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蒯怒斥:“胡言乱语!拿下,割掉他的舌头!”
雪武振不再试图讲理,抬起右手。
剑拔弩张之际,一道人影破空而来,飘然立在河边的旗杆上。
李心雄朗声道:“北骁军王令在此,放云大锤走。”
老蒯变色。
李心雄手中拿的是王爷的贴身令牌。
见此令如见王爷。
他下跪行礼。
“退。”
前方的障碍被清除,云枝缓缓驾驭坐骑,
“吕巧儿刘二妞,给我送去旋儿胡同,回来但凡掉根头发,别怪我跟王爷翻脸。”
出了城门,武振还愁眉紧锁。
吴爽憋不住了:“锤哥,王爷待咱老大如师如父,咱知道您心头有气,朝咱撒就行,别冲着王府啊。”
云枝冷笑:“王妃都想杀我了,还嫌我说话难听?”
“王妃……平日里也是宅心仁厚的,这不是受刺激了么。”
云枝已经懒得解释。
刚来成陵关那日,北骁王让她带着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归隐,后来说只是一个玩笑。
现在想来,人家哪有空跟她开这样一个玩笑呢?
作为整个北境少数知道她底细的人之一,北骁王恐怕早已将她视作眼中钉。
悄无声息,只会死的更快,把动静闹大,还有挣扎的可能。
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不代表愿意毫无意义的死去。
江南,还有那么多人盼着她回家呢。
鸦城。
离开一个多月,却像过了好几年。
云枝仰头看着那两个雕刻的大字。
城门守将警惕的看着她。
几日前,鸦城来信,左其光将费序架空,成日与廖宽别苗头。
这倒也没什么。
此时宜静不宜动,只需忍耐一时,低调苟到战争结束就行。
但朝廷一纸调令,宣费序回朝。
紧赶慢赶,五天的路程被缩短到两天半,云枝的阿胜还好,其余人的坐骑半路就换过。
提缰绳,入城。
城门守将全是新面孔,铁面无私戳在前路:
“下马,出示路凭。”
武振上前交出手续。
全部换过脸和身份,能查出异常才怪。
那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鸦城戒严,非本地人不得入内。”
云枝无语到了极致,只剩一声轻笑。
武振压着脾气:“军爷,眼看就天黑了,这大冷的天儿,露宿荒野要人命的啊。”
那人将路凭扔回:“上头下令,我们也没有办法。”
云枝越来越懒得说话,直接冲关。
城门乱作一团,但很快被廖宽带来的人压制。
云枝直冲中军府。
这里现在是左其光的地盘儿,廖宽避去了城外军营。
左其光不知是自大还是愚蠢,将骄奢淫逸那一套直接搬到这里。
听闻其夜夜笙歌,这才傍晚,便已经招了舞姬寻欢作乐。
云枝到的时候,他对着怀里衣衫不整的女子动手动脚,脸上喝得酡红。
一阵冷风卷进来,他斜过微醺的双眼:
“云大锤,你怎么回来了?正好,那么多宝藏竟然背着我送去成陵关,来人……”
云枝沾了雪水的靴子踩过羊毛地毯,一只脚踏上摆满酒肉水果的席案:
“将军要如何?”
左其光推开怀中人摇晃着站起:“本将军要……”
寒光一闪,黑花上沾染了鲜红色的血液。
左其光瞪大双眼,捂着脖子软软倒地,死不瞑目。
舞女尖叫着躲到角落,云枝回头,若无其事擦掉匕首上的血。
“多年武将,却连这点警觉都没有。”
廖宽带兵涌入,左其光的亲信被一个个解决。
云枝摘了左其光的印章,扔给一名手下:
“以后你就是左将军,给朝廷的奏报廖将军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此人是从成陵关带来的,隶属雪翎卫,临得一手好字。
恭敬道:“是。”
云枝下令:“左江军喝多了酒又使多了力,病了。”
同一时间,朝廷安插到北境的官员无一例外,全部受到相同的‘款待’。
云枝走出大厅,费序正冷得缩脖子跺脚。
见到她,停下动作跑过来:
“锤弟,你可算回来了!哥哥好想你~~~”
说着就扑将过来。
云枝一侧身,武振立马有颜色的上前给他一个熊抱:
“费大人只想锤哥,不想我们吗?”
费序抱住他,狠狠捶了几下肩头:
“想!你们离开至今,就这一刻最爽,老子憋了一个多月的气终于出来了。”
云枝往外走:“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费序舔着脸跟上:“大锤你去哪儿,你把我劫走吧,这样我就不用回京城了。”
“这里全是血腥味,难道在这里吃饭睡觉吗?你要跟我走难道还能丢下小陶。”
“唉,走走走,咱回县衙!”
小陶跟费序一样,这段时间也没过两天好日子,脸颊都凹陷了。
见到云枝立马包了两包泪,鼻子一吸:
“云大哥,您可算回来了。”
云枝走到门口,回头怒其不争指向费序:
“自己养不好也就罢了,孩子也养不好,你真是没白姓费啊。”
费序被指着鼻子骂也乐呵呵的:“大锤弟弟说得对,这不就等着你回来呢。”
云枝往屋里桌边一坐:“上汤饭,烧热水,老子要洗澡。”
低落了一个多月的县衙就像被一股春风唤醒,顷刻间热闹起来。
廖宽大步走进来,佩刀往桌上一拍:
“姓左的从京城带来两千多人,这些怎么处置?”
云枝没什么表情的说:“杀。”
廖宽心中一寒:“他们已经群龙无首,翻不起浪花,只是粮草还未到,大不了一天一顿吊着命,开战的时候还能驱做先锋……”
云枝木着脸:“那便不用问我。”
廖宽总觉得他有些冷淡,拿不定主意的看向费序。
费序道:“杀了左其光等二十几人,可以说是紧急情况先斩后奏,再杀士兵,朝廷必不能原谅。”
廖宽说:“你这样大张旗鼓,又是冲关又是……长公主不会被带累吗?”
他们都是北骁军,对朝廷自然是有意见的。
但长公主数年前的战绩一直是她的护身符,这些将士永远敬重她。
担心她在京城吃亏。
云枝掏出一封信:“杀左其光是长公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