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省,省委党校,新一届青干班开学典礼仪式。
省长烈战火即兴发表了一番务实而又激情的演讲,着重讲了党性原则与党员纪律,更是深刻谈了反贪腐的重要性。
看着台下的学员们都是一副受教的模样,他心想未来的路能否走的更加长远,就看这些学员的各自造化了。
坐车回省长办公室的路上,身边跟随的秘书这才说刚才烈天涯打电话过来说有事儿,烈战火点头没有说话,直到回办公室里,这才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天涯,有事儿?你小子可是有几天没有给爷爷打电话了。”
烈天涯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爷爷,鲲鹏集团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烈战火看着窗台上的青翠盆栽,用手轻轻抚摸着绿叶,眼神透着疑惑的问道:“据我所知鲲鹏集团的事情没有上媒体新闻吧?你小子在省外落后县区主政,怎么也有时间关注起海东省鲲鹏集团的事情了?怎么?是谁找你当说客了?”
烈天涯笑着说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看来什么都瞒不住爷爷。有一个资本团队通过关系找上我,说是想在我主政的县里开发风景旅游区。这还真说到我心坎儿里了,爷爷你也知道,我到县里之后就一直在辖区内搞调研,心里也觉得风景旅游开发是县里走出贫困困境的最快出路,本来还发愁去哪里找资金来开发呢,这不,有人就突然找上门来了。”
“我本来只是心中有个大概规划,没想到这个资本团队直接拿出整套成熟完整的风景区开发方案。我看了之后,真是惊喜交加,同时也惊讶对方提出的条件。”
“他们想要我说动爷爷,在合适的时候替鲲鹏集团说几句公道话。”
烈战火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对方是鲲鹏集团的人?他们绕这么大一圈只是为了让我说几句公道话?”
烈天涯苦笑着说道:“爷爷,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鲲鹏集团的人,因为自始至终他们都说是龙渊资本的人,还说只是替一个朋友带话而已。我一个同学家里就是搞金融的,家里几代人一直在金融圈里打转,他说这个龙渊资本平时很低调神秘,基本都是运作一些莫名其妙的项目,等将项目做成功以后就转手卖给当地企业继续运转。这个龙渊资本在圈内口碑倒是挺好,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龙渊资本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我专门问了他,鲲鹏集团与龙渊资本有没有关系,我同学说没听说两者之间有关联。”
龙渊资本?鲲鹏集团?
烈战火喃喃自语的说着名字,心中琢磨着两者的关系。
想起最近鲲鹏集团这个名字在海东省的高层会议上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今早还有鲲鹏集团旗下企业员工围堵市政府讨要停产停工说法呢。
省市里的各位领导,谁都没想到,鲲鹏集团居然真的停工停产了,旗下共计几万员工直接给放了长假。
几个市区的局长直接给惊呆了,见过配合工作的,还真没见过这么配合的,难道企业不怕损失惨重破产吗?
那些下达查封命令的局长们顿时觉得亚历山大,本来只是上面打了招呼,隐晦的表达要搞一下鲲鹏集团旗下的企业,于是就派工作人员去例行公事的通知一下罢了。
谁能想到,鲲鹏集团旗下几个公司连辩解挣扎的样子都懒得搞了,直接来了一个就地躺平全员放假,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这么一搞,这些员工自然把怨气都撒到政府部门身上了,弄得局长们纷纷打电话给上级汇报情况。
烈战火身为改革派调任海东省当省长也有快两年了,面对海东省如死水一潭的经济状况,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
他对省里这位一把手景霸天的做事霸道风格颇有微词,但奈何自己羽翼未丰没法与之抗衡,而那些本地中立派一直当缩头乌龟,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烈战火敏锐的察觉到这次的鲲鹏集团事件,或许是一个攻击景霸天的机会。
他沉声说道:“如果我不帮忙呢?这个龙渊资本就选择不投资?”
“这个我当时也问了,他们说不管爷爷您帮不帮忙,他们都会将项目做起来。”烈天涯说道:“爷爷,您调任海东省也有一年多快两年了,我听岳伯伯说起过海东省的局势,海东省这些年太过古井无波,局势也是一边倒的被压制,上面很不满意。爷爷,我琢磨着您是不是该有所动作了?”
“我觉得这次或许就是个试探的绝佳机会,既然白禾丰经历这次绑架事件还能安然归来,我觉得鲲鹏集团没有那么容易被吞下。白家经营几代的产业,按理说背地里应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人脉关系网。比如这次的龙渊资本就很是让我惊讶,谁知道白家在鲲鹏集团产业之外,暗地里还隐藏着多少财富。”
“记得我小时候,常听爷爷您说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每次想起这句话,孙儿心中就有了斗志,我想爷爷您也不甘于现状吧?”
“龙渊资本的人最后还说现在停工停产员工放假只是开胃菜,后面会有更大的动作。这次不论是薛家还是禾家都会出力帮忙,再加上白家这些年积累的基础人脉在背后支持,白禾丰所掌控的白家不会倒,鲲鹏集团也不会倒。”
“爷爷,我觉得这次机会难得,您不能错失良机啊。”
烈战火在窗口踱步,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得甩了甩手,像是要把所有顾虑都驱逐出去。
不得不说这个龙渊资本的游说能力倒是挺强,找后门走关系的技巧也更加隐蔽高级,比那些只会送礼送钱的人强太多太多。
身为海东省的二把手,去挑战一把手的权威,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目前看来天时地利人和已经都有了,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烈战火感叹着:真是权位越高,岁数越大,越是胆小了。
“天涯,你给他们说,对于鲲鹏集团这种利国利民的大型民营企业,更是关系到千家万户的省内纳税大户,只要不偷税漏税,不违法违规违建,我肯定是全力支持。还有,你小子在县里要好好干,不要犯错误,把思路打开,为人民多做务实的事情,有合适机会就会给你调离出去。”
烈天涯笑着说道:“知道了,爷爷您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之后,烈战火站在窗台看着窗外景色沉思起来。
他在海东省虽然根基不深,但也有自己的跟随者与一些基层耳目,在上面也有自己的人脉圈,所以接收到的消息并不比别人慢。
白家的鲲鹏集团一直扎根在海东省,在省内的口碑一直不错,也算是比较亲民的良心企业。
省里高层明眼人都知道这时候突然查白家的鲲鹏集团,与董事长白禾丰被绑架有直接关系,景家估计是想趁着白家人死绝才好趁乱吞并其财产。
景华庭是景霸天私生子的身份在海东省的高层几乎不算是秘密,有些事情到了一定层次,只要不犯原则性的致命错误,政治对手也不会拿这点破事儿去进行人身攻击。
沙河资本这些年确实太过嚣张,做事不知收敛,一直都在干着巧取豪夺的倒卖资产生意,明面上有省里一把手护着,也没人敢去碰这个钉子。
烈战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最下层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这时候中立派想必也会不甘寂寞吧?
沉默了片刻,这才拨通了省纪委书记徐光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