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凡有些困惑不解了。
他强撑着脖子上冰冷的枷锁抬头，看向那位以民为本的市长。
怎么会这样！
我李志凡这辈子，总算是做过一些善事的。
如果在市长口中，竟然得到一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评价！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朱元章不忍再看李志凡。
一旁的一位政界官员站出来，清了清喉咙，列举出李志凡担任市长后的十大罪状！
用尖锐的嗓音念着。
那声音刺耳极了，听得李志凡直皱眉头。
“市长李志凡。”
“任职近二十年。”
“罪状一：纵容儿子街头行凶杀人，事后包庇。”
“罪状二：无视法规，营私舞弊！”
“罪状三：勾结同僚，结党营私！”
“罪状四：受贿贪污，腐败至极！”
“……”
“罪状九：私藏军备，意图谋反！”
“罪状十：擅自豢养私人保镖，对抗政府，图谋篡位！”
“应判九族，立即执行！”
说完，这位官员收起手中的文件，退至朱元章身后。
市长李志凡……
不。
是阶下囚李志凡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认命，变为现在的极度震惊。
他不知道何时。
自己这短短二十年的罪状竟被详尽列举出十条有余。
曾几何时。
在遥远的记忆里，在大唐盛世的庆祝宴会上，他还曾多么鄙视地看着杨国忠、高力士等人。
可如今为何。
自己竟比这些人更不堪。
李志凡想要辩解，但听完那官员宣读的所有罪状，却发现无从辩驳。
这二十年。
他自以为虽有错，但还算个好官。
却万万没想到……
直至此刻。
市长李志凡一生的努力，竟落得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评价！
李志凡眯起眼睛。
身后传来妻妾子女的哀嚎声。
短短不到二十年，娶妻妾共十七人，儿女共二十三人。
李志凡嘶哑地呵呵笑着。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哈哈哈！”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虽竭力大喊，但声音出口，却像泄了气的足球。
“压下去，执行死刑！”
“首级悬挂在北门三天！”
“其妻妾子女，剥皮实草，置于市政府，以示警戒后世。”
朱元章咬紧后槽牙说完，立刻拂袖而去。
他的身影在李志凡的视线中渐渐模糊。
“噗！”
一口酒水喷在李志凡头上。
李志凡眼前刀光闪烁。
他低头，看着刀影高高举起，随后落下。
就像昨晚那残月一般。
接着天旋地转，李志凡亲眼看见自己的脖子喷出鲜血，他的瞳孔再次染上一抹血色。
随后他的头颅被刽子手揪着头发提起。
在向前走去前，一甩一甩。
李志凡临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就是他那无头的身体，鲜血淋漓，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西装，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而四周百姓们疯狂地叫好。
“杀得好啊！”
“贪官之首今日伏法，真是大快人心！！”
“皇上英明！狗官志凡死不足惜！”
李志凡的双眼渐渐失去光彩。
他被刽子手提着的头颅上，嘴唇微张，舌头伸出。
随后一切归于黑暗。
在黑暗中沉沦，在黑暗中消逝。
突然！
一阵冷风从黑暗中吹来。
李志凡倒吸一口凉气，猛然从桌前抬起头，却发现四周一片寂静。
贤弟苏晨正坐在他对面。
静静地品着美酒。
李志凡大口喘息，猛然起身，却不知自己已睡了多久。
此时诗词世界的四周天色已渐显青灰。
曾经高挂头顶的圆月早已远去，天边有金色的光芒隐隐从万重山后穿透云雾射出。
“刚才……”
“只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苏晨缓缓回答。
“大哥，这梦如何？这百官之首，是否如大哥所想？”
苏晨转头，李志凡几乎能从他的双眼中看到无尽的智慧，那是读书换不来的智慧。
唯有读史才能换来。
“明朝……”
“我后世，真有这样一个朝代？”
李志凡此刻终于从梦中醒来，脸上竟带着庆幸的神色。
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在梦中，他无数次后悔，无数次想避免这一切发生，却身不由己。
清醒过来后。
这才如劫后余生，心中只有庆幸。
对那百官之首的职位，再无半点留恋。
“这梦境竟如此真实……”
李志凡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
脖子周围似乎刚被铁链烫过，虽然没有伤痕，却依然火辣辣地疼！
他心有余悸。
很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其中的苦楚。
他李白现在虽只是个六品翰林。
但为人处世，问心无愧，没人求他，他也无需求人。
惹急了，就写诗骂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今天高兴了，就饮酒作乐，与亲朋好友尽情放纵一番。
李白苦笑一声。
“这么说来，反而是现在的我，才自由自在，无比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