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得选,季书航肯定是不会愿意去地下的,毕竟手上的珠子太过诡异,总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但很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一名影阁的弟子突然挺身而出,准确来讲,是被一串闪耀着金色佛光的念珠托着,一头就砸在了庙堂前的地面上。
力道不轻,司马睿泽一阵眼冒金星,但手里还是紧紧攥着这串佛珠。
笑话,按照季书航的说法,中间庙堂里啥都没有,那目前秘境中所有的东西就都在这串佛珠里了。
所有,或一无所有。
是个人都不可能撒手吧,到嘴的鸭子还能放手叫它飞了去?
还未等他本人和旁人反应过来,司马睿泽整个人便已然没入沙地消失不见,如同跃入水面,当场表演了一出大变活人。
紧接着,在司马睿泽消失的位置,一道小凹口出现,以之为中心,四周的沙地迅速坍塌流逝,远远看去,仿佛卷起了巨大的漩涡。
动静很快将秘境中所有人都吸引了回来,不久之后,原本空旷平坦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坑洞。
坑洞内一片漆黑,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愿意先下去探路的。
尤其是庙堂内刚刚醒来走出的那些弟子,肉眼可见一阵后怕,不过听过那三人的叙述,看向季书航等人眼中,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感激。
当然,也有带着憎恨的,你那么强,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害得那么多人丧命。
季书航没理会这群人,四处观望着,只等有了忍耐不住先一步下去探路的,他便立马跟上。
倒不是因为下面一早就知道其存在的东西,而是那名影阁弟子手上的佛珠,显然和自己手上的这串是同款。
只是残缺的一部分,就能够创造出一片独立,且具有特殊时间流速的空间。
倘若能给补全,那半串上的佛光再给自己这几颗上的邪气中和一下,那岂不是就拥有属于自己的尘歌壶了?
只要不像现在就行,里面乌烟瘴气的一股子血腥味儿,像是被塔姆给吞了。
坑洞内,有着一条弧形的台阶,不停的向下延伸着。
根据季书航的推断,方才那名影阁弟子应该是一路滚下去的,这台阶有些陡,一旦开始,想必是根本停不下来。
随着深入,一股呛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比起地上庙堂里的那尊佛像气味更盛,让所有人都有些皱眉。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不停地打量着季书航,隐约还能听见空气中传来的奸诈笑声。
最奇怪的是,手上的念珠却逐渐安静了下来,连赤红的光芒都褪去,又回到了那副平平无奇的样子。
终于……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出现一缕光亮。
走出通道,正前方正是跌落下来的司马睿泽,已经晕过去了,不过季书航并没有认出来。
因为季书航压根就没记过他的样貌,看到顶多就算是觉得有些面熟。
何况现在司马睿泽摔得鼻青脸肿,就算他亲爹来了……他亲爹来不了,早被砍了。
那串佛珠就安安静静躺在司马睿泽的手中,季书航十分轻易就捡到,十分自然地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两串珠子忽闪了几下两色光芒,又同时熄灭。
系统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名被打上邪宗印记的修士,通过丹药强行进入金丹境界,并未修习任何邪功。>
不练邪功,老老实实自己修炼的邪修?
季书航一愣,这又是个什么品种的奇葩,不练邪功你入什么邪宗,这到底算不算邪修。
“大师兄,影阁的人,要不要直接……”
景天说着,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未等季书航回话,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阿弥陀佛,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名佛家弟子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双手合十朝景天微微倾身鞠躬。
“此地荫邪,污言秽语扰人心境,施主,莫要着相了。”
随后便是一群佛家弟子围了上来,面向景天开始诵念起经文,VIp3d立体音效,听得景天有些头疼。
“你们一直跟着我们作甚?”
面对前不久还出言阻挠自己捡纳戒的和尚,季书航没有许多耐心。
“只是观施主实力强横,跟随左右或许会更安全几分,施主全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佛家弟子笑呵呵说道,季书航只是瞥了眼被围起来的师弟,什么也没说。
佛家弟子的笑容有些尴尬,朝着另外几人踹了一脚,景天脱困,只觉着头晕乎乎的。
周围人从几人身边绕过,看向季书航一行人,流露出悲悯之意,匆匆掠过。
真惨啊,被佛家的弟子缠上,这一路耳边可就不要想清净了,想做些啥杀人灭口的事还会被阻拦。
双方都不再说话,佛家弟子就站在旁边笑呵呵的,好似入定一般。
季书航无奈只能对景天说道:
“不杀了,拿尿滋醒他,你小子没有糖尿病吧,别让他尝到甜头。”
一股温润的液体将司马睿泽唤醒,睁眼便是那熟悉的面孔,双手撑地慌乱后退,也顾不得手中消失不见的佛珠了,连滚带爬跑开了。
“这人真没礼貌,咱好心给他喊醒,也不知道说句谢谢。
季书航咂咂嘴,看向佛家弟子,仿佛在问:没杀,这下你们满意了不?
佛家弟子看着地上那滩淡黄色的液体,默默退后了两步:
“阿弥陀佛,童子尿确实有助于驱避邪祟。”
不再管跟着后面的一群和尚,季书航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处房间。
类似于地下室般的格局,不远处有几具骸骨,围成一圈,披着僧袍。
正中心位置,一名干尸状的老僧,死去千年之久,身上居然还包着一层薄薄的皮肤,以及风干的血肉,隐约能够看出面部的轮廓。
但体内早已没有了任何能量波动。
寻常大能应当是死后千年,皮肉已无,但骸骨上还能透出恐怖的威压,但这老僧却偏偏反了过来。
地面上刻画着一条又一条的线,遍布整个房间,似乎在举行着某种祭祀。
在骸骨包围的圈内,是一个存满了鲜血的血池,不断冒着气泡,如同沸腾了一般。
一条条铁链穿过那些骸骨的胸口,最后汇集在一起,贯穿老僧,深入血池之中。
房间中唯一的物件,是干尸老僧手中捧着的,一卷泛黄脆化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