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车门外的尖刀,在超过两百码的高速的加持下彻底化作削铁如泥的杀戮利器。
外面那些不可名状的生物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被拦腰斩成两段。
黑色的血溅在车窗上,转眼间又被大雨冲刷干净。
这些出现在尼伯龙根中的死侍不同于秘党或者说世界上其他任何混血种见到的其他死侍。
他们是王的侍从。
属于人类的意识虽然被吞没,但是属于龙类的人格却在血统占据身体之后诞生出了新的意识。
可以说他们是真正的介于龙类和人类之间的生物,是长着人形的龙族亚裔。
现在,他们奉了王的命令,要拦截住这辆车子。
坐在驾驶室上的男人依旧在用力踩着油门,让车子一次又一次地加速。
他想要冲出这里,带着他的儿子冲出这里。
他来到这个城市是带着任务的,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这一刻的。
但是,时间不对,他可以踏入神国,但是他的儿子不可以。
他当时之所以和妻子争吵,和她离婚,看着她改嫁。
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活是不稳定的,他已经自私地占有过他们了,不能让他们继续跟着他过这种日子了。
所以,他把他们推了出去,推入了豪门。
他的儿子是应该去做豪门少爷的,是要去过那种奢华的普通人的恣意人生的。
他绝不可以留在这里!
外面的环境已经远不足以用大雨来形容了,重重的雨幕将整个车子都彻底笼罩。
车身将其撞破,在灯光下破碎在前窗上的雨帘像是泛白的水银。
男人的算计终究是要落空的。
一个巨大的黑影重重地落在了前窗上,然后要被高速推得下滑。
楚子航听到了利爪划在金属上的声音,那个巨大的黑影用自己的爪子扣在了车头的金属上,把自己固定在了车前。
它和两边那些死侍都不一样,他的血统更强,体型和力量都要更大。
男人的脸上已经带着狠色,他的眼中亮起了别样的黄金瞳。
物体摩擦过地面的身影,骨头断裂甚至被碾碎的声音不断地传到楚子航的耳边。
最终那个黑影还是坚持不住了,被甩了下去。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子航的声音发颤问道。
“这些东西叫死侍,不算人,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这个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男人的目光向上瞟了一眼,看到了后座的男孩正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还有他自己的眼睛。
“不用那副表情,你今天见到的才是真实的世界,这才是你真实的老爹,我们的血统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是不一样的。”
男孩的表情还是有些崩坏,对应的是他已经崩坏的世界观。
“没事的,不用害怕,血统有些不同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老爹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们又不是外面那些怪物。”
似乎是因为甩开了那些怪物,男人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但是,楚子航看到了他死死盯着前方的双眼,紧握着方向盘的手,甚至于在这样的天气里,还不断地向下流淌的汗珠。
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还在地方着什么。
楚子航听到耳边外界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地消失了。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他在心中想道,毕竟他觉得只要是碳基生物总不会真的有什么东西能够一直追着一辆在高速上狂奔的迈巴赫跑。
“现在要送我回家吗?”楚子航问道。
“再等等,雨还没有停,还是不正常,他们可能还没有走。”
男人的目光在前方不断地扫射,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将自己的儿子葬送在这里。
终于,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指示牌。
上面写着距离收费站还有多少公里。
这样的设计真的很人性化,收费站意味着要下高速了,而下高速也就告诉归乡的游子要到家了。
而现在,这样的指示牌也让男人感到无比地安心。
他害怕在看不到头的高速上一直狂奔,但出现指示牌也就告诉他,已经到了正常的区域了。
男人空出一只手,将原本插在车门上的刀拔了下来。
然后说道。
“一会儿过了收费站,你就下车,找个顺风车回去吧,反正你爸爸又不差钱。”
“那你呢?”楚子航听出了不对劲。
“我还得回去,他们主要是来找我的,我不回去的话,你可能也就走不掉了。”
楚子航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透过后视镜看着男人的眼睛。
“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呢,好不容易在儿子面前装了一回,不得留着以后在你面前反复吹嘘啊。”
突然间,男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前方,脸色无比地难看。
脚下猛地踩下了刹车,即使是坐在车上也能听到刹车片的摩擦声,以及轮胎猛烈摩擦地面的噪音。
楚子航看着前方的收费站。
那种灯光不是欢迎游子归家的温和,而是带着某种透着诡异的盛大而庄严的气息。
灯牌的白光投射在雨帘中,化作了一道道光束,那白光汇聚在一起,似乎构成了一道通往神国的大门。
楚子航突然感到了心头的压抑。
那就像是朝圣者即将见到真主的前夕,那种神圣的气息直压得凡人喘不过气来。
“坐稳了!”
前方的男人喊了一声,同时车身传来了强力制动的响声,他狠狠地将油门踩了下去。
迈巴赫在一声轰鸣声中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随着距离白光越来越近,楚子航看到了白光中的场景,在那一刻,他的世界观彻底破碎了。
那是如小山一般的生物,像是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神骏,披挂着鎏金的战甲,雪白色的皮毛泛着珠玉一般的光泽。
整个天地间似乎都回荡着他的嘶鸣声,从鼻腔中喷出的是带着火光的细小闪电。
八条马腿支撑着庞大的身躯,马蹄如同擂鼓般践踏着地面,将地面踩出一条条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