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睁开眼睛,此时的她正躺在一间禅房内,陈氏的贴身婢女金环正伏在室内圆桌上睡着,桌上的香炉里燃着百合香袅袅的升起些许青烟。
丝丝正想起身,昏迷前的那股撕裂胸口的感情又猛烈地袭击了她的大脑,阿息从她脑内飞出大声喊叫起来。
“快调息!用你的妖气运行周天压制住陈氏身体的感情!”
丝丝慌忙开始打坐,运起全身的妖气流通经脉,几刻钟后才将陈氏的情感压下。
她扶着床沿站起来,发现她跟阿息的这一番动静居然也没吵醒金环。
阿息感受她的疑惑,自豪的挥着翅膀说,“我就知道你的不靠谱,提前在你周围布下阵法,我解开阵法之前,她只会看到你安静睡在床上的样子。”
丝丝向他投去一个崇拜的目光,阿息自豪的仰起鸟脸冲向她的脑门,瞬间融入她的灵台。
随着阿息进入丝丝的灵台,之前布下的阵法解除,丝丝闭了闭眼走下脚榻。
这些许的动静惊醒了金环,她忙回头看向床上,发现主人已经下床,连忙惊喜的迎上去扶着丝丝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夫人您终于醒了,吓死婢子了!”
“昨夜您晕倒在后山,我们把您背回来以后,虽然请住持来给您诊过脉,说您并无大碍。但是您一直不醒,婢子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
“嗯,你有心了。”丝丝抿了口茶,看婢女乖巧的模样道,“把周善家的叫来,我有吩咐。”
金环连忙点头出门去了,丝丝把茶碗放在桌上,以手支头。
阿息在她灵台中询问:“现如今锦阳侯和林氏已死,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吗?我可是警告过你不可再杀人了。”
丝丝反问道:“凡人不是有句话‘杀人偿命’?锦阳侯取了陈氏的命,我又杀了锦阳侯,不就扯平了吗?”
阿息郑重的回答她:“凡人自有凡人的律法,你仔细搜搜陈氏的知识,尘世常识杀人偿命也要经过凡人律法的审判,断不可动用私刑。”
末了,他又吭哧吭哧的憋出一句话,“只要不亲手杀人,杀孽就不会直接成为你的业果,虽有孽因但依然有可赎之法。”
丝丝的眼睛亮了亮,既然有漏洞可钻,那杀不杀人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多时,婢女便带着周善家的进了屋子。周善家的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绿色绣银纹的缎面比甲,手带绞丝雕花金镯,发髻上还插着一支金簪,看上去就是个颇得脸的嬷嬷。
周善家的进前给丝丝行了礼便立在一边等候吩咐。
“法事昨天便也结束了,你去和赵管事挑几个人收尾善后,其他的人跟着我回府去。”丝丝吩咐道。
周善家面露几分纠结之色,禀道,“太太的吩咐,奴婢自然不敢违抗。”
“只是太太昨天晕倒在梅林,老爷和表姑娘也不见了踪影,赵管事这时候还带着人在山上寻找,太太是否要找到老爷和表姑娘后再回府?”
丝丝一抬手,“不必,我自有主意。”
“你只管去寻赵管事,叫他带着人回来不用再找了。”
闻言周善家的心头大骇,老爷和表姑娘失踪之事何等重要,太太却如此处置,这其中的隐秘她根本不敢细想,但面上也不敢显露,就应声出去安排了。
在丝丝吩咐周善家的要回府的时候,金环就已经把她的厚衣裳和斗篷都取出来。等周善家的出去了,她便走上来。
“太太的东西都是整理好的,等车套好了咱们就能回去。”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丝丝很满意她的懂事,又举起茶碗喝了一口。
待丝丝一行人进城时已是夕阳西下,等回到府中已是华灯初上。
锦阳侯府老夫人此时正在用晚膳,她跟前的大丫鬟鸢儿正在伶俐的给她布菜。一旁她的陪房张妈妈也满面笑容的盛了一碗肉粥端到老太太面前。
“这是今天厨房刚炖好的松茸鸡肉羹,鸡汤用文火熬了两个多时辰才加进粥里又炖了一个多时辰,最是鲜香松软,老太太您快尝尝。”
锦阳侯府老夫人乐呵呵的拿起调羹尝了一口,正准备拿起镶银边的牙箸夹一块鸢儿放在碟子里的鱼肉,就有个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行了礼后恭恭敬敬的禀报道,“禀老太太,太太回府了,说有要事要见老太太。”
闻言锦阳侯府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张妈妈便站了出来挥手对小丫头说:“去回了太太,有什么重要的事都等到老太太用完晚膳再说。”
说完,又回到老太太身边,劝老太太吃菜。小丫头也应了声打了帘子,出去应付丝丝了。
谁想不消几息,院子里便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吵的老太太端起的粥碗也放了下来。
张妈妈刚想出去看看,就见丝丝气势汹汹的自己打了帘子冲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满头大汗的小丫头。惊的鸢儿连手上布菜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张妈妈也皱起了眉头,挥挥手让小丫头们出去。
锦阳侯老夫人不悦的看着丝丝,“这就是你侯夫人的规矩?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丝丝一脸期期艾艾地望向她,“我有重要的事要禀给老太太。”
她左右看了看厅里的下人,“还请让她们都出去。”
鸢儿有点踌躇,虽然太太掌着中馈,但他们都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不发话,她是万万不敢听太太的指挥的。
果然锦阳侯老夫人顿时发了脾气,“有什么重要的事,弄的这样神神秘秘?”
丝丝也不跟她多纠缠只是闭口不言,锦阳侯老夫人用膳不喜许多人伺候,除了鸢儿和张妈妈也就两个侍奉茶水的小丫头侍在一旁。此时除了老太太的心腹陪房张妈妈,都尴尬的低着头站着不动。
还是张妈妈打了圆场,劝了劝老太太就吩咐鸢儿和小丫头们出去院子里守门。老太太也没了用膳的心情,牙箸拍在桌子上,看着丝丝。
丝丝待鸢儿她们都出了厅堂,立刻抽出帕子抹着眼泪扑到锦阳侯老夫人的身前,锦阳侯老夫人惊的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张妈妈去搀扶跪下哭成泪人的丝丝。
“老太太!”丝丝哭着依在张妈妈的身上站起来,“侯爷、侯爷他!带着玉清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