息一会儿便可,你不必等我。”
褚英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只是端庄守礼的起身,主动道,“王爷今日能够留宿在妾身房中,已是给足了妾身颜面。
妾身身为妻子,理应侍奉夫君。王爷政务繁忙,晚上不睡床榻怕是休息不好,还是妾身去睡小榻吧。”
如此善解人意之举,顿时让弘历心中愧怍与怜惜陡生。
他暗叹自己的任性,一时竟摇摆不定的自问,当真要为了一时情爱,辜负如此贤惠大度的福晋吗?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拥有夫君的爱,有负疚和怜悯也是好的。
不等弘历开口拒绝,褚英就浅笑福礼,意欲离开。
只是在经过弘历身侧之时,许是脚下的花盆底打了滑,褚英一个“不小心”就跌入了弘历怀中。
红烛燃尽,一室春光。
褚英没有食言,自她入府后,很快就接连生下了长子永璜和长女,地位稳固,不再有前世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而侧福晋青樱也很快生下了次子永璂,格格高氏生下了次女。后来入府的格格绿筠则生下了三子永璋。
不得不说,褚英本就是个极有手段和人格魅力的女子。虽然王府中的女人和孩子众多,可弘历的眼中始终给褚英留了一席之地。
听闻,青樱有了孩子之后,也不像前世在潜邸时那般,日日痴缠着弘历。
反倒更愿意与曦月一道,常去褚英房中共同探讨育儿之术,待褚英又敬重又亲密。
我知晓,这是因为我除了莲花手镯的恶因,所结出来的善果,心中倍感欣慰。
眨眼几年过去,弘历登基为帝,褚英为后。
青樱和曦月因为膝下有子的缘故,双双被立为贵妃,绿筠也被封了纯妃。
褚英御下宽和,并未让她们把孩子送去撷芳殿,因而这些阿哥公主们都得以在生母身边平安长大。
有这样一个贤名在外的皇后胞姐,适婚年龄的我身价倍增。很快便在马齐伯父的牵线下,相看了礼部尚书的独子。
我听闻,礼部尚书家风清廉正直。尚书本人情深义重,只愿守着夫人一生一世,故而终生只得了一子。
其家中特有祖训,未免妻妾相争,内宅不宁,家中男子不可配通房,须得四十无子且妻房同意,方可纳妾。
前世与太多的人争夺夫君的心,我实在是累了。这一世若能与一人,共一心,似乎也很是不错。
很快,我便嫁入了尚书府。
夫君温柔和善,知礼通义,与我从相敬如宾,渐渐走到了两心相许。
婚后,我很快诞下一女。
怀抱着长女,我心中有股莫名的感怀。这孩子,也许就是前世我那早夭的大公主转世而来的吧。
因尚书府中三代单传,总有险恶用心之心暗暗嘲讽,以此为由说我绝了夫家香火。
纵使如此,夫君和公婆始终不曾对我说过半个不好,反而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对我的女儿始终疼宠有加。
夫君怕我多思忧虑,还私下频频抚慰我,说此生有了我和女儿已然知足,他立誓绝不负我,让我不要听信外人谗言。
我虽深感熨帖,可到底多年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
佛手花开的季节,我寻了京城中香火最是鼎盛的寺庙。
我在佛前虔诚参拜,希望菩萨保佑,能够让我的女儿健康长大,也希望我能够替夫君再生一子。
突然,周遭鼎沸的人声突然沉寂了下去,我疑惑睁眼,便看到一个清俊慈蔼的佛子,正双手合十,面目悲悯的看着我。
“施主前世之因,已在今生结出善果。因果循环,施主今生福至心灵,心志慧生。只要一直保持善念,定能心想事成的。”
那佛子说完,身后似有耀眼的佛光一闪而逝,而后便如香火般随风散去,再也寻不到半点儿踪迹了。
我呆滞在原地,不明就里。
直到夫君寻来,心疼又焦急的问我怎的在佛前跪了这么久,我才缓过神来。
也许,这就是佛祖对我此生救赎的嘉赏吧。
后来,我又生下了两子一女,彻底破除了尚书房后嗣凋零的传闻。
夫家待我更加爱重,京中也有诸多女眷主动趋奉而来,问我的求子秘方。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我不愿与这样的人过多深交,只敷衍了过去。
而后便安心的稳居内宅,守着夫君和孩子们,过着自己的日子。
我在院中栽下了一株佛手花,悉心照料,滋灌溉。
又是一年佛手花盛开的时节。
我的孩子们都渐渐长成少男少女的模样。
我的长女美丽大方,次女则有着跟璟瑟如出一辙的性子,活泼灵动。
长子的眉眼很是像我,聪颖过人,不骄不躁又孝顺懂事。
次子小小年纪,身材壮实如牛犊,是个爱吃爱闹的小皮猴子。
我不愿重蹈永琏和永琮的覆辙,从不拘着孩子们死命读书。
我则坐在廊下温柔闲适的烤着火,看着我的孩子们在花下追逐打闹,亲睦自在。
一朵灿金色的佛手花掉落在了地上。我俯身执手拈起,笑意温和而满足。
这一世,惟愿我的孩子们都能健康快乐,平安一生,便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