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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子怕看到血腥的画面晚上做噩梦,在金卯坐到母熊旁边的一瞬间就闭上眼了。

他等了一会儿,悄悄眯开一条眼缝。

金卯一副大无畏的姿态两手抱着小熊玩耍,母熊半声不吭叼着鱼撕扯压根没管他……也没管被他倒提起来的俩娃。

但这边王爷惨白着脸快要厥过去了。

齐伯蕴下意识扶着贺寅:“殿下,还射么?”

贺寅看着齐伯蕴,眼睛里布满血丝:“射什么?怎么射?他现在把那野物当宠物了!”

“这……”齐伯蕴瞧着金卯,愣愣道:“好像是哦,金公公原来是这种不拘一格的人么?”

“哈,好一个不拘一格……”

“他这是差别对待!”贺寅寒着脸把弓丢开,提着马刀只身走下山去:“都在原地待命,一旦母熊朝我扑来即刻射杀!”

金卯听到母熊的怒吼声,抬头望去,就见贺寅在对岸瞧着他。

贺寅强笑道:“心肝,把你怀里的小家伙放开,跟为夫回家,嗯?”

金卯抿了抿嘴,细声回他:“我在这里捉鱼时看到小熊,母熊是后面来的,我拿鱼给它,它就不吼我了。”

贺寅笑容僵硬:“嗯,你那么好它怎会吼你?把小熊放下,天快黑了。”

金卯依依不舍的在小熊头上挨个摸了摸,拍拍屁股,拎着漏网朝贺寅走来。

母熊冲贺寅喷了一口粗气,吃饱喝足带着小熊缓缓离开了。

贺寅冷冷移开目光,咬紧后槽牙死死盯着那一步步晃过来还不忘朝水里捞几下的人,那不知死活的娇气包说道:“你等会儿,我捞一条鱼回去做晚饭——”

“呵呵,会养家了。”贺寅锋利的下颔线绷得像刀刃。

金卯捞着鱼刚到岸边,眼前突然一花,吧嗒一声漏网掉了,鱼跑了,他被对方扯到身前。

贺寅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回头冲山上的人怒吼道:“走!”

王爷一早到晚憋了一肚子火,以他的脾气能憋到这会儿简直是匪夷所思。

齐伯蕴连忙带人撤退。

小松子不肯走,他拿了崔氏父子的钱,总得做点事才对得起那五份贿赂。

齐伯蕴回头扯他一下,急道:“这种时候你还留下来!快走,小孩子别看一些要不得的场面!”

……

金卯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眼眶一热,直直瞪着贺寅。

贺寅脸色恐怖的像要杀人,他强行换了一副笑脸,声音却是冷的。

“嫌我打重了?跑狼山还不够,又和熊坐一块话家常?心肝,那是吃人的东西呢——”

“你这点肉还不够它们一家三口吃一顿!”

贺寅渐渐失控,冲金卯吼了一声。

金卯抿着嘴脸色发白。

“我有分寸的——”

“分寸?你的分寸就是挠它一爪子?你以为谁都是我,就算被你挠开花也能欢天喜地还得谢谢你?”

贺寅咬紧牙关:“要不把家搬到狼窝熊窝?也方便你和野熊崽子培养感情,我让贤,反正你一天到晚也不会多瞧我几眼,知道的呢说你我是一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这里开客栈呢!”

金卯红着眼眶,抬着下巴赌气道:“昂!”

“你……!”贺寅指着他鼻子,直气得浑身发抖。

要不是及时深呼吸一口他的肺就气炸了:“我说气话你也接?怎么着,哄我一声会掉几斤肉么?我他娘差点被你吓死了!祖宗!”

金卯哽着声音骂道:“去你娘的祖宗!你敢当着许多人打你家祖宗的屁股?!傻缺!!!”

