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青州最大的陆地货物港口,孟夏带着宋烨一行人站在门口,数着进进出出的大货车。
虽然很离谱,但尹福安这个家伙为了安全,居然是藏身货车偷渡过来的!
一般能行走在荒野上的货车车队,为了安全会加装十分夸张的厚重装甲,再加上货物本身的重量,所以行进速度极其慢、
轰——
终于,一队挂着帝都车牌的货车缓缓驶离大陆,一头扎进了货物港。
孟夏则是一脸不耐烦的冲宋烨挥了挥手,沉声道:
“去,把这个车队拦下来,进去再出来太浪费时间了!”
“明白!”
车队停下,不多时,一辆货车后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咳咳咳......憋死我了!”
尹福安从货斗上跳下,从宋烨手里夺过矿泉水瓶猛灌两口后,才脸色苍白的走到了孟夏面前。
没等前者开口,孟夏一脸厌恶的捂住了鼻子,皱眉道:
“酒店给你开好房间了,先去......洗个澡。”
货车一路不停,也就说尹福安在车厢里整整待了两天半没有出来过,身上的味道......
一个小时后,孟夏坐在酒店大堂,看见一脸神清气爽的尹福安从电梯中走出,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报纸上,‘炼药师之耻’以及孟夏在校园里抱头鼠窜的照片格外显眼。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扮演我,回去得多给点报酬了......”
面具能做出‘孟凡’的样貌,自然也能做出一个‘孟夏’。
计划铺开前他就想到了这一点,委托路通做了一个他样貌的面具,又委托武千柔找了一个和他高度身材大差不差的学生。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多此一举,有新的新闻出来,就说明吴天的关注点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部长,您也关注这个学生?”
尹安福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孟夏身旁,看着桌子上的报纸开口道。
“哦?你也听说过这个学生?”
孟夏转过头,看着尹福安满脸认真道。
“嗐,现在那还有人没听过了,听说这小子身上是有什么和炼药有关的绝世宝物,还不愿意交出来,好多炼药师已经准备着去帝都武大抗议了!”
“抗议?抗议什么?”
闻言,孟夏双臂环绕在胸前,往后一靠饶有兴趣的问道。
“还能有啥,逼迫这个学生将宝物交出来造福全体炼药师呗!”
“那这个学生可要倒霉了......”
孟夏连连咂嘴,摇头说道。
“倒霉啥呀,您没听说过吧,这个学生可不仅是炼药师,还是在黑白两道上赫赫有名的【噬血狂刀】!”
“一人屠杀了近千名杀手,这事儿,还不一定谁倒霉哩!”
似乎是在炫耀自己消息的灵通,尹福安昂着头,信誓旦旦道。
闻言,孟夏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精彩,看的尹福安一阵胆战心惊,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显着你了,在这位面前炫耀什么?
“您......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孟夏摇摇头,随手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后说道:
“没说错,就是这小子的名号有点恶心。
【噬血狂刀】?啧啧啧......”
孟夏连连摇头,接着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
“你让宋烨去找本地的协会长,他会来吗?”
闻言,尹福安又是一脸得意,斩钉截铁道:
“肯定会来的,这家伙有个儿子,半年前被人打断了腿,正满世界寻找能治疗骨伤的药材呢,我跟他说恰好我手里有一株,所以......”
“所以你手里没有。”
孟夏似笑非笑的看着尹福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尹部长!”
就在这时,一个秃顶,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大堂,一脸惊喜的朝孟夏所在的方向呼喊道。
尹福安连忙起身,快走两步,将来人拽过来后训斥道:
“瞎叫什么?副部长!”
说着,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孟夏身后,躬身道:
“眼前这位才是部长!孟部长,这就是我给您说的青州分会的协会长,魏流云!”
闻言,魏流云迅速搞清楚了眼前的情况,连连躬身,谄媚道: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孟部长唤我过来,是为了......”
魏流云欲言又止,此时此刻,他已经隐约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啊哈......”
孟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才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这位会长,随后轻声道:
“换个地方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坐我的车吧,商务车,宽敞些。”
魏流云诚挚的恳求道。
“好吧。”
孟夏不在意坐什么车,谁的都一样。
走在路上,他随口好奇问道:
“令公子叫什么名字?”
