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翘,今天也在二楼食堂吃啊?”
“嗯,这里的饭还挺香的,而且营养搭配很均衡。”
“你真是太自律了!”
林连翘端着自己的饭盒去舞蹈团二楼专门为这些舞者们设立的食堂吃饭,认识的同事和她打招呼,无一不羡慕她的自律。
林连翘每天早中晚都在食堂吃饭,空闲时间要么就是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压根没出过舞蹈团。
每天拼了命的练舞,本就超越不少人的进度如今将她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拉得越来越大,这些人就算是想嫉妒她,却是骑马也追不上她的进度。
林连翘自己卷自己,她们却不想让自己那么累,于是她们和林连翘和解了,自然也能和睦相处。
被季聿白无视了将近一个星期,林连翘心情早已绝望,从格湾安区搬出来到宿舍之后,她的手机再也没有开过机,所有心神全都投进练舞之中。
效果显着,就连于团长也夸赞她的勤劳。
只是她的体能有些跟不上自己的训练,林连翘又给自己安排了体能训练,吃的东西就要增加,食堂做的最好,她控制住口腹之欲,也能把食堂做的菜都吃个精光。
这天林连翘照例去食堂吃饭,然后去做一个半小时有氧加无氧。
这些日子被季聿白宠坏了,林连翘单独一个人吃食堂,总会想起季聿白。
他口味不刁,什么都能吃,林连翘到现在都还记得季聿白第一次吃臭豆腐时满脸便秘,一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准备垃圾桶让我把嘴里东西吐出来不然我一定结果了你’的表情。
她看着他那副模样都能捧腹大笑多吃半碗饭。
季聿白总会等她笑完了,再把自己受过的苦给她也尝一遍,出其不意喂她一口带了香菜的臭豆腐。
臭豆腐很好吃,那一片香菜差点没要她的命。
“啪嗒”
勺子里的牛肉跌进澄澈的汤里,溅起汤汁,林连翘低下头,眼泪猝不及防地滴在餐桌上。
真是没骨气。
还是很想他。
林连翘擦了眼泪,勉强吃完了饭,去健身房锻炼。
……
舞蹈团外,和林连翘打过招呼的男男女女们结伴出去吃饭。
门口停着一辆迈巴赫,警卫员怎么赶都赶不走,只能黑着脸站在那儿瞪车里的人。
那些舞者们一出来,当然也看到了这一辆瞩目的豪车。
她们每次出来都能看到它。
“又来了啊,这是谁家的家属啊?这么好,天天车接车送的。”
“不知道,你们要过去看看吗?”
一行人大胆地走过去,想看看这是谁家的男朋友或者家人,竟然每天都来车接车送。
刚刚靠近,车窗降了下来。
烟味冲天。
众人熏得往后退。
从里面探出一只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手臂,压在车窗上。
紧接着,驾驶座上男人英俊却阴郁的脸露了出来。
有人惊呼,“你是……那次在尧城和林连翘在一起的男人?”
都是一个舞蹈团的人,之前在尧城巡演,季聿白千里追妻,有人看到她们在酒店楼下亲昵,自然也见过季聿白。
结伴相行的人立刻惊叹起来,“林连翘的男朋友?”
“不会吧?林连翘最近都在舞蹈团一直都没出来过!”
听到这句话的季聿白阴沉晦暗的目光终于转动,落在那些人身上。
“林连翘……”他嗓音沙哑到了极点,仿佛久未睡好的穷凶熬夜分子,“她一直都在舞蹈团里?”
“是啊。”
“她前几天就搬到舞蹈团了,听说是为了过几天的大演,她单独一个人的压轴呢。”
“你不是她的男朋友吗?她没告诉你?”
“也是,她要是告诉你了,你何必天天来这儿等?你是不是和林连翘吵架了啊?”
季聿白罕见的沉默,敛下的眸子里盛满了阴翳。
怪不得他怎么找人都找不着。
他给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让晋津言,唐昼,薛文明,薛茉等等所有人都试了给她打电话,林连翘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谁的消息都不答。
搁他这儿闹失踪……
他在舞蹈团前等了四天都不见林连翘出来。
他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原来,她从格湾安区搬出去之后就住进了舞蹈团。
季聿白满腔怒火,想立刻把她给揪出来,质问她为什么。
可手才刚刚落在车门锁上,却又生生停住。
质问完了之后呢?如果林连翘问他,他失踪的那一个星期是为了什么,他又该如何回答?
