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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折花会将散,相识的那两位合欢宗护法很是守时到了别苑,与之不消多言,寸冬道了谢欢脱地蹦跶回来。

“好了,老墨知道情况之后就把早年自己用的弟子牌送来了,我们直接进去吧!”

师姐的八卦之心一本满足,去借通行牌之前还歪着嘴朝李莲花露出‘你小子原来也有这种时候’的表情,现下事情顺利心情更是好极了,哼着小调就带着众人前往传送阵。

李莲花牵着云苓的手跟在后面,将这大师姐粗糙的小心机和现在完全放弃的状态看个分明,低眸看了一眼身边人,传音入密问,“所以,阿苓是说了什么吗?”

姑娘稍显心虚地用余光瞧他,同样传回道,“也没什么,就是简单讲了一下曾经采莲庄的经历......师姐就是想知道点有趣的故事,并无恶意。”

采莲庄...很好,原来是黑历史......

李莲花步履渐缓,无语地闭了闭眼,一张俊脸写满了不堪回首。

“放心,又没有影像,我了解师姐,她转眼便忘了,况且你那日骗她是同族人,现在总要让她发了那口气才是.....”,云苓讨好地晃晃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花花莫忧,拜托了拜托了~”

她的眼瞳像是琉璃盛着湖上波光,直看得人心软,再有传音时清甜的软语,不说李莲花本就不会生气,这心上人撒娇也很难想出有什么可忧闷的。

李莲花眉眼含笑地正要开口,前面通向鬼域幽冥口的传送阵却已然开始匉訇作响,原是他和云苓密话时落了后,其他人不知需要解锁阵眼,进屋就触动了警示。

待两人进入施法催动了掌门给的灵牌,这越来越大的声音才停止,阵法中心也隐隐呈现出紫黑色的鬼域之气,幽冥口已开。

如此所有人站在传送阵上,倏尔脚下骤然一空,身体失重如坠深渊,半盏茶的时间,像是从此岸到了彼岸。

再一醒神,眼前居然成了夜瞑时分,雾蒙蒙的巨大门楼已在点灯迎客,紫红的色泽晕出影影绰绰的影子,门牌顶上白石横刻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几人又见迷雾深处有两列青色焰火朝他们飘来,登时没来由觉得这里寒气遍布。

“诸位可是来自中洲?”

未见一人,却伴随或远或近回荡着的询问声,这场景,可真是瘆人。

此刻云苓察觉到自己指缝处不同寻常力道,便带着李莲花紧扣来的手往上抬了抬,这丝毫不带放松的警惕感很是明显。

昏暗的环境看不清那人的神色,不过云苓心想花花定然是心中惶惶然了~

她小小抿唇一笑,当即出手一挥,清风诀顺利破开了雾气,前方‘鬼门关’内左右两列穿着纯黑接银边的侍从就这么露了出来,甚至被狂风刮得队伍不齐,各自提着灯摇摆得晕晕乎乎。

“呃呃?阁下别吹风了!我等只是域主遣来迎接的,修为不高啊……”

“哎呦喂…烦请停手!”

这点灵力很快就散了,第一排的两个小厮急步过来一同鞠躬,说是域主平澧现在公务繁忙无法为云苓他们接风洗尘,差手下接引众人先行回域主宫院。

这些人虽是鬼修,但说话跟正常人一样,说到底也是人变成的鬼,后又修炼回了实体,这样子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莲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听全了话略一思索,“平域主可是为结界破损之事无暇他顾?”

见两小厮异口同声地道是,云苓赶紧拿出宗门任务的卷轴示意,公事公办道,“我来这儿正是由公冶掌门授权解决此事,不如来一人带我先去找平前辈确认一下情况,其余人则有劳你们引回域府静待好了。”

鬼域中人纷纷喜出望外地连声称好,也就为首的两小厮镇定些,规规矩矩行礼迎人,而左边的一个自称叫‘杨志’,率先摆出了请的姿势引人去结界的方向。

“我跟阿苓一道去查看,麻烦师姐照看我师父师娘。”

李莲花得了寸冬大喇喇地应声准备转身,笛飞声却记得自己还没看完的典籍,找他要藏书。

莲花楼楼主索性把缩小的宝楼递过去,同时不理解地道,“老笛啊!你说你非跟着来干嘛呢?真是想看书,宗门那么多书呢!”

