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温璨在那边问。
叶空收回视线:“有人在看我。”
“因为你很漂亮,每天看你的人应该都会很多。”男人很平静的这样说,“你会感到烦恼吗?”
“……不会。”叶空卡了一下才回答,又问他,“你呢?你也很美丽,再加上轮椅这个特殊属性,看你的人只会更多——你会烦恼吗?”
“不会。”
温璨也这样回答。
然后静默几秒,叶空突然噗嗤笑出来。
“这要是让别人听见我们的对话,还以为我们是多自恋的一对情侣呢。”
温璨也无声笑了笑。
“对了。”叶空突然道,“你明天有空过来一趟吗?”
“怎么了?”
“我觉得有点近视了,想去配一副眼镜,但我不想自己去。”
“好。”
“……不是很忙吗?”叶空警觉道,“你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
“真忙。”温璨只说了两个字。
叶空想了想,自觉给他把没说完的话补齐:“但如果我需要你,你就算再忙也一定会来,是这个意思吗?”
“……”温璨无言片刻,“不用补充的。”
“怎么不用?我看你很需要我来给你当翻译,不然再喜欢我的心表现出来都平平无奇。”
她一点也不脸红的表达出“你就是喜欢我别狡辩了”的意思,得到温璨一声笑。
“你翻译我的话给你自己听吗?”
“也给你听啊,不然我怕你不知道。”叶空说。
温璨有点狼狈的转移话题:“明天去哪里配眼镜?”
叶空装作没察觉:“就在学校,我最近也很忙,不想跑远了。”
“忙还睡到下午?”
“晚上忙。”惯性说完才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冷硬的叶空,又加了一个语气词,“啊。”
“……什么?”
“我说,晚上忙啊。”
“……”依旧轻易理解了她脑回路的温璨说,“你随意一点。”
“随意一点你会被我怼死的,比如刚才那些话,我原本的回答大多都是关你屁事——你难道想听我这么说吗?”
“……”
沉默里,叶空轻轻笑了起来。
温璨等她笑完,才有些尴尬似的强说道:“你就那么说也没关系,我希望你和我相处的时候自在一点。”
“我很自在。”叶空抬手揪住一枝飘拂的柳条,语气散漫,“这种需要关心一个人的感受的感觉,对我来说很新奇有趣,而且你知道,我从不勉强自己。”
柳条被她拉得弯成一张弓。
少女眉眼也轻轻弯起,然后她松开手,看着那根柳条剧烈摆动,又轻轻松松的迈腿走开了:“所以你也不要在意这些事。”
“……知道了。”
这一次轮到叶空自己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是不是?”
“不是每天都在视频?”
“视频和见真人能一样吗?”她背着一只手,一边往前走,一边毫不脸红的说,“我们已经攒了好多个吻了,你有算过吗?”
从她身边经过的跑步人顿时猛地转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险些掉到湖里去。
岸上的灯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来。
天也渐渐黑了。
玉山大就像一颗荧荧发光的玉石,柔柔的亮在这越来越冷的夜色里。
·
罗涵完蛋了,同时乐悦却趁机火了一把。
无数人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在好印象的加持下得知他还拿过很有含金量的男配奖,于是跟着去看了他那部拿奖的电影或者演技片段,这么一来,乐悦就凭自己的业务能力在这滔天的舆论中占领了一席之地。
#乐悦演技#冲上热搜前三。
他的账号在一夜之间涨了百万活粉,连后援会都建起来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再次在店里看到乐悦的时候,叶空同时还看到了落地窗外好多举着手机或相机的男男女女。
他们有的看起来是大学生,有的则明显是专业代拍或者狗仔。
她慢吞吞走到吧台里,视线移到面前,乐悦正坐在吧台前喝咖啡吃面包,同时面前还放着一本标记得密密麻麻的剧本。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眼叶空,又低下头去。
叶空正要嘱咐小金给自己来杯热的,突然听见一声“早”。
是乐悦。
他这招呼打得很自然又随意,甚至头都没抬起来。
可叶空却微妙地停了停,还侧头看了他一眼。
坐在收银台后喝甜水的功夫,店里又来了几个人。
是林心舟和周颂。
“今天怎么就你们两个?”叶空问。
“人家大小姐大少爷可都是有工作的人,哪能天天陪我们玩呢?”周颂明显不爽的道,“说好今天去打网球的,我场地都留好了,还约了澳网冠军来陪练,他们倒好,一起放我鸽子!”
“我也被放鸽子了。”林心舟半死不活地趴在吧台上,“我都找周颂要来一天的使用权了,我们乐队一堆人突然集体突发肠炎,拉得出不了门,我一问才知道,他们昨天去大排档聚餐去了——居然不叫我!”
她狠狠一捶桌,把乐悦本就放得有点歪的咖啡杯一下捶倒了。
哗啦一声。
男人飞快地拎起剧本,却还是被泼湿了一张纸。
叶空闻声抬头,便见这个认识以来一直都沉默而安静的男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速度跳起来抽纸擦本子。
林心舟吓了一跳,看清他的脸和剧本和立刻连声道歉,男人却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用纸巾不断吸着剧本上的咖啡。
直到液体被吸尽,本子上的字体也已经糊得看不清原来面目了。
他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却在林心舟越发真诚的道歉以及赔偿建议中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还有备用的。”
话虽如此,男人眼底的阴郁谁都看得出来。
林心舟愧疚不敢多话,怂不拉几坐立难安。
乐悦却突然抬头看向已经事不关己低下头去的叶空:“叶老板,可以给我一张纸吗?”
叶空两秒后才抬起头,朝吧台内侧扬了扬下巴:“你自己拿。”
“不是纸巾,是用来写字的纸。”他低声说,“我现在还记得内容和笔记。”
一旁的林心舟立刻惊讶道:“你想默写下来?”
乐悦点了点头。
叶空沉默片刻,起身去了楼上,两分钟后拿了张纸下来,递给男人。
“哇人家只要一张你就真的只给一张啊,”林心舟说,“怎么不拿个本子下来?”
“一张就够了。”乐悦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才刚从兜里掏出笔打开笔盖,又突然问了一声:“是画纸吗?”
他没有抬头,叶空却又看了他一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