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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的手艺可是这天底下的一绝,我一直都惦念着呢。这不,会试刚完便厚着脸皮向您蹭饭来了,伯母您不会嫌阿望不知礼数吧?”顾望之笑眯眯地笑着盛明珠,口中的溢美之词用不完似的往她身上夸,直笑得沈明珠合不拢嘴来。

盛明珠素来喜欢她,心中早就将她当作自家一家人一般看待,提了帕子笑道:“就数你会说话。你能来我就欢喜得紧,又如何会嫌弃你?”

顾望之笑了笑,扭头看向从她进门起就一言不发的沈景轩,歪着头问道:“对了阿轩,我听说武举也考完几门了,还不知你考得如何呢?”

沈景轩怔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哦,对对,是考完了几门,都……都发挥的还行吧。”

“你今个怎么心不在焉的?以往阿望来,你可是比谁都欢腾,现在可半句话都不说了?”盛明珠嗔怪了一句,又扭头笑着对顾望之道,“他武试都是考完了的,除了马枪一门稍差了些,落了个第三,余下的骑射步射都得了魁首,如今只剩个文试了。这两日他爹爹也正教着他兵法呢。”

顾望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愈发灿烂:“哦?阿轩竟发挥了这般好。那可多亏了伯母做的这样一手好菜,养的阿轩身体健壮。不像我,就喜欢吃些甜品点心的,最容易闹坏肚子了。”

沈景轩闻言,身体猛然一僵,竟半分也动弹不得。

“对了伯母,”顾望之笑道,“我会试那日您给我做的栗子糕甚是好吃,我都吃完了呢。”

“你喜欢就好,阿轩说你最爱吃这个,非缠着让我给你做些科考时带着吃。”盛明珠笑道。

“那就多谢伯母了。”顾望之眸光一亮,随即又悄然暗沉下来,一双漂亮的瞳底陡然卷起翻卷的浪潮。

“时辰也不早了,我若再不回去,阿姊们该担心我了。”顾望之起身告辞了盛明珠等人,又对沈景轩笑道:“阿轩,你能送送我吗?”

他缓缓起身,垂下眸子不敢多看她一眼,只怔怔地应了句好,便跟着她出了门,绕过长长的回廊,顾望之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淡淡道:“糕点中的药,是你下的,对吗?”

沈景轩背脊一僵,缓缓张了张嘴,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望之接着道:“你知道我喜食,定然也料到了我会带它进会试考场,便早早备好了下了药的栗子糕。那日,你趁着我不备,暗中命身边的阿鑫用石子击中了锦瑟的膝盖,害得她跌倒,借着扶她偷偷换下了她手中的食篮,而后又假意说给我备了糕点充饥,实则就是为你偷天换日打好掩护,对吗?”

顾望之的目光沉静又淡漠,她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那样的眼神,看得他心底发颤。

“不是这样的阿望,不是这样的,”他一把握住顾望之的手腕,声音中几乎是要带了颤腔,“我那天问过你的,我问过你我们之间还可不可能……”

顾望之看着他,淡淡道:“我拒绝了你,所以,你就要毁了我?”

“我没想毁掉你!”沈景轩瞪大眼睛,慌乱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叫你入仕,我以为只要你放弃了做官,就可以……就可以……”

“就可以同你在一起?”顾望之突然笑了,笑得疏离而讽刺“就因为你的一厢情愿,便要叫我放弃我的人生,陪你走你想要走的路?沈景轩,你告诉我,凭什么?”

顾望之陡然提高了音量,锐声道:“十年,我苦读十年,韬光养晦、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一步便落得各满盘皆输的下场。你们以为我天资过人、颖悟绝伦,孰不知我夜夜点灯熬油,背后付出的努力不比旁人少一分一毫!”

“阿望,我……”沈景轩怔怔地看着她,动了动唇瓣。

顾望之冷冷一笑,只觉得心尖被浇淋得冰凉,似乎怎么也捂不热了,她语气平静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冒着欺君罔上、悖逆朝纲的风险,拼了命都要去博那功名吗?”

“因为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得到我应该得到的!因为我告诉全天下人,我顾望之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给!”

她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沈景轩的胸膛,眼神冰冷得叫他害怕:“可你呢沈景轩,你做了什么?差一点点,就差这么一点点,便叫我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功亏一篑。”

“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你说你爱我,就可以轻易毁掉我的人生?操控我的命运?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它可笑的一文不值。”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沈景轩,你真叫我恶心。”

顾望之说完,转身离开,狠厉而决绝。

沈景轩缓缓蹲下身子,蜷缩着自己的膝盖,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

钗头杏子今如许,翦烛裁诗莫问他。

贡院门口的杏子开得正好,就连附近的茶馆也被挤得人满为患。只因今个儿是会试放榜之日,故而京都之中的人也都尽数聚来凑凑这份难得的热闹。

顾云蔓知晓自从上次沈景轩一事后,顾望之便一直闷闷不乐,待在房中半步也不肯踏出去。她担心自家弟弟这么压抑着把自个儿憋坏了,好说歹说才劝得她昨日出去逛了两圈,可谁知回来后心情似是又差了几分,今个儿连早饭也不曾吃。

其实顾望之昨日出去闲逛,看着街上一派繁盛的景象,心情原都大好了许多。又见同春楼处很是热闹,便忍不住凑过去瞧了瞧,只见大概百十个人围成一片似乎是在下注。

她这一打听才知,原来京都中惯有习俗,在会试放榜的前一日赌上一赌,有压头魁的,有压前三甲的,很是有趣。

她提了些兴致,也准备压上一注碰碰运气,放眼一看,桌上压的名讳多是许铭卿、萧崇清和苏既白三人占了大头,贺家哥哥那块也有不少人下注,便是连顾望城的名讳都出现了,却唯独瞧不见她自个儿的名字。

这个苏既白她原是知晓的,之前一篇两都赋惹得京都之内文人才子竞相膜拜,似是与许铭卿私交甚好,也是骨气奇高之人。若论其学识人品,也的确称得上是当世才度。

顾望之微微叹了口气,手中的银子往袖口缩了缩,顿觉自己是当真无人问津了,正欲抬脚离开,便听得一小厮装扮的男子喊道:“一百两,压苏州顾氏,顾望之。”

顾望之眨了眨眼,竟然还有人压自己?让我康康是哪个小宝贝,果真是慧眼如炬,眼光真真是好。

她抬眼一瞧,那不正是萧崇锦身边的侍从包子吗?

搞了半天,还是熟人作案。她瘪了瘪嘴,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只听众人议论纷纷道。

“顾望之,哪个顾望之?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

“顾望之,就是那个少年解元,我识得他。不是说他这两年早就江郎才尽了吗?怎的还有人压他,不怕将老本都赔光了?”

“哈哈哈,兄台所言甚是。我有一友人与那顾望之同在魏老先生的书塾里念书,说他很是资质平庸,又生得胆小怕事,左右不过是皮相生得好些罢了,没什么过人之处。想来他当年那个解元,怕不也是作弊做出来的罢!”

顾望之闻言,直直气得牙疼,脑袋一昏便叫唤了小厮在状元那一注给自己压了二十两银子。

说实话,刚压完顾望之便后悔了。她又比不得萧家家大业大,输了这点银子也算不了什么,这可是她的全部身家了,若是都赔了去,怕今后大半年都没有零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