以后又要怎么面对她?
季聿白整个脑袋尚没有完全理出一个正确的答案,迈步往舞蹈团方向走的脚就如扎根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他现在应该离开,离林连翘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和她有任何瓜葛。
可他不想走。
想见她。
发疯一样地想见她。
……
林连翘锻炼完之后,洗了一个澡,这才回宿舍休息。
舞者练舞的时间并不松散,中央舞蹈团的舞者练舞时间要求更是严苛。
不过林连翘自己加练,没有人觉得她会偷懒,所以林连翘在宿舍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之后,精神抖擞到舞蹈室,也没人觉得不对。
她今天要和几个舞者一起排练群舞《雨霖铃》
林连翘是领舞,这个舞也是过几天大演时会演出的曲目。
黑色的舞服在一众白衣之中格外显得亮眼,她加强体能之后,动作愈发的柔韧有力。
“这次排练得不错,咱们再走两遍,连翘,注意想象自己现在就在舞台,脸上的表情做好,我们拍一个练舞室版的,回头做专访时用。”
林连翘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待音乐重新响起,她脸上的表情便丰富了许多。
巧颜笑兮的少女左右顾盼,宛如采莲娘,隔江望着情郎。
练舞室外,专注跳舞的林连翘并没有注意到,窗户旁站着她左思右想的男人。
他的目光仿佛黏在了林连翘身上。
看着她踮脚起舞,纤细柔韧的腰肢与每一处,恰到好处的摇摆。
轻歌曼舞,人间绝色。
整个世界只剩下她。
季聿白的目光越来越深邃,越来越晦暗,里面藏着的情绪比惊涛还要翻涌,比暴雨还要狂乱。
紧握的双拳没有松开,季聿白沉默地看着她连续跳了好几遍,笑盈盈混在人群里拿起自己的水壶,唇角勾起与旁人说笑。
会发光一样,无时无刻吸引注意。
似有所觉,林连翘扭头看向窗外。
却见那里一片空荡,并没有多余的人。
排练其他舞的人来这里的舞蹈室窜门,看到林连翘便对她说,“连翘,你男朋友这些天都在外面等你你知道不?”
正在休息喝水的林连翘微愣。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那人惊讶了,“从你搬去宿舍之后,咱们舞蹈团外,一直都有一辆迈巴赫在门口,我们还想着是哪家的家属这么好,天天车接车送风雨无阻的。”
“没想到是你男朋友啊,你这些天都在闭关,没告诉你男朋友吗?让他一直在那儿等。”
林连翘攥紧手中的水杯,立刻跑了出去。
不停歇地跑到了门口,她四处张望。
炎炎夏日,公路被炙烤的都出现了宛如水面一样的波纹,零星几辆车子驶过,不论哪一辆,都不是她熟悉的。
这里没人,空荡荡树荫遮掩的地方,连一辆车都没停。
不知是跑得太快被太阳晒太狠而剧烈跳动,还是因为不敢置信他来了而发狂律动的心脏在这一刻骤然平静下来。
她苦笑一声,原地站了片刻,就听警卫员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刚走没多久!”
林连翘呆呆地望过去,“他才走?”
“是啊。”警卫员很是不高兴地说,“他每次就停在那儿,一待就是俩小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姑娘,男女朋友吵了架你哄哄他就好了,男人就这臭脾气,犟着不如软着来。”
林连翘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警卫员叹气,又道,“以前看他来送你,都挺高兴的,直看着你走进去没了踪影才走,现在又在这儿天天等你,显然是想服软。”
林连翘看了一眼警卫员,问道,“真是这样吗?”
警卫员是四十多岁的大叔,闻言眼睛一瞪,家乡话都飙出来了,“可不是咋滴!男人都这样!和女朋友吵架,心里已经后悔,但就是拉不下脸道歉!”
