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也是愁眉不展,叹了口气,“过两天再说,先看看情况。”
马宝本想等两天,看看事情会不会出现什么转机。
比如李定国突然天神下凡一般将大顺军赶出了延安府。
或者之前收到了所有战报和消息都是假的,大顺军是在故意骗他。
可是李过给出的两天考虑时间还没到,榆林府城中就出了事。
这天,马宝正在榆林府衙中与马维兴喝茶聊天,突然一名亲兵跑进来对马宝说道:“报将军,我们在西门处抓到了奸细,他们想要趁着深夜打开城门投降大顺!”
马宝顿时怒火中烧,到底投不投降他还在思考。
没想到守城的士兵居然擅自做主,想要开城门投降大顺,这不是要将他马宝置于死地吗?
马宝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摔在了地上,大声命令亲兵道:“将准备投降的守兵押上来我看!”
亲兵不敢怠慢,没一会就带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士兵到了大堂。
三名士兵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自己死到临头,全都低着头。
马宝见士兵押到,大声呵斥道:“你们三个,抬起头来我看!”
三面士兵全都抬起了头。
马宝作为大将,手底下士兵数万,按说他应该不会记得普通小兵的长相。
不过这三人中,却有一名士兵,马宝对他十分熟悉。
这个士兵与马宝是本家,也姓马,叫做马鸿信。
很巧的是,他和马宝是同乡。
马宝在一次操练中无意中认识的这名士兵。
之后,便对他十分关注,而且将他升为了小校,看守榆林城的西门。
马宝没想象到,这次所抓的想要偷偷投降大顺军的士兵中居然有马鸿信,他十分失望。
依照军法,这三名士兵都该被就地处斩。
不过马宝有心留马鸿信一条活路。
思考过后,马宝阴沉着脸,对马鸿信说道:“马鸿信,我且问你,你作为守门小校,为何想要偷偷投降大顺,是不是有人胁迫于你?”
大堂中所有人都听出,马宝是有心救下马鸿信。
只要马鸿信说出,是其他两人胁迫,或者再咬出其他人来,马宝定然不会杀他,而会留他一条活路。
可谁知,马鸿信挺直了腰板,对马宝郑重地说道:“回禀将军,打开城门投降大顺正是小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马宝心里一惊,暗想,“马鸿信呐,马鸿信,我有意不杀你,你却一心赴死?你如此操之过急,一点也不给我考虑的时间!”
接着马宝又问他道:“马鸿信,我再问你,大顺许与你什么好处,赚你打开城门?”
马鸿信回答地铿锵有力,“回禀将军,大顺没有给小人任何好处,小人只是佩服大顺能够替我们消灭满清鞑子,另外小人也不想看到我们汉人相残,只要我打开城门,双方的死伤会小一些!”
听了马鸿信的话,马宝知道,榆林城墙的守兵已经完全被李过的说辞洗脑。
他不清楚现在榆林城中的守军还有多少将士与马鸿信是同样的想法。
马宝闭上了眼,对着亲兵挥了挥手,“带下去,军法处置!”
......
马鸿信的事让马宝十分担忧目前城中的情况。
夜里,马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门外,寂静的院子被已经仓促的脚步声打破。
马宝意识到要有大事发生,猛地坐了起来。
不一会,有人在马宝的房间外,轻轻敲起门来,“将军,出大事了。”
马宝站起身,拉开了房门。
亲兵没想到马宝这么快起床,吓了一跳,然后慌张地说道:“禀告将军,城中被贴满了大量的告示。”
“告示上写着,明晚如果将军不投降大顺,所有士兵一起打开城门主动投降,我们不做朱由榔的替死鬼。”
马宝忙问亲兵道:“张贴告示的人抓到了吗?”
亲兵摇了摇头,“回禀将军,一夜之间,全城都被贴满了这个告示,兄弟们分头去抓,却连人影都没有抓到。”
听了亲兵的话,马宝后背的冷汗冒了出来。
一夜之间将全城都贴满了告示,而又不被抓到,这不可能是一两个人所为。
这很可能是士兵和将官的集体行为,是要逼迫他马宝投降。
马宝之前还有心不降,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如果自己不降,榆林仍会落入大顺军手中,而且很可能自己的人头也会不保。
想到这里,马宝命令亲兵道:“速速召集马维兴将领我府衙见我,另外,召集城中千总以上的将官,都到府衙大堂集合。”
亲兵听了马宝的话,知道马宝就要在今晚做出最后的决定了,立刻去城中召集马宝刚才点名的那些人。
......
午夜时分,榆林府衙大堂中灯火通明。
马宝将榆林城中的大将都召集在了府衙大堂之中。
见所有人都已经到齐,马宝对众人说道:“诸位,今夜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打扰诸位休息。”
马维兴拱手问道:“马将军,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命我们前来。”
马宝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我相信,你们中的不少人应该已经知道今晚城中发生的事。”
接着,马宝继续说道:“有人在城中贴满了告示,相约明日子时,一起投降大顺。”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想要观察一下众人的反应。
堂内众人有人惊讶,有人平静,有人故作惊讶。
马宝都看在了眼里。
马维兴大吃一惊,“谁那么大胆子,竟想要鼓动士兵造反?!”
马宝一笑,对众人继续说道:“至于是谁人组织、谁人参与,我想你们心中都很清楚。”
“半夜将你们找来,并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要向你们宣布我的一个决定。”
“大顺将满清鞑子斩草除根,为我汉人百姓报了大仇,马某人敬佩。”
“如今,我们孤军深陷榆林,后无援军,顽抗到底必死无疑。”
“本将军同你们一道打开城门投降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