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阳几人迎着暮春的暖阳,穿过生机盎然的碧绿柳树,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穿过几处连廊才来到邢媚如今的住所。
招呼门前留守的女侍,便听见房内传出清脆的声音。
“哥哥和夫君来了吗?快进来。”
赵统略有诧异的看了眼邢阳,发现其还是一脸笑意,而姜维也没有什么不妥之感,只等邢阳开门。赵统心中惊讶,温柔体贴,孝顺母亲的妻子在邢阳家中地位如此之高,竟然对兄长来看望都不出来迎接。
但进去赵统就会错了意,并非邢媚无礼,而是身孕即将临产,邢媚如今有些下不来床,只能在床上休息安胎。
“夫君,妾身腰背酸软,身体困乏,实在难以起身行礼。”
只见邢媚如今靠在一个大枕头上,身前盖着薄被,却挡不住突出的圆肚,身旁正有一个侍女在给邢媚按背,看来是真的难受,而且本来娇美的面貌如今极为憔悴,是被肚中孩子折腾惨了。
赵统看着邢媚的憔悴,心中心疼万分,口中说着无事,直步走去,握住邢媚探出的玉手,坐在榻上,替过那高高的枕头,将邢媚扶在胸前,说着悄悄话。
“姐姐情绪莫要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
一旁的邢瑛看邢媚落泪,出言叮嘱。
而其余诸人见到夫妻二人如此甜蜜,倒是都心照不宣的出去了,留下此二人自己诉着数月相思。
“怎么,进去光看见姑姑,看不到我?”
几人并步没走多远,突然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声音不大,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众人寻着声音寻去,正看见一个扎着高耸马尾辫女子走到姜维身边狠狠的掐了一下姜维左肋。
“没有,只是看小姐憔悴,有些不忍多看了两眼。”
姜维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但面上嘴角一抽也表示这一下挺疼的。
“哼,看你眼睛都陷进姑姑怀里去了,都没看到我。”
掐姜维的女子便是王鸢,先前与姜维只是定了婚约,等今年秋冬成婚,但荆州与益州实在太远,王谋就在成都买了宅子,让王鸢在此住下等侯婚礼时间,期间也不禁止与姜维来往。
这个时代大多先婚后爱,王谋和邢阳也想让两人在婚礼前了解一下彼此,实在不能相处,也能及时止损。
“你怎的叫上姑姑了?还有这头发,怎么扎成马尾辫了。”
姜维倒是没去继续理会王鸢的阴阳怪气,他也知道王鸢有些小脾气,只是说着气话,倒是对王鸢的称呼和马尾辫有些在意,看来邢媚应该没什么大碍,安胎期间无事,哄骗了自己这个未婚妻。
“你认识?好看吗?”
王鸢惊讶了一下姜维居然认识发型,但随即甩了一下秀发,闪烁着大眼睛,很是期待。
女子十五便已经束发及笄,只是没有束高马尾的存在,但邢媚却是平日无事在家的时候不喜欢匝头发,便会束这种干练的马尾辫,是比较轻松舒适的,虽然散着头发更舒服,但总归有些不修边幅。
这种头型目前就在邢阳家里传播,后面就慢慢在成都高官家出现,但大多家中所匝,很少出门匝上。
而王鸢来邢阳家显然是出门拜访,却匝这个头型,在姜维看来,是有些礼数不周了。
但姜维可没这么煞风景,邢阳并未说什么,姜维自然不去斥责,而是仔细端详起王鸢来,本有意端详面容,却不自觉与王鸢那灵动眼神相对,晶莹的眼球如一汪碧泉,清晰的印出姜维的面容。
姜维的鼻尖传进淡淡幽香,似乎要透过骨髓,直扎入姜维心中。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是毫无妆容,天然纯真的女生,才最扣动少年的心弦。
而对上姜维目光的王鸢确是被姜维看的心中自是欢喜,但随即发现姜维看的越发出神,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发觉四周亦有目光来看,不由得心中发窘,耳边泛红,却又不舍移开。
邢阳也是发觉左侧貌似生出几分暧昧,那边的红杏树都显得多了几分生机,适时转移众人目光,看向本在邢媚屋中的另两个女子。
“民女张昌蒲见过刺史大人。”
“民女赵夫人之妹黄氏,见过邢刺史。”
两个女子先后敛身行礼。
张昌蒲并非第一次见面,而是姜维南征之时便来了成都寻找姜维,因姜维不在,寻着寻着便到了姜母居所,姜维处只是居所,并未挂上明显标识,张昌蒲望着普通门庭,并不敢确定此间是一个少年将军居所,也并非张昌蒲嫌贫爱富,而是在她的认知里面,一个少年能执掌一军,背后不可能光秃秃的,而看向一旁的邢府,高耸的大门休整的十分整洁。
张昌蒲内心坐着斗争,终究还是选择相信路人所言,让一旁侍女去叩门,随后门庭洞开,出了一个衣着精致的侍女将张昌蒲引了进去,就不知交谈了什么,反而送到邢阳这里。
邢阳看着姜母写来的信和面前面色稍有羞红的张昌蒲,面露狡黠,有些玩味的打理张昌蒲,让张昌蒲面色愈发红润,甚至有些涨红,快似滴出血来。
“既然令本将考虑,本将亦非不通情达理之人,你之勇敢,世间少有,令本将甚是感慨,你修书一封,本将为你送过去,先为你寻处住宅歇着,等伯约归来,你的去留全凭其意。”
就这样,张昌蒲被邢阳留在成都,随后张昌蒲也打听到姜维除去一个母亲和一个长者邢阳,貌似还有一个姑姑邢媚,恰巧邢媚就在邢府养胎,张昌蒲就经常以晚辈之礼侍奉左右,遇上王鸢,两人初时极为不睦,王鸢十分厌恶张昌蒲,但随后不知为何,可能是王鸢被张昌蒲才学打动,两人变得十分交好。
另一人黄氏则是赵夫人从家中请来照顾邢媚的,虽常来邢府,可邢阳政务缠身,基本都在刺史府度日,并不曾见过,但是却早已听闻。
邢阳看来一眼便让两人起来,言道两人随性放松一下,虽只是客气,到让二人肩膀一松,并不似先前那般拘谨,张昌蒲的目光随后便很自然的看向一旁聊天的两人,此时两人已经恢复自然,正在闲聊,很自然的对上了张昌蒲的目光。
男子露出苦笑,女子面露不悦,手又很自然的捏向男子左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