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他争吵,等他吼完我后,我试图宽慰他,顺便道歉。
“时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今晚只是意外,我刚好捡眼镜...”
我的解释彻底激怒了他,他忽然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盐水瓶用力地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玻璃渣和里面的生理盐水四溅,吓得我都往床里躲了躲。
我从来没见过沈时倦对我发这么大的火,一直以来我蒙蔽自己的谎言,都无法说服自己了。
我经常会给自己洗脑,每次他对我的心脏过分担忧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思侬的心脏就在你的胸膛里啊,他爱她必须也要爱你,因为我和思侬现在是一体的啊。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清醒过来。
在他的心里,我始终是思侬心脏的保管员,我必须恪守自己的职责,让她的心脏一直健健康康地跳动着,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就要拿我试问。
我的脸颊上刺痛,伸手一模,飞溅的玻璃碎片割伤了我的脸,流血了。
这时,南星跑进来了,看到满地的碎玻璃渣,又一抬头估计也看到了我脸上的伤口,他顿时就愤怒起来了。
“沈时倦!你发什么疯?她出了车祸,你以为她想的吗?你问她为什么要大半夜往外跑?你凭什么摔杯子,凭什么骂她?”
南星跑到床边低头查看我的脸,我说:“没事,就是被玻璃碴划了一下,很小的口子。”
“顾晚凝!”他又跟我吼:“你脑子是被门挤了吗?他这样对你,你还毫无怨言吗?你上辈子刨过他家祖坟啊!他关心过你吗,他只关心...”
我及时捂住把的嘴巴:“南星,你别吵,你先回去,我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顾晚凝!”他用力拽下我的手,一副要跟沈时倦拼命的样子。
我知道他气疯了,我也知道他是为我打抱不平,想给我出头。
但是男女之情这种事和其他的事情不同。
哪怕沈时倦渣到人神共愤,我愿意被虐也是我自己的事。
反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我还爱沈时倦的时候,在我还不想跟他撕破脸的时候。
我是愿意挨的。
“沈时倦,你把晚凝当什么...”南星愤慨地向沈时倦冲过去。
“南星!”我急的掀开被子下床,来不及穿鞋就去拽他,完全忘掉了地上的玻璃渣,然后我就结结实实的踩了上去。
南星为我出头的结果以我踩了满脚的玻璃渣结束。
南星飞奔着折回来扶我,沈时倦立刻跑出去叫来医生。
医生用小镊子把扎进我脚底板的碎玻璃渣一块一块镊出来的时候,南星在一旁瞪着我,他已经气到失语。
医生帮我清理了二十分钟,才把玻璃渣全部弄干净,用双氧水洗冲洗干净,包上纱布。
“不要走路接触地面,最好不要洗澡,不能沾水,两天来医院换一次药。”
南星咬牙切齿地问我:“痛吗?”
我摇摇头:“麻木了。”
他气的脸发青:“你真是找虐。”
他说的都对,但我乐意。
找虐也好,贱骨头也罢,反正千金难买我乐意。
此刻沈时倦的愤怒早就消失了,我看得出他应该挺后悔跟我吼的。
他虽然不爱我,但他又不是禽兽,在我不惹到他的时候,他不会把我往死里虐的。
他送医生回来,哑着声音跟我道歉:“刚才我不该跟你吼。”
“没关系。”我毫无底线地原谅了他,本来我也没生气。
但我把南星气着了,他怪叫了一声就走出了病房。
“南星!”我大声喊他,他也当做没听见。
他可能觉得我无可救药,被沈时倦弄得伤痕累累的还无怨无悔。
他不明白,被虐的感觉也挺爽。
我就当做在磨练我的意志吧。
沈时倦问:“要我把他找回来吗?”
“算了。”叫他回来还是继续骂我,我摇摇头:“不用了。
我补单不生沈时倦的气,还反过来安慰他:“南星不有口无心,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的朋友也是为你好,我不会生气的。”
所以,我们俩飞快地言归于好,估计南星还没到家,我们已经柔情蜜意了。
我靠在沈时倦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在胸膛里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我说:“你的心脏跳的很有力量啊。”
“晚凝。”他以为我借题发挥:“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不过这么晚了,你也不再往外面跑,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陪你。”
“嗯。”我乖巧地应着,心里还想着那幅画。
我等待他跟我说明天是他的生日,我连跟他吃烛光晚餐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一条蓝色的裙子。
我早就妥协了,不再像刚知道的时候那么抗拒,现在我可以无条件迎合他。
但我等了很久,天都要亮了,我昏昏沉沉睡去,他也没跟我说。
第二天早上,医生过来给我做了个简单的检查,说我没事了就可以走了。
沈时倦送我回家换衣服,问我需不需要请假。
我说不用,他又亲自送我去公司,他在我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道别吻钻进了车里,跟我挥了挥手。
我知道,今天他的生日是不打算跟我过的。
后来南星打电话来,恶声恶气地跟我说:“那个画让别人拿走了,他会交给沈时倦的,舔狗,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我谄媚:“你真是我的良师益友。”
“滚蛋。”
他挂了电话。
我这个舔狗,明知道沈时倦不会约我一起过生日,但还是在下班前补了个妆,换上了那条蓝色的裙子。
正准备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沈时倦的电话。
我喜出望外,正要说话,他却匆匆跟我说:“晚凝,今晚我有个应酬,不来接你了,我让司机来接你。”
“嗯。”说失望也不失望,反正也在预料之中。
“那你今晚早点.”我本来想说今晚早点回来,我煮长寿面给他吃,好歹也算跟他一起过生日了。
可惜,他连话都没让我说完。
我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凯蒂看到我,夸张地惊呼:“顾小姐,好漂亮啊,今晚是不是跟沈先生去约会啊!真羡慕您。”
真羡慕您这四个字,都变成了凯蒂的口头禅了。
我跟她笑笑:“走了。”
“顾小姐慢走。”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坐进车里,看着车窗外,六月份的傍晚过分绚烂了,天边的火烧云层层叠叠,错落出令人窒息的美丽。
我靠在窗边,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发丝糊了我一脸。
我在这美丽的黄昏中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