林连翘眼里多了点神采。
“去打个电话问问吧,说不定他立刻就给你道歉了呢。”
林连翘捏了捏舞衣,立刻撒丫子就往回跑。
她回了宿舍。
把手机开机,焦急地等待了一会儿,开机动画过去,手机屏幕亮起。
大几千的手机在亮后没多久,竟然直接卡壳了。
不知多少的电话,信息一股脑的全部都冲了进来,差点把手机给冲卡。
好半天,叮叮咚咚的声音才结束。
林连翘点开未接来电。
十分之九都是季聿白打来的。
剩下的是宜瑛,庄如真,薛茉,薛文明,唐昼等等人打来的。
林连翘那原本已经干涸的枯木在看到这些未接来电时,仿佛遭逢一场春雨,重新长出嫩绿的枝桠,她心脏扑通扑通跳。
抖着手再去看信息。
季聿白的那一栏后面标红了不少信息。
【你去哪了?】
【林连翘,你手机没电了?】
【睡醒给我回电话。】
……
【林连翘!你如果再不接我电话,等我找到你一定弄死你!】
【你他妈还能飞出京城往外跑吗?别让我抓到你。】
……
【细妹,别玩了,赶紧回来。】
【你去港城找林阿公了?】
……
【我投降,细妹,别折磨我,给我回信息。】
【不需要你搬出去,想在格湾安区住多久都随你。】
【有事面谈,别再玩失踪那套了。】
……
【林连翘,你心真狠。】
林连翘看完信息,心一阵阵抽痛。
又不禁扯起一个无力的笑。
她心狠吗?
她要是心狠,绝不会只躲在这儿四天。
留在空荡荡全都是她和季聿白回忆的格湾安区,几乎整夜失眠,没日没夜都在盯着手机看他是否回她消息。
季聿白冷了她将近一个星期。
明明是他突然变脸把她抛下,任由她五脏俱焚,焦虑不安,眨眼间,在他眼中却是她狠心了。
林连翘沉默的把其他信息看完。
薛茉:【翘翘妹妹,你去哪里啦?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看到我的消息记得给我回复哦,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危。】
宜瑛:【死妮子!干嘛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记得充电,我有好多话还没跟你说呢!】
【?林连翘,你已经和我失联一天了你知道吗?再不回复我要报警了!】
【翘翘你到底去哪了?别让我担心!】
【我这几天休息,已经买机票回国了。】
【该死的林连翘,我已经准备坐飞机了,明天早上就到京市,你要是敢不来接我你死定了!】
宜瑛的最后一条消息断在这里。
她要坐很久的飞机,明天就到京市。
林连翘心中涌现阵阵暖流,连忙开始回宜瑛的信息。
【我没事,最近在闭关练舞,刚刚看到你的消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qAq】
【明天早上准时到机场去接你,到时候任君处罚,对不起!】
发完这些,林连翘突然又扫到一条短信。
那个陌生手机号,让她感到无比恶心的人。
季画生。
又来给她发信息。
林连翘无意点开,可短信内容是直接出现在屏幕内的。
【你真不想知道季聿白的母亲为什么死的吗?那个秘密,足以让你颠覆整个人的三观。】
林连翘看着那一行字,只觉潘多拉魔盒距离她越来越进。
她沉默了许久。
季聿白一直追求他母亲死亡的真相。
如果能从季画生的嘴里知道,帮季聿白查清楚他母亲死亡的真相,也算是把欠他的都还清了吧……
将她们两人短暂而又无比热烈的恋爱,就此画上句号。
比限定时间来得更早的结束。
林连翘伸出手,按着字母,打开了那咫尺之遥的魔盒。
【我想知道。】
【今天下午五点,我在画室等你,地址你知道的。】
林连翘眼睫颤抖,眼底没有半分畏惧。
季画生是京市小有名气的画家,画风诡谲,黑灰白红四种颜色被他运用的淋漓尽致,吸引了不少喜欢暗黑系画风之人的喜爱。
他的画室也连接着他的画廊。
“这些都是我以前画的,现在看来,以前还是太过稚嫩,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全世界都是灰暗的。”
季画生亲自领着林连翘参观自己的画廊,弯唇笑着,那笑容总是带着阴柔。
“不过现在我的画风改变了许多,就像是上次我送你的那幅画,是不是很明亮?”
林连翘点点头,“是。”
“你喜欢就好。”
林连翘看向他,问,“你要怎么才愿意告诉我季聿白母亲死去的真相?”
季画生依旧带着笑,“这么迫不及待吗?”
林连翘没有接话,意思很明显。
“好吧,那我们上楼,非常感谢你愿意做我的私人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