看眼前这位的年龄,儿子应该和孟夏差不多大,说不定他还听说过呢!
魏流云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魏凡,起个名字想让他平平凡凡,却老是给我惹麻烦。”
“魏凡么......”
孟夏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过。
“这臭小子,我想起来就生气.......小心,我给您开门。”
魏流云快走两步,扒拉开酒店的泊车小弟,亲手拉开了车门。
待众人都上车后,他继续大吐苦水:
“我家小凡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好搞点恶作剧什么的,在学校里给这个人后背画个乌龟,或者是趁谁走路时伸出腿来拌一下。”
“当然,我不是说他做的对,但小孩子吗,打打闹闹的都正常,我也从没让他在学校里提过我的名字。”
坐在后座的孟夏听着魏流云的叙述,悄悄抬手挠了挠头——
后者口中描述的人,为毛有点熟悉呢?
这时,尹福安不耐烦地接话道:
“恶作剧......能让人将腿打断?别扯了,说重点。”
魏流云一脸无奈:
“我说的就是重点呀!就是因为恶作剧,我儿子想伸出腿绊同学一下,就被那人硬生生踩成了粉碎性骨折,这辈子都得瘸着腿的那种!”
“当时还是高三,他连高考都被迫错过了!冤枉啊!”
孟夏越听越迷茫——
这剧情他总感觉熟悉,可又想不起听谁说过。
难道是他上学时听同学说过的八卦?
尹福安听完,看着魏流云一脸震惊:
“那你没报复回去,我知道你这人不好惹事的性格,可这种事情没必要忍吧......”
闻言,魏流云满脸悲愤:
“我也想啊!可你们知道伤害我儿子的人叫什么吗?孟夏!就是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哪个孟夏!”
“本来想等他高考完再想办法宰了他,可......谁知道这小子考上帝都武大了?我惹不起呀!”
魏流云痛苦的捂住了脸,似乎是在反思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后座的孟夏听完故事,表情更加迷茫了——
他还打断过别人的腿?不记得了呀!
不能是被人扣黑锅了吧?
“欸欸欸,你小子没说实话哈,我可想起来了——”
尹福安一脸坏笑,回忆道:
“当时你是不是找过杀手,就在高考后,我当时正好在场你忘了!”
闻言,魏流云更痛苦了:
“是,找了三个杀手,可谁知道那小子这么猛,三个杀手到最后连具全尸都没找到,因为情报有误,你找的杀手组织最后还找我来要赔偿了知道吗?”
这个尹福安是真没印象了,讪讪收回了嘲讽的表情。
后座,孟夏靠在椅背上,看着前座滔滔不绝的魏流云若有所思。
倒不是他想起‘魏凡’是那位了,而是......
这个家伙挑起话头,又一直拉扯着节奏不愿停止,旨在拖延时间,转移话题!
应该是不知从什么渠道大概得知了孟夏来意,不想掺和;
却又不敢在这个毫无准备,空间狭小的地方起冲突。
先把话题扯走,等到了他准备好的地方,再发难!
想到这儿,孟夏嘴角泛起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
这也是他的老家,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地方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呢?
随后他又转头看向了听魏流云瞎扯听得兴致勃勃的尹安福,心中默默对这个操蛋的世界表达了无奈——
前者只能在这么个小地方窝着当一个小小的分会长,后者这种蠢货却能混上财务部副部长,整日高高在上......
老天肯定是不公平的,可也不至于偏心到这种地步吧!
不多时,车子缓缓停在了一栋熟悉的建筑前。
看着熟悉的招牌,甚至连迎宾都是熟面孔的,孟夏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说什么。
走进酒楼,看着魏流云再次快走几步打开的包厢门,他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
就连包厢,都和云逸用的同一间!
不过孟夏马上又反应了过来,这肯定不是巧合,默契的都用这一间,说明这个包厢内藏玄机。
隔音防爆这老生常谈的几点就不说了。
他怀疑,这里面可能有专供武者藏匿的隐秘空间,而且还是那种随时能观察包厢内情况,见势不妙冲出来就能杀人的那种。
果然!
随着厚重的包厢门缓缓关闭,魏流云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咬牙切齿的说道:
“尹副部长,我拿你当朋友,你可没拿我当人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