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一滩春水
夜间,云枝把玩着式样古朴的铜链,时不时望一眼庭院,等赵玦回家。
先头任六回来报信,说他荒废政务已久,今日一出门就被绊住了手脚。
她这几天休息得很好,精力充足,此时毫无困意。
这手链是今日佛手给她的。
佛手说,这原本是她的东西,能慑服生灵。
她去战场之前,云枝送给她护身。
据她所言,这东西确实起了作用,一次陷身敌阵,危急关头正是打开手链扰了对方马群,才得以平安脱身、反败为胜。
而这手链是赵玦送给她的,在鸦城时,助她平乱,死里逃生。
春蔻剪了一截灯芯:“娘娘从前就是这样,殿下不在的时候就睡不安稳,无论多晚,一定要等到殿下回来。”
云枝道怪不得。
被云峥藏起来那段时间,她夜夜不得安睡,时常被噩梦惊醒。
回来后她有些不好意思跟他太过亲近,每次睡着的时候都跟他隔着一段距离,但每天早上醒来,人又在他怀里。
“很晚了,你不用守着我,去休息吧。”
“属下不困,娘娘想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吗?”
云枝将手链戴在手腕上:“我看殿下的香囊很旧了,却舍不得扔,你去拿些针线布料,我给他重新做一个吧。”
“好啊。”
她凭着本能,手上的动作还算流畅,赵玦回来的时候,她刚裁剪好需要的布料,准备缝针。
他自窗外望见,快步走进来:
“做这些伤眼睛,不用亲自动手。”
“你回来啦!”
云枝放下布料,“是不是很累?要不要用宵夜?”
赵玦握住她的手,坐在她身侧:“那就用一些,你要吗?”
“好啊。”
春蔻送了宵夜进来,安静退去,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二人。
云枝不怎么饿,只不过陪他用一点。
“你忙什么去了?”
男人慢条斯理的吃些东西,“红树镇发现你的那位大婶,没有她我们没这么快重逢,给她家几个晚辈分别安排了几个差事,再送了些礼物。”
云枝点头:“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除了赵玦,其实暮家已经谢过,那一家人如今已经成为方圆百里的首富。
赵玦问道:“佛手可有打开心结?”
云枝叹道:“估计不容易,此番我无知无觉,倒吓到了许多人,佛手、舅舅的孩子……”
她又想起那个流产的孩子,赵玦握住她的手:
“舅舅与舅母恩爱和睦,又有郭老从旁调养,将来未尝不会再有。”
云枝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她近来了解了自己的身世,更加体会到舅舅为自己兄妹的付出,好不容易有的孩子,因她流产,她一直十分自责。
而玉氏还要反过来安慰她,甚至数次道歉,言道当初若不是为了蓝泰,她也不会去落霞山,发生后来的一切。
她只叹造化弄人,所有人都没有错……
不,都是云峥的错。
当时明明已经找到蓝泰与许多人,她可以有条不紊的安排后续救灾事宜。
他却为了一己之私将她挟持带走,还杀了那么多无辜。
知她又想起不愉快的事,赵玦另觅话题:
“今日曹司徒问起你。”
“师父?可是催我回府衙做事?你跟我说说最近的公事可好?”
赵玦吃得差不多了,推开碗:
“枝枝,你还要回去做事吗?”
云枝道:“为何不?只不过我现在毫无头绪,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从前一样胜任,你……”
赵玦搬开小几,靠近她身边:
“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后怕,十分后怕,想将她一直带在身边,时时刻刻看在眼里。
外出做事多有单独行动的时候,有时候一天只有早晚能碰面,他再也不想承受任何意外。
他虽未能道明,但云枝莫名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云峥已经死了,他能将我带走,地动、长久的谋划缺一不可,此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我多带些人,留心自己的安全,不会再离开你。”
回来以后,今日是第一次外出。
内宅的日子也过得,但云枝本能的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她不是一个可以安安分分,只相夫教子的女人。
赵玦也明白这一点,他太过小心,看得太紧的后果,只能是让她窒息,势必影响两人的感情。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如惊鸿点水:
“好,今夜晚了,明日同我去书房。”
其实最近他也积压了许多公务,只不过大家体恤云枝刚回来,替他顶着所有的担子。
他去沐浴更衣,云枝抬手抚摸被他亲吻过的地方。
自从知道她失忆,对他的亲密举止有些不自在之后,他便再没有轻举妄动。
成日相伴,他十分注意距离,给她充足的尊重。
牵手与夜里的拥抱,已经是最亲密的。
好几次对上他欲念沉沉的目光,她都了解他内心的渴望,他时常呢喃着她的名字入神。
他很少说起从前两人如何相处,但她自己拼凑出从前,明白了郭老存在的意义。
两人大婚至今,怕是未曾有过多少亲密。
一个位高权重、血气方刚的男人,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怎能不让人动容。
隔间的水声止歇,他穿着规规矩矩的睡衣走到床畔。
云枝已经躺在被褥间,不知为何神情有些躲闪。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他抚摸她的额头,发现温度惊人,顿时心慌:“来人……”
“别!”
云枝拉住他的手,露出光洁的手臂与圆润的香肩,肤如凝脂。
男人瞳孔一缩。
云枝抿唇,掀开被子的一角,脸上的温度迅速攀升。
赵玦眸光微凝,惊喜交织:“枝枝……”
做都做了,云枝抛却羞赧,起身环住他脖颈,柔若无骨、呵气如兰:
“夫君,要我吗?”
赵玦如同一堆枯草被瞬间点燃,将她压向床榻的同时,亲吻接踵而至。
烛光脉脉,寝殿里渐渐响起暧昧的声音。
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她抖个不停,男人停下来亲吻她,声线喑哑:“别怕枝枝。”
云枝抱住他:“我……我不怕,只是有点紧张。”
男人轻笑,笑声闷在喉咙里:“别紧张,我爱你。”
一发不可收拾。
事后,云枝窝在他怀里,身上一塌糊涂,呼吸都是两人纠缠的味道。
她动了动酸软的身体:“我要沐浴。”
男人亲吻她濡湿的额头:“枝枝,再来一次好不好?”
他这样礼貌,似是在征询她的同意,动作却霸道又强硬,将她化成了一滩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