“楼里的书是你们选过的,看的省事”,笛飞声又打量他一眼,“而且现在的李相夷心机深重,我得找机会让你完完整整地告诉我悟道的方法。”

李莲花‘啧’了一声,说了句死心眼,讲了具体要靠他自己,还不信,心不正何以正道。

两方人从岔路口分开,云苓这边由李莲花抓着那小厮御剑飞行着带路,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东面偏南的一处鬼域尽头。

离得不远就看见漆黑笼罩的空间中,似蛛网深紫发红的碎裂纹路冲天而去,数有条条散着上古魔气的力量还在不停冲撞,并且贪婪地吸食月阴和天地阴气,像是要攻破结界,直把鬼域彻底吞并。

李莲花和云苓赶到时,就见着一头戴金冕,身穿黑金绣蟒装的男子正双手扯住不断扩大的结界缝隙,试图如补衣一样将两边合回为一线。

只不过若没有‘补丁’的话,不断被磨损的结界也只能在鬼帝的能力中勉强维持,但凡法力效用不足或是太过,无外乎裂痕扩大和拆东补西这两种结果。

“你们,就是乐正云苓和李莲花?”,鬼帝平澧肤色惨白,转来观察的眼睛是不透亮的黑,他面容平静,但双手暴起的青筋和大开的臂膀显示出现今堪堪支撑,不敢松懈。

被问及的两人皆行了晚辈礼,事态严峻,也不废话立刻召出法宝,想办法重塑结界。

“这阵法来自上古,繁复变化又记载极少,不知法纹无法瞬时复刻”,云苓朝鬼帝一拱手,严肃地请求,“请前辈听我言语令攻时再加一层力,我需要知道它轮转的轨迹。”

平澧对公冶青宇的师妹信任度极高,平淡地说了一句‘好’。

她手执造化神笔凭空造纸,对左手边此刻眉目有些冷峻的李莲花道,“花花,你等下用全力攻击,我来绘图,若有防御反伤,我来护你。”

少师出鞘,寒光照惊芒,剑客修长的手指斜斜沉剑,今日随性潇洒之态去了三分,多加凌然肃杀。

他蹙着眉嘱咐道,“若有危险,不可再继续,先护你自己。”

“放心吧!”,云苓向他活泼地一眨眼,继而施法开领域写‘护’‘御’两字咒加持,然后才定神稳住气息,一字一顿地,“三,二,一 ——”

“攻!!”

斩天一剑的影子如实质降临,伴随雷光赫然金白闪烁在整个空间,毁天灭地的剑意让旁边维护结界的平澧都为之一惊,决断再加一层法力,免得结界震荡时不够用。

透明的上古之印果然开始浮现,有的图样如日晷针影转动,有的似天地之气的氤氲,有的则好比星辰游离复成星图,看似没什么规律。

云苓咬着唇沉着应对,一一绘在手中这张可以无限延展的纸上,笔触在纸上活了起来,只是,还是不知道阵法的顺序和理念。

李莲花手中之剑的绝然剑气明动四方,结界上彩色的绘图甚至不曾停歇,波荡感也愈来愈甚,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

造化神笔蓦然一顿,此中器灵随主人心意在纸上落下猩红的一点,姑娘忽略的东西更加明晰。

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个好办法,喊停了李莲花和平澧,自己同时反手倾倒出大量上品灵玉,并执笔御空甩真灵之气为墨,画圆,写印,又打入各个方位灵玉,接着细细摹画咒文。

不神似但求形似,先多撑一段时间。

可惊变由此,方才所有的攻击果然反哺阵中,防御机制结成,地面震动如天灾,结界的反抗完全是足以灭杀魂魄的阵劫。

劫风分别冲向三人,第一段就消了他们身上的‘护’字诀,若不是时空领域硬生生削弱了这力量,估摸着三人这一段都要被破护体灵法。

第二段威力加倍蓄势待发,李莲花刚侧身躲过余波,抬头一看只见第二段最先起头的刀锋,就要刺向正朝阵中打入灵宝的云苓。

此时她手头的上品灵玉灵气不够,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一些天生加后造相结合的宝物,来做新补阵的阵眼,便舍了一件困俘用的极品玄伞,如此只差最后一步。

“阿苓!”,那人声音里全然焦躁。

云苓心里一跳,她知那第二段阵法反伤的前奏已至,但最后一笔避无可避,反正仗着时空领域顶多就受一点伤,倒也还好,简直血赚不亏。

笔尖直接一点在掷于阵中的伞上画出日晷落影,攻风已至。

千钧一发,一片柔嫩的叶片如有避实就虚之神韵,刚好短暂地卡住了荡涤来的力量,云苓睁大眼连忙用领域闪到了别处,此时新补的一段阵法也起了作用,结界裂缝被缝补得只剩下一条线,也没有魔气肆虐了。

而那叶片被力量打得断开后又引少师的灵气缠剑再生,焕发的勃勃生机再回到李莲花手中后才消弭。

“花花!你的剑域原来是这样用的!”,小姑娘有点激动,小跑过来摸了摸少师剑的剑柄,感叹道,“哇!太过玄妙!少师破万钧,虽无软剑了,但是剑域化成了柔骨~”

