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姚家两个姑娘的到来,府里传遍了夫人对他们青睐有加的话。
素笺慨叹道:“夫人正是喜欢呢,可巧,人家就来了。”
阿迎只笑。
“姑娘,您就一点不为所动?”跟着阿迎多日,素笺能看出世子和阿迎之间的微妙情愫流动,可这俩人,嘴都闭的严严实实,谁也不肯说一句软话,于是,斗着胆子试探道。
阿迎看了看手里的面纱,“怎么动?这是世子的选择!”
素笺便皱眉道:“可您不努力怎么知道呢?”
阿迎笑她,“素笺啊,你还不明白,有时候,祈求来的关系并不长久,反而会让你失去可能留住男人的东西……”
话说的甚是深奥,素笺自然不懂。
“静观其变就是了,我还没空考虑那些,你去把库房里的丝绢给我拿一些。”阿迎说道。
素笺颇为疑惑道:“姑娘,您弄这么多丝绢做什么啊?”
阿迎看了看形色各异的丝绢面纱,幽幽道:“这啊,也是保命用的……”
只是,这边还没等到去霁月楼,次日,便出了意外。
倚梅院。
“咻!”一支短箭直直射进门边。
正在绣东西的霍阿迎一愣,四顾之后,只隐隐瞧见房顶上似有黑影离去。
狐疑的阿迎赶紧摘下短箭上的纸笺。
“事出有急,速见!”
落款是一朵花。
“花姐?”阿迎一怔,这也不是说定的日子啊,可花姐冒这么大风险通知自己消息只能有一个可能:“或是自己的安危,或是——哥哥?”
心里一急,阿迎即刻裹了披风就要外出。
素笺刚从外面进来,一见这么晚了还要出门的阿迎,疑惑问道:“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阿迎容色稍急,“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可这已经天黑了啊……”素笺担忧道。
“没事。”阿迎说着就要往外走。
素笺连忙道:“那我和您一起去吧。”
“不用,你在家等着就行,若是有人找我,就说我睡了。”阿迎嘱咐道。
越是这样拦着不让去,素笺越是心焦,“这——这——”
阿迎尽量安抚道:“没事,反正我们这也是单独用膳,平日里又没别人来,就算我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话说至此,素笺只得忐忑道:“那您一定要小心点啊。”
阿迎笑着回道:“放心吧。”
说完,阿迎便隐在夜色中。
到了城郊茶楼,阿迎几乎是连走带跑的。
推开房门,阿迎急急喊道:“花姐!”
此时的花姐正在屋里踱步,一见阿迎进来,连忙回道:“你哥找到了!”
阿迎喘着粗气,满是希冀的泛着泪花道:“真的吗?在哪儿?”
花姐一脸的为难,赶紧拉着阿迎坐下,“你先别急,听我说!”
“我派出去的人说是在扬州打听到了你哥的消息。”花姐沉色道。
“扬州?也是!扬州离杭州不远,那他现在怎么样?我能不能去找他?”阿迎此时已经激动的有些慌乱了。
花姐不由得镇定着心思,轻轻拍了拍阿迎的手,“阿迎,你先别急,这事儿有些麻烦。”
阿迎直直看着花姐,心底惴惴不安道:“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你哥现在在扬州最大的青楼里,要赎他,不容易……”花姐隐忧看向阿迎。
阿迎疑惑道:“他在青楼有什么不好赎的?大不了我把卖身钱交了不就行了,他左右不过一个干活的杂役,能比花魁还高价钱吗?”
花姐却沉色道:“阿迎!你知道男宠吗?”
阿迎脸上一滞。
“他是扬州城里的面首,专门被送去达官显贵的府里,女妓甚多,可调教出一个周旋于达官显贵里的男宠,可比花魁还要难得多啊。”花姐不由得慨叹道。
阿迎颓软一瘫,泪扑簌扑簌而落。
“怎、怎么、会这样?”阿迎喃喃自责道。
试图镇静之后,阿迎挂着泪痕问道:“那他们要多少钱才能放人?”
花姐倾身安慰阿迎,“现在他们要价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阿迎侧目吸气,这哪是赎人,这分明是榨干骨血吧。
“寻常百姓家一月十两银子能养活一家人,一万两白银那是干一辈子也挣不到啊。可青楼的手段你该知道,一百个人能出一个人,那就按照死里要啊!”花姐感叹道。
阿迎此时才知道什么叫深深的无力感,她攒到现在才有两千五百两,一万两那要攒到何年何月?
可男宠要遭受的罪岂是能想象的?一想到哥哥受尽磋磨,阿迎就心刺的生疼,她不能,再不能让哥哥在苦海里呆着。
“那我能怎么做?”阿迎望着花姐哽咽道。
花姐也是重情义,“我也略有一些薄面,尽量让你哥哥不再出去,只是,那些人都是吃人的鬼,看不到钱的话,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我拿钱!我有钱!”阿迎狂点头,此刻,她只想让哥哥能脱离苦海。
“阿迎啊,那是一万两啊!”
花姐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把阿迎浇了个透心凉。
“你去找找世子,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花姐试探道。
阿迎此时脑子乱的厉害,实在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我回去想想。”
没等花姐再说话,阿迎随即从身后的锦盒里慌乱的倒出东西,“银票!这里是两千五百两银票!求花姐帮我求求情,容我缓缓几日。”
看着这些银票,花姐知道一定是阿迎攒了许久许久的,她眼睛泛酸的看着阿迎,定定道:“放心,我会尽力!”
这次,或许是多年来花姐最想做成的一件事,当年若不是自家哥哥把她卖进青楼,她又岂会一辈子这样苟活?有阿迎这样的家人,也值了……
阿迎极快的镇定自己,紧攥花姐的手,定定道:“花姐,先让他给我写封信,按照我提的问题写信,再把这些银票交出去!”
她不能失去理智,她要保证那人是哥哥……
花姐不由得赞许道:“对,也对!我这就找纸笔!”
阿迎拿着笔手抖的厉害,实在是写不了字,便对花姐说道:“花姐,我写不了,我说,你来写。”
花姐郑重点头。
随后,阿迎一边流泪一边回想以前种种,尽量保证每一件事都是哥哥知晓的,这次,她务必要救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