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殿中,邬情的心声突然爆发。
【卧槽!贵妃手上的那是什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祖母绿手镯!】
林贵妃抬起白皙的手,问:“你一直在看本宫的手,喜欢这个?”
邬情咳了一声:“是的。”
邬情:【贵妃的手好白哦。】
“……”林贵妃没有生气,反而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了下来,对邬情微微一笑,“手伸出来。”
邬情有些恍惚地伸出左手,被贵妃的笑容迷住了。
紫鹃在一旁看着,心脏砰砰直跳,生怕那脆弱的玉镯在邬情的手中碎裂,几欲开口阻止。
娘娘疯了吗?
那玉镯乃是无价之宝,是太后见了都要夸赞两句的好东西,娘娘竟然要给邬答应这个低贱的人戴上?
邬答应入宫一年,没有恩宠,平日的伙食清汤寡水,使得她身形如同柳条,纤细得几乎一阵风便能吹倒。与贵妃相比,她的手腕还要小上一圈,手镯轻轻一套就滑落至腕间。
林贵妃端详片刻,说:“还算是好看,就是宽了些。”
贵妃心想,瘦些也无妨,日后慢慢调养,总能养得珠圆玉润的。
邬情点点头,忍不住转了转手,观察手镯在阳光下的玉石结构。
邬情:【哇塞!这得值多少?好几个亿吧!好漂亮!】
林贵妃凝视着她无拘无束的笑容,沉默不语。
她精神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那个还未踏入宫廷、纯真无邪的自己。
紫鹃看着邬情那只在空中乱甩的手,忍不住训斥道:“邬答应,你知道这镯子有多金贵吗?你不好好谢谢娘娘的恩德,还在那里乱甩。要是镯子坏了,你们十个邬家都不够赔的。”
邬情恋恋不舍地摘下玉镯,心想:【紫鹃说的没错,要是磕磕碰碰了,我可赔不起,还是赶紧还给人家。】
被打扰的林贵妃蹙眉,瞪了一眼紫鹃,嗔怪道:“要你多嘴。这镯子戴在邬答应手上不是挺好的吗?”
紫鹃懵住:“娘娘,您这是……?”
林贵妃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本宫又不缺钱,送她一个破镯子又何妨?”
她不由分说,又把祖母绿镯子套回了邬情的手腕上。
紫鹃急道:“娘娘,上次太后娘娘对这镯子赞不绝口,您都舍不得赠人,怎么今日却如此大方地送给了邬答应?若是此事传到了太后娘娘耳中,那该如何是好?”
邬情:【太后也喜欢的东西?那我不能拿啊,万一太后知道了,肯定要怪罪贵妃的。】
林贵妃冷冷地瞥紫鹃一眼:“你如今的胆子是愈发大了,滚出去。”
紫鹃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委屈离开了。
林贵妃转过头来,见到邬情怔怔的表情。
邬情:【好惨的打工人,共情了。】
林贵妃挑眉,问:“你同情她?”
邬情低头回答:“臣妾不敢。”
邬情:【不敢,不是没有。紫鹃说话难听归难听,但就事论事,这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哎,万恶的封建制度。】
贵妃冷笑一声。
觉得她心狠手辣?也不想想,不心狠点,怎么能在这吃人的后宫生存。
林贵妃唤人拿来一套笔墨,和邬情提起为何下午召她过来。
“你不是很喜欢画猪头吗?本宫就给你这个机会。从现在起,你就坐在这里,给后宫所有嫔妃们都画一个。”
邬情抬头,眼中的惊愕清晰可见。
全宫的妃嫔?那得有三四十个吧。给每个人都画一个猪头?这,这。
林贵妃嘴角微翘,淡淡道:“不想做?可以。最近辛者库少人,本宫看你身边的锦绣手脚麻利,很适合那里。”
辛者库是宫里最苦最累的地方,发配到那里的宫人要没日没夜做脏话,死了也只能抛到乱葬岗。
锦绣要是去了那里,不死也要被扒层皮。
邬情:【可恶,不能让锦绣去那里。啊啊啊好恶毒,这个美丽的坏女人已经成功拿捏住了我的把柄!】
邬情转念一想,又喜道:【等等,大好的机会啊!这画一趟,我不就拉满全宫的仇恨了吗?】
邬情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贵妃娘娘您就放心吧,这事就包在臣妾的身上。不过有些妃嫔的样子臣妾不太清楚,还得您帮衬一二。”
“清芳,你画技不错,来帮帮邬答应。”林贵妃吩咐道。
清芳福身,应是。
很快,大殿中央就摆上了一套桌椅。邬情坐下,拿起毛笔,嘿嘿一笑,准备大干一场。
林贵妃躺在一边的榻上,偶尔点评两句邬情的画。
下午阳光正好,她看着看着,就阖上了眼睛。
昨晚前半夜,她被邬情的心声吵醒。后半夜又被郭太医的话弄得精神恍惚,如今一睡下,她就陷入了梦境。
幸运的是,这一回她并没有被邬情吵醒。
等林贵妃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昏暗,邬情也完成了她的大作。
邬情捧着厚厚的一刀宣纸,放到榻上的小桌上,请贵妃品鉴一番。
邬情心里奸笑:【贵妃一定会很‘惊喜’。】
林贵妃一张张翻过去,很是满意。
皇后、淑妃、孙嫔、月嫔……除去不在宫里的德妃,都成了纸上的猪头。邬答应的画技稚嫩,但在清芳的帮助下抓住了所有人的特点,一看就知道画上的主角是谁。
然后贵妃就翻到最底下那张画。
林贵妃猛地坐直了身体,花容失色。
“这是什么!?”她惊叫。
下人们闻言,纷纷凑过来。
林贵妃急忙制止所有人:“别过来!”
邬情:【是不是画得很好?我懂得。嗨,贵妃这么惊讶做什么,大惊小怪。】
林贵妃心绪上下波动,她捂着自己的心脏,大声质问道:“本宫问你,这是什么?”
邬情:【也不怪贵妃看不懂,我这可是现代画画技法,简称火柴人春宫图。】
邬情装无辜:“回娘娘,这是春宫图呀。”
林贵妃冷笑:“本宫的眼睛没瞎。本宫问你,这人是谁?”
邬情诚实作答:“是臣妾。”
林贵妃再次冷笑,又指另一个人:“这个呢?”
邬情抬眼,怯生生地望着林贵妃,突然很娇羞地红了耳朵。
邬情:【哎呀,臣妾不懂娘娘的意思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