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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人万万没想到,我竟然把我妈弄到顾家来了。

当我们的车开进顾家大门的时候,被门房拦了一下。

门房从保安室里出来,正准备开口呢,就被后面浩浩荡荡的沈家人的车给震住了。

沈时倦都没有下车,只是打开了车窗,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门房就乖乖地回去把花园大门打开了。

我们的车一直开到了顾家的大宅门口,经过花园人工湖那些地方,我忽然好难过。

我总觉得顾家是我妈最向往的地方,那时候每年逢年过节或者是我爸生日大房生日什么的,我们过来,离开的时候,我妈总是在花园里面流连很久,直到被顾家人碰见冷嘲热讽一番,她才带着我离开。

那时我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这么眷恋这里,现在知道了,这里有她爱的人。

我不知道我妈跟我说的关于我爸疏远我们的故事是否真实,但是我妈妈是真真切切地爱着我爸。

所以我把看上去短命的一生也不枉费。

要说一个人怎样才算活得有意义和价值,我个人觉得倒不是曾经有过多辉煌的战绩,拥有怎样至高无上的地位和金钱,而是有没有切切实实的被人爱过。

车子在大宅门口停下来,沈时倦亲自打开殡葬车的门,我妈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材中。

几个大汉将我妈从车里抬下来,我用一块黄色的布盖在了棺木上。

现在正值夕阳西下,血色的阳光照在我妈的脸上,我怕会刺伤了她的眼。

在顾家看到的夕阳都是格外刺眼的。

顾家人应该接到了门房的消息,纷纷从屋里跑出来,他们站在门廊前看着我们抬着我妈的棺木向他们走过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又惊又怕。

“顾晚凝,你要干什么?”顾淑怡尖叫着出声。

我不需要理会顾淑怡,她在顾家也不过是个小角色。我的目标是顾辰北。

等我收拾完顾辰北,我跟他们这些积怨已久的破事也是要一一解决的。

没有人理会她,我们抬着我妈的棺木继续往前走,上了台阶,我们每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向后退一步。

仿佛我妈的棺木就像是核导弹一样,对他们具备着十足的杀伤力。

“你们要干什么?顾晚凝,你干嘛抬着死人...”

顾淑怡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停住瞪了她一眼,她顿时噤声。

她若是敢多废话一个字,我就撕了她的嘴。

我们抬着我妈的棺木往前走,顾家人到底心不齐,我们靠近了,他们就自动的四散开。

我们很快就抬着我妈进了顾家的大厅,我走到我妈的棺木边,低头跟她小声说:“妈,我带你回到这里来了,虽然这里是我最讨厌的地方,但是这里是你曾经跟我爸生活过的地方,我知道这里有你所有最美好,也有最痛苦的回忆,所以我一定要把你带回这里。”

我话音未落,顾辰北扶着大房,也就是他妈妈出现在楼梯上。

但是他们没下来,我估计顾辰北是上午在我家被关在我妈的房间里吓破了胆。

他只敢远远地站着朝我怒吼。

“顾晚凝,你干什么?”

他这样无能怒吼挺好笑的,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不显而易见吗?我带我妈回家。”

“顾晚凝,太过分了,你抬着一个死人...”

“闭上你的嘴,顾辰北,我妈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生的时候他被你们排挤的只能住在外面,现在她去世了,难道她还不能回到她家?”

沈时倦在我耳边淡淡地道:“伯母住哪间房,不用跟他们废话。”

沈时倦就是有这样的霸气,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对他趋之若鹜。

沈时倦朝抬棺的保镖们招了招手,那些人就抬着我妈往楼上走。

别看顾辰北怒目圆瞪怒气冲冲,但是我妈的棺木一靠近他,他就情不自禁的往后跑,都顾不上他妈,把他妈丢在楼梯上。

大房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两年就有些中风。

说白了她就是坏事做的太多,他年轻的时候简直坏到流淌。

所以说恶人有恶报。

我妈这么善良的女人,为什么也这么早走?

她跟大房他们不同,我妈是被人害的,是被顾辰北害的,是被顾家所有人害的。

二房钱宝慧也从房间里跑出来了,此情此景令她怒发冲冠,我真的看到她本来卷卷的爆炸头都快要竖在脑袋上了。

她尖叫着:“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报警,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报警!”

报警也没用,我妈本来就是顾家人,她去世了,回到自己的家有什么问题?

有人拨了报警电话,不过不妨碍我们把我妈抬进了房间。

我妈在顾家住了没多长时间,她不在,她的房间早就被别人占了。

正好,我让他们把我妈抬进了我父亲的房间,也就是顾家的主卧,最大的卧室。

我父亲的房间是没人住的,正常情况下顾家人的尿性,我父亲不在了,最大的房间一定抢着住,现在我爸走了那么久了,房间一直空着,可见这帮人是心虚的。

还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一定跟顾家人有关。

他们将水晶棺材放下,我走到我妈身边,轻轻的打开盖在棺材上面的黄布,她在里面睡得很安稳。

我环顾四周,得确定这房间的布置是我妈喜欢的。

张婶跟着一起来了,我和张婶翻遍了整个顾家,终于找到了我们喜欢的床品的花色和颜色。

这个是在钱宝慧的衣柜里面找到的,钱宝慧张大嘴巴吃惊地瞪着我。

直到我抱着床品离开的时候,她才惊讶地叫出声来。

“顾晚凝,你在干什么?”

“你这套床品被我征用了。”

“你是强盗吗?你是土匪吗?你私闯民宅...”

“我姓顾的,我爸爸也姓顾,我妈虽然没有跟我爸领证,但是你也一样,都属于事实婚姻,所以我妈也是顾太太,我带她回到这里来,怎么是私闯民宅?至于你这套床品,你想一想你抢走了我妈多少东西?”