原是他俩只研究出剑域对于剑修的范围内增幅提速,今日才惊觉苍生道的剑域,当是这般四两拨千斤,万物枯荣循环往复的境界。

“我看你,时时都要吓我”,李莲花背手立剑,另一手点在姑娘的眉心,语气微凉,“总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云苓摸摸被戳的地方,有点委屈,“没有啊…时空领域在,我顶多被刮出一道血丝罢了,当时就能用灵力治好,你应该知道才对。”

“知道是一回事……”,李莲花伸手将她散落到身前的发丝顺到后面,目光沉沉,“不想看见是另一回事。”

云苓微微启唇要说什么,但鬼帝平澧已经过来寒暄,三人浅谈了几句,便回了鬼域域主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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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事情未完,要结界封印完全,必须依照原有的阵法覆上去,这就需要云苓仔仔细细研究一段时间了。

她当天走进安排好的房间,后半夜就籍亲眼所见的阵法带来的灵感写写画画,直到天明,纸张堆了厚厚一沓,废稿都团了一地。

又绞尽脑汁了半天,许是当真消耗了不少真气和脑子,迷迷瞪瞪中就这么伏案睡着了。

到李莲花趁着清晨日晖来寻她,就看见了这一地狼籍和沉在梦乡的姑娘。

他深深一叹,拉下唇角俯身去揽阿苓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再伸手勾人的腿弯准备抱起时,不想怀中人呢喃了几句分不清的话,竟恍惚醒了几分。

“唔…”,云苓觉得眼皮发沉,但是心中有事还没松劲,半梦半醒间唤他,“花花…”

李莲花轻柔地抱起她往床榻走,压着哄睡的嗓音有点蛊惑,“我在,睡吧……”

“嗯嗯…嗯?不行!”,小姑娘强行睁眼打了个哈欠,眼角微红泛着水光,但还记得跟他说话,“你总是担心我,可是不能只一点点伤你就不满意啊~”

他倾身将人放到榻上,想要起来时却被人勾紧了脖颈,他一怔,见着阿苓迷蒙着睡意却还要强调什么,只能顺着人这点力气侧坐在榻边,垂下眼睑缓缓说尽心头。

“我知道阿苓想说什么,但可惜你当初将我救好,在我最不舍得你的时候,天道指引让我看见你…那般未来,之后命劫又生死一线,现在惨痛之事就写在师姐的手记上,我实在没法满意。”

“我知道我知道”,云苓打起精神坐直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花花对我的担心与日俱增,但是花花也知道修仙界危险重重,不该因为只有一点伤就心情不愉,只是你总是放不下。”

李莲花伸手撑在她腰上给人借力,闻言一挑眉,“阿苓看得倒是透彻”

“当然了,不管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你都是那么执拗,当然,真的是很好的花花,不过——”

小姑娘安心把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对着那双含情眼道,“我希望你随性些再逍遥些,就像你说的好好生活,好好养自己,嗯,我也会好好养我们的~”

李莲花不禁柔和了唇角,“那就依姑娘所言吧……只是我恐怕难以…”

“花花若是不在意我我才要伤怀呢”,云苓实在累了,偏过头靠着他胸膛模模糊糊说,“花花要记得,我可不是大家闺秀,受的那点伤是命运中最好的结果了,花花应当带着我一起潇洒自在地遍访天地,相濡以沫患难与共,才是结侣的原因…”

“花花……你难过我也难过啊……”

她说着说着呼吸便舒缓了,李莲花轻笑一声抱着她也闭上眼,昨夜没睡的人何止一个。

在炎地合欢宗时,阿苓说让他莫忧。

李莲花心想,那点小事本就不会烦扰。

到鬼域后,又因此事真的烦扰了,殊不知,这情绪带来的是两人一样的愁烦。

有些不该有的情绪,确实应该跟小事一起消失,若是继续下去,执拗变成执着,执着变成偏执,那他岂不是跟角丽谯一样了?

李莲花咂咂嘴,不能接受最差的结果,甚至怀疑南胤皇室血统里是不是多少带点执拗,若不是当初阿苓帮助他自己解开了心结,怕不是一路被往事牵绊到了尽头。

那该有多累啊……

人生际遇,有未来有亲人有爱人,此后,确实应该更要看尽天高海阔才是。

小事何添扰,我心当自在,看尽千花,着此韶华。

从窗棂遛进来的光线越来越多,幸好床榻的月影纱挡来了柔情,清浅的呼吸声交错,人生很长,总会在偶然悟到点新的思绪。

何须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