贺寅被吼得灰头土脸的,呼吸粗重的移开视线,回头朝山上看了一眼。

山上没人了,贺寅又回过头来。

金卯眼尾红得不像话,咬着唇倔强的仰脸看他,眼泪在眶里一圈圈打转,憋着。

贺寅很神奇的消气了。

平心而论他觉得金卯哭起来挺迷人的,但正常人看到心上人哭怎么着也会哄几声,他想当个正常人。

他应该赶紧哄人而不是继续在这里把人屁股打开花。

虽然他才打了一巴掌而且没用力。

可金卯哭得真的很漂亮……

贺寅眨了眨眼。

“别哭,是我错了。”贺寅俯身低声哄道,“打疼没?”

金卯不说话,别开脸望向一边,眼泪唰唰弹下脸颊。

贺寅亲他抱他拿脸颊蹭他,跟他讲野物会伤人,跟他讲自己担心他……

金卯都不搭理。

他难道不知道野物会伤人?

可那野物又没有伤他!

母熊过来时只在岸边嚎了一声,没越雷池一步,金卯才没有动作。

他带着刀的,他知道怎么能让对方一击毙命。

他是萧褚的子嗣。

萧褚怕他被人欺负,在他五岁时就教他怎么杀人了……

金卯被哄了半天,滋着毛一口咬到贺寅脖子上。

贺寅托着他的屁股抱起来:“下次出来玩不许把扈从撵走了,怎么生气都可以,不能拿自己开玩笑。”

“没有!”

“没有生气还是没有开玩笑?”

金卯心口剧烈起伏挣扎下地,追着贺寅在他屁股上踹了十下才浅浅的消了口气。

这晚贺寅没抱到人。

他蹭过去手还没伸就挨了一爪子,金卯裹着毯子咕蛹几下,离他远远的。

贺寅默然片刻。

*

金卯吓得差点跳起来:“你流氓!”

“豁哦?”贺寅眯着眼在那细腰上轻轻摩挲,“夫婿都是流氓了?哪里流氓?怎么流氓?”

他凑在金卯耳边低声问:“让你开心是还痛了?”

裹在毯子里的人闷吟一声,勾着腰连忙往里挪腾。

贺寅把人捞在怀里。

烫得怀里的人浑身也像火烧般,遍身热气都把他烘软了,他还细着声颤里颤气的叫贺寅不许碰他。

食髓知味的人说这种话是不可信的。

贺寅舔了舔犬齿。

指尖慢悠悠在腰上打转。

……

良久,那嘴硬的人咬了咬唇,揭开毛毯。

于是火海卷着巨浪一遍遍翻滚。

几乎把身下的人烧化。

贺寅叼着那截精致的后颈骨:“心肝,我是谁?”

“流、流氓——”

贺寅就静下来,某人煎熬的抓着手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再说一遍,我是谁?”

“狗东西……”金卯嘴硬的顶撞一句。

黑暗中,贺寅轻轻碰了他一下。

金卯指尖一蜷。

“宝贝,叫夫君。”

“夫……”金卯哭了,“王、八、蛋!”

但最后还是叫“夫君”了。

下半夜疲惫的窝在贺寅怀里叫他以后都不许吼他,贺寅有这台阶就赶紧下,满口答应。

然后这人就给亲了也给抱了,软趴趴乖得不像话。

荒唐一夜。

第二天下暴雨,天忽然就冷下来。

金卯找来一本医书窝在贺寅怀里钻研,昨晚没睡好,翻了几页,听着雨声就睡着了。

贺寅轻轻把医书抽走,在他颊边吻了吻,小心把人放平。

齐伯蕴打着伞快步跑到王帐外,没进去:“殿下,周先生来樊川了——”

贺寅压着声说道:“她不是要去南楚杀君淑么,来樊川作甚?”

齐伯蕴回道:“听说是金公公请来的,天下泰半儒生也跟着来了——”

贺寅无情道:“都撵去放羊。”

“呃,公孙先生也来了。”

贺寅:“……”

“还有谁也来了?崔兰还是严乐?”

“是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