说完我抱着床品就走,我不需要理会这里每一个人,别说我本来就是顾家人,我拿走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就算我不是,我就是一个来掠夺的。

那又怎样?他们又敢把我如何?

我做掠夺者做的理直气壮。

不但是有沈家人陪着我,更重要的是有我妈陪着我,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怵。

我拿走了钱宝慧的床品,给我爸的床铺上换好了之后,沈时倦的保镖把我妈抬到了床上。

我坐在她身边,用梳子将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别上我妈最喜欢的珍珠发饰。

她面容安详,看上去美极了。

我将被子盖好,这时制冰机和冷气机都开始工作,沈时倦往我的肩膀上披了一件羽绒服。

我坐在我妈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顾辰北的声音离我很远地在走廊里响起,我知道他不敢过来。

我把他关在我妈的房间一个多小时,他都已经吓得快要尿失禁了,现在我把他我妈弄进顾家跟他日夜相对,他不疯才怪。

顾辰北歇斯底里,我难得看到他如此模样。

“顾晚凝,你这是在挑衅,你这是在胡闹!你把我们顾家放在哪里?爸去世之后你就觉得自己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了吗?”

他真的好吵,我皱了皱眉头,沈时倦立刻跟门口的保镖说:“关门。”

门关上了,顾辰北的声音这才小了一些,但是顾家是老房子,装修也是10年多前的,隔音做的不是特别好,顾辰北的叫嚣声时不时还能听得见。

我真的想把他的嘴给缝上,不过在我妈房间待久了真的挺冷的,哪怕裹着羽绒服也不行。

沈时倦说:“放心,门口会有几个人看着,不会有人骚扰伯母的。”

我点点头,走出了我妈的房间,我正要把门关上的时候,停住了,我想了想将门打开着,反正冷气机制冰机的功率那么大,不用关门温度也尚可。

所以我就故意开着门,让屋内的冷气传遍整个顾家,我要让这阴恻恻的冷风控住他们,能控几天控几天。

我刚下楼,警察就来了,顾家人报警了。

第一次我看到他们像受害者那样跟警察控诉着我的强盗行为。

我有条不紊地出示了我妈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我的出生证明。

虽然没有跟我爸的结婚证,但是他们生了我,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事实婚姻。

我妈去世了,我将她带回她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事实上也不需要我解释,沈家人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走过去,跟警察自我介绍说他是个律师。

原来沈时倦把律师都带来了,混在沈家人中我都没有在意。

这样便更好,不用我亲自解释,律师说的比我更加清楚,更加专业。

所以警察也只是了解了一下,然后让我们自己好好处理,以和为贵,便走了。

警察离开的时候,顾家人的脸都绿了。

钱宝慧追过去,带着哭腔问:“家里有个死人,我们可怎么生活?”

有一个警察回头问了她一句:“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死了以后也是拉去殡仪馆,哪有放在家里的?”

“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刚才律师也解释了,他们家的风俗就是把人放在自己家里。”

他们报警也没用,警察走了,顾家人一个个的如丧考妣的表情,看着就特别可笑。

我大刺刺的在顾家大厅最中央的那把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那原来是我爸的专属椅子,他在的时候除了他没人敢坐。

我爸现在不在了,我不知道谁坐在这张椅子上,反正现在是我坐。

我翘着二郎腿,简直不可一世,估计我自己照镜子看到我自己的模样都是要讨厌的。

讨厌不要紧,厌恶加恐惧才是正解。

我折腾这一出把大房都惊动了,她颤巍巍地走到我们面前来,拄着拐棍,用力的在地上顿了顿。

“顾晚凝,你爸爸虽然不在了,但是这个家还有我,谁允许你这样折腾?”

“我自己。”我一句话把大房整自闭了,她瞪着我,仿佛被我气的词穷,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我忽然发现一个人但凡不讲道理就无敌了。

不过以前我也不想跟他们讲道理,但是实力不够。

我打算就在顾家安营扎寨了。

反正顾家房间很多,所以我把张叔和张婶都带来了,他们俩一间房,我一间房。

哦不,还加上沈时倦,他应该是不放心,也留了下来。

沈家其他人,沈时倦让他们都回去了,但是他的保镖却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整个顾家都包围起来了。

顾辰北很崩溃,他几乎是咆哮的跟我们说。

“你们这是强盗行为!”

他是要笑死谁?

我坐在我爸的椅子里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直到顾辰北落荒而逃。

我爸的房间在三楼,三楼多了一个死人没人敢住在那一层,原本大家都抢着三楼的那层房间,现在通通都搬到了二楼和一楼。

我把我妈的房间门开着冷空气是下沉的,所以我在三楼的房间里关着门,不觉得温度和往常有什么变化,但是二楼和一楼的都快要冻死了。

所以到了晚上,我下楼吃饭的时候发现顾家几乎已经没人了,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出去住酒店了。

我从来没见过顾家有这么空的时候,以前每年来都是满满当当,那么大的桌子永远都没有我和我妈坐的地方,现在我一个人用一张餐桌。

顾家的厨师也被吓跑了,沈时倦就把他家的厨子给调过来了。

晚餐色香味俱全,我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沈时倦往我的碗里不停地夹着菜。

“你再夹就看不到我的米饭了。”我跟他说。

“多吃点,可以御寒。”

“把我妈的房间门关起来吧,他们都不在家了。”

我以为他们能够扛一段时间,没想到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人都跑光了。

我妈有那么可怕吗?

如果我妈活着的时候对他们也有这样的威慑力就好了。

说来也怪,死人只是躺在那一动都不能动,但这都具有足够的威慑力,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