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满脸焦急地说道:
“禀太傅,城外有大量敌军,已将东西两侧包围!我们派出的求援信使在城西外遭遇敌方斥候的伏击,已被截杀,只有一人负伤从北门逃回。”
太傅是对节度使和观察使的尊称,就算未至太傅之位,也可尊称为太傅,而防御使和横行使则可称为太保。
李晔一行进城后,李思敬便立刻将写好的书信盖上官印,命人送去兴元府求援,结果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派出去送信的几人出城没多久就被朱温在城西活动的几支斥候发现并伏击。
“什么?城西也有敌人?你们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李思敬闻言,露出意外的神色,质问道。
“回禀太傅!城西的大量敌军是刚刚才抵达的,我们的信使在敌军抵达之前就已经出发,只不过路上遇到敌人的斥候伏击,所以……”侍卫快速解释道。
“那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城西外也有斥候?”李思敬怒声问道。
“这……天色已晚,敌人斥候行踪隐秘,所以未曾发现,请太傅恕罪!”侍卫继续解释道。
事实上,这也怪不了洋州守卫,朱温派去城西的斥候是为了探查李晔的行踪,以防止李晔直接绕过洋州城往西而逃,所以那些斥候也是绕过洋州从傥骆道南出口位置过去的,故而洋州城里根本发现不了。
“那现在外面的敌军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崔胤打断了想要继续质问的李思敬,转而向侍卫询问。
侍卫不认识崔胤,但看到他身穿紫色常服,便知对方是朝中重臣,于是答道:“回禀明公,城东有大约五千人,而城西大约有不到两万人正在集结。”
“那城南和城北呢?”崔胤对洋州不太了解,继续追问道。
“洋州城南有汉水阻挡,没有城门,城北只有少量敌人斥候在活动,没有发现其它敌军。”侍卫回答道。
“那么,北门出去是否能绕过西面的敌军,传信给兴元府?”崔胤接着又问道。
侍卫想了想,回答道:
“洋州通往兴元府只有往西一条路,即便从北门出去,也只能继续向西行进,可西面现在已经被敌军堵死,无法通行,而北面是南山,虽有小路可以绕过去,但马匹无法通过,步行的话,至少需要两天才能到达兴元府。”
南山就是秦岭山脉渭河与汉江之间这一段,因其位于长安南面,故在大唐被称为南山,也称终南山。
听到这样的回答,众人再次紧张起来,传信至少需要两日,然后兴元府援兵赶到至少还需要一日,洋州城内只有四千兵马,他们能坚持三日吗?
刚刚进城时获得的安全感瞬间消失无踪。
众人并不知道李思敬还有一支两千人的私军,李思敬也不会说,他可不会为了皇帝把自己的所有家底都搭进去。
李思敬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李晔抵达洋州后就要立即向兴元府传报,可现在李晔刚进城,城外就有敌军围城,这让他如何传信?
但命令总得完成啊,于是李思敬对侍卫下令道:
“立刻安排人从北门出去,绕小路,向兴元府求援!”
“是!”侍卫领命后,立刻退去。
“孙将军!”李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臣在!”孙德昭立即抱拳回应。
“立刻安排人手到四周城楼查看情况,随时汇报!”李晔的命令清晰而果断。
“是!”孙德昭领命后,迅速转身安排禁军将士前往城楼各处。
短暂的沉默过后,胡清轻声开口道:
“陛下,目前看来也只能在洋州过夜,不如先将皇后、太子他们安顿好,一切等孙将军查探回来再议吧。”
“嗯,只能如此了!”李晔微微颔首道。
李思敬闻言,立刻接口:
“陛下放心,我昨日收到消息后,就已经安排好了居所,我这就带诸位殿下去休息。”
随后,李晔便让其他人先行休息,自己则与崔胤、胡清以及刘策坐在府衙后堂,等待孙德昭的消息。
不到半个时辰,待李思敬回来后,孙德昭也从府衙大堂匆匆跑来,进入后堂便立刻开口道:
“陛下,与之前侍卫说的情况一致,朱温的军队在洋州城东西两侧驻扎,重兵在西侧,不足两万,而东侧只有五千人。目前,有部分敌军正在砍伐周边树木,看样子是在制作攻城器械,准备攻城。”
“难道朱温打算夜晚攻城?”李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按理说,朱温也是连续多日急行军,现在已是疲惫之师,应该先做休整才对。
只不过洋州城池并不坚固,朱温急于抓住李晔,想要速战速决,不想时间拖长了节外生枝,也是有可能的。
一时间,大家都难以下判断。
洋州城西,朱温营帐内。
“你接着说。”朱温端起碗喝了一口酒,示意李振继续。
帐内所有人正在认真听取李振制定的战术。
“梁王现在就可差人去北门,让北门守卫将书信带给李思敬。”李振说道,同时将一封写好的书信递了上去。
朱温接过书信看了看,李振继续开口说道:
“我在信中告诉李思敬,只要他交出李晔,我们便马上撤军,否则我们今晚就将攻城。”
“就这样一封信,那李思敬会照办吗?”一旁的朱友能疑惑地问道。
李振笑了笑,随即说道:
“他当然不会立刻照办,写这封信只是让他知道两件事,一是我们今晚攻城,二是我们只要李晔。”
“这有何用?”朱友能声音略微提高,不解地追问道。
李振端起桌前的一碗酒,喝了一口,大声说道:
“有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