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差生文具多,在杨庆有看来,朱师傅肯定属于木工活特好的那种。
否则他家里不能连个小锤都没有。
最后无奈,杨庆有拿菜刀才把钉子敲进去。
“大茂哥,您回来了?”
杨庆有正给玻璃抹腻子,就听身旁的冯勇开口打招呼。
他抬头一瞧,嘿!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乐呵呵的刚进门。
“哎吆歪,大茂哥,您今儿不休息吗?”
“休息,刚从我妈家回来,我明儿下乡,趁着天早,回来接媳妇去老丈人那待几天,省得她在家无聊。”
许大茂哪知道面前这哥俩一肚子坏水,前一阵还坑过自己,他乐呵呵的掏出烟,凑到杨庆有跟前。
“吆,小杨,这是新玻璃吧?”
“是的,费老大劲买来的,我说您这对媳妇儿够好的,咱院里您可是头一份。”
许大茂得意洋洋的回道:
“那是,不是跟你吹,要论疼媳妇,我许大茂在咱南锣鼓巷是这个。”
说着话,丫不要脸的冲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话说回来,许大茂这几天的精神状态确实好,很符合当下新郎官初尝肉味的模样。
光明正大的夜夜笙歌,确实养人。
不过丫嘚瑟完,立马给哥俩送了记暴击。
“嗐!我跟你们说这个干嘛!走了哈!”
许大茂推着自行车走了,留下一脑门黑线的杨庆有。
冯勇愤愤不平的嘀咕道:
“大茂哥这是什么意思?疼媳妇了不起啊!回头我娶了我也疼。”
“嗯,该疼,该疼。”
你一小屁孩,都没尝过肉滋味,知道怎么疼吗?
杨庆有瞬间找回优越感,敷衍完冯勇,继续低头抹腻子。
半个小时后,蹲门口鼓捣摇椅的俩人再次碰见许大茂,还有那从来不露面的许夫人娄晓娥。
大波浪,红围脖,裹着黑色翻毛皮大衣,蹬着红皮靴,岂止是时髦,称她走在时尚前沿都不为过。
把冯勇瞧的一愣一愣的。
“大茂哥,嫂子,这就出门啊!”
“是啊,出门。”
许大茂还是那副嘚瑟样,冲哥俩嘿嘿一笑,一手推自行车,一手拦着娄晓娥,示威似的往院外走。
娄晓娥倒是很腼腆,冲哥俩微微一笑,便顺从的顺着许大茂的劲儿往外走。
这时候的娄晓娥比电视剧中更为不堪,没心眼的那种不堪。
眼神清澈中透露出一种不沾俗世的单纯,很符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形象。
当然这也多亏了许大茂,他把娄晓娥照顾的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不用做饭,不用出门倒尿盆,不用去水池旁洗衣服,在许大茂一站式管家服务下,娄晓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这时候的聋老太太,别说忽悠了,连见她一面都难。
因为人家天天烤着炉子看书,压根不出屋。
人都走了,冯勇还是一脸猪哥样儿,杨庆有推了他一把,调侃道:
“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想要就求着你爸去街道办改年龄,明儿便能相亲,后天就可入洞房。”
“谁...谁看了,我那是走神,对,走神。”
冯勇眼神慌乱,心虚的胡乱找着借口。
得。
臭小子思春了。
也对,毕竟春天了,该思。
杨庆有揉着他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
“要不咱去什刹海,哥帮你找个对象咋样?”
冯勇猛地想起阎解成搭讪时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立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哥您别闹,我还不到十八岁,不合法。”
杨庆有挑了挑眉毛,继续忽悠道:
“吆,臭小子还知道法律呢!没事,你哥我在派出所上班,改年龄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点头,明儿就是你二十岁生日,保准不耽误你入洞房。”
杨庆有这骚话,给冯勇整了个大红脸,他慌乱起身推脱道:
“哥,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叫我去供销社打酱油,那啥,您先忙,我待会再过来帮忙。”
说罢,丫落荒而逃。
这兔崽子,开窍没开全,真不经逗。
杨庆有笑着摇摇头,低头继续捣鼓他前两天买的二手摇椅。
别看摇椅是二手的,但它可是个大宝贝。
一水的红酸枝,入手小两百斤,镂空的靠背,包浆的扶手,瞧着就有年代感。
只可惜雕花的靠背上缺了块板子,看着突兀,用着难受,这才让杨庆有钻了空子,用十元钱捡了个大便宜。
他在朱师傅家借了手工钻头,这会儿正忙着给靠背两侧钻眼。
他没本事弄到合适的红酸枝补缺,只能拿牛筋织网凑合。
织网嘛!
得先有眼不是。
至于钻了眼后,会不会影响摇椅价值?
十块钱的玩意儿,在乎那么多干嘛!
好木头就是结实,杨庆有嘎吱嘎吱摇了半个多钟头,才将将钻了二十个小眼儿。
“就这么着吧!”
他擦了把汗,回屋拿出牛筋绳,开始织网。
织网就简单了,穿好、绷紧、系死扣,完活。
借着夕阳的余晖,杨庆有坐上去试了试,还成,摇起来挺顺畅。
就是刚织的网有点膈后背。
“要不回头买点麻绳试试?”
他躺在躺椅上正不停变换姿势,寻找舒服的躺姿时,正好瞧见阎解成拉拉着脸,满身油污的进院门。
“吆,解成,今儿怎么下班这么早?”
“嗐!别提了。”
阎解成接过烟,沮丧的解释道:
“今儿被安排清理垃圾场,一帮老员工看我是新人,把脏活累活全仍给我,都特么在一旁躲清闲。”
杨庆有起身挪了挪躺椅,生怕丫身上的油污沾躺椅上,重新躺下后才问道:
“你师傅呢?”
“他今儿请假,说他妈病重,一早送人去医院了。”
“呸!”
杨庆有伸腿踢了他一脚骂道:
“你特么死心眼啊,你师奶病重,你不会请假去看看?活该让你干脏活,累死你都不冤。”
阎解成顺势坐地上,不服的狡辩道:
“请假不得扣钱啊!一天七毛多呐!”
“嘿!你个死脑筋。”
杨庆有都懒得骂他。
这年头可不是后世,师傅那真是师傅,不仅教手艺,还得教做人,你敢不尊师重道,厂里工人能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你。
像阎解成这种,师傅不记恨他都算心胸开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爱咋咋地吧!
杨庆有不打算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