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您说的很有道理。”
杨庆有可不想跟领导掰扯怎么过日子,说话间,他掏出怀里的曲谱拍在办公桌上,转移话题道:
“您安排的任务,我超额完成了,两首歌,头一首比较喜庆吉祥,适合在春节期间演唱,剩下那一首我最为满意,能胜任各种晚会的结尾曲目要求,具体您看看再说吧!”
张元冬闻言双眼冒光,迫不及待的接过惊喜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比孔波靠谱,能及时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不像孔波,磨磨唧唧,写首歌跟便秘似的,一便一整年,拉出来的还不合适。”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领导。
杨庆有听得浑身别扭,冰冷的环境,还有手上夹着的香烟,无不在提示他,这感觉跟蹲公厕没区别。
丫便秘似的才憋出三个字:
“您过奖。”
“嗯....嗯....嗯......”
张元冬边看边嗯,整的真跟便秘似的,嗯了半天,最后来了句:
“歌词写得挺好,就是吧!有点忒喜庆了,我瞧了几眼嘴里就开始流口水,你瞧瞧这两句,风里飘着香,雪里裹着蜜,还有这句,酒杯盛满富裕,写的虽然都很好,但放今年演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呃......
这怎么说呢!
张元冬的说法貌似没错,困难时期,饭都吃不饱,演员演唱时,还净给人心里添堵,确实不大合适。
可歌词的意思,明明是送祝福,貌似这么写也没错。
杨庆有郁闷道:
“您觉得该怎么办?先说好哈!曲我已经谱好了,就是按照这种歌词意境谱的,不仅曲子没法改,歌词更没法改,一改味道全变了。”
张元冬皱眉又续上烟,忧愁道:
“那只能押后演唱,等明年生活条件提上来,再把这首歌交上去。”
他倒不反对杨庆有的说话,写歌嘛!灵感乍现时写出的最为完美,再改也改不出那种意境。
他很理解创作者的那种偏执。
有时候改作品跟在身上切块肉差不多,打死也不能干。
反正杨庆有写了两首,既然有备用的,就没必要冒险。
张元冬深谙单位内的处世哲学,有时候宁愿不做,也比上赶着做错强。
“行,那就听您的,这首我拿回去,明年再用,您接着看下一首。”
难忘今宵的经典程度还用说吗?
张元冬搭眼一瞧,便知又是一首经典之作,杨庆有刚才还真不是矫情,无论谁创作出这么一首歌,都得无比满意。
“这首好,立意好,词写得也好,愿望也很美好,共祝愿,祖国好,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新年祝福了。”
张元冬兴奋的起身,拽着杨庆有就往外走。
“走走走,跟我去一趟排练室,看看演奏效果,我记得你嗓音不错来着,你先试唱一遍我听听。”
“成成成,您慢点,下雪了路滑。”
试唱和演奏效果当然是极好的,但随之而来的麻烦却令人厌恶。
还是和当初一样,给谁唱,不给谁唱,都是个麻烦事儿。
张元冬乐呵之后,清醒的瞬间便把曲谱丢给歌舞团领导,撂下一句话,拉着杨庆有就溜。
“编曲的事儿还得麻烦你们歌舞团,我和小杨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刚回到办公室,张元冬便催促着杨庆有抓紧走。
“走走走,抓紧走,再慢会儿,搞不好团领导就该来了。”
可是他急着走,杨庆有却不着急,正事儿还没办呢!今儿走了,明天还得来,风险依旧在,不如今儿多待会儿。
“别介啊!我还想着顺道把假请了呢!之前不是跟您说我要回老家探亲,外加采风嘛!”
“哦!是有这么回事。”
张元冬一拍脑门,伸手问道:
“申请呢?抓紧拿来,我现在签字。”
痛快。
杨庆有回了个灿烂的微笑,立马把早就写好的申请掏了出来。
张元冬甩了两下钢笔,迅速写下大名,看都没看,便把申请往抽屉里一丢,顺手拿了张盖着红戳的空白介绍信丢给杨庆有,然后继续催促道:
“还有事没?没有就赶快走。”
“得令,领导,等我回来给你带土特产哈!”
说罢,杨庆有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他当然明白事情的紧迫性,出门直奔车棚,取了自行车,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屁大点的公文团,内部斗争还挺激烈,偏偏他还是那个始作俑者,想躲都躲不了,也幸亏老张有人情味儿,肯放人。
杨庆有用屁股想,也知道团里演出人员下一线前,又得经历一番龙争虎斗。
张元冬跑不了,他同样也跑不了,都得被拉去旁听。
虽说只是走个形式,但过程太煎熬了,有那工夫,还不如躺家里睡个懒觉。
现在好了,名义上,自打今儿起,杨庆有就算是请假了,直到演出人员下一线,他都不会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
按照杨庆有的想法,既然结婚了,回老家就应该带着媳妇一起回去,路上还能顺道来个跨时代的蜜月旅行。
奈何校领导不像老张同志那么好说话,说什么也不同意苏颖请假,还反过来劝说杨庆有,不如等春节期间,苏颖放了寒假后,再回老家探亲。
都放寒假了,还探个鸡儿亲,有那工夫,俩人蹲屋里烤着炉子多腻歪些时日不好吗?
杨庆有当然理直气壮的拒绝了校领导的劝说,给苏颖多留了些票据后,便趁着天没黑,顶着大雪骑回了四合院。
他回院里时,正好跟嘻嘻哈哈出门的冯勇、阎解成撞了个满怀。
“大雪天的,你俩干嘛去?”
“哥下班回来了。”
冯勇帮杨庆有拍打着身上的雪,解释道:
“我想着去打半斤白酒,给解成哥好好庆祝庆祝,您也瞧见了,解成哥现在比我都瘦,我俩还想着去菜市场瞧瞧,有没有卖剩的骨头啥的,弄根回来补补。”
一旁的阎解成也插嘴搭话道:
“杨哥,待会我俩打酒回来,您一块喝点?”
杨庆有闻言,瞧瞧天,又看了看地上的积雪,这天气,去菜市场?
得多缺心眼才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不了,你俩喝吧!我明儿一早得去买回老家的火车票,今晚得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