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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塔寨祠堂。

三房齐聚。

三把太师椅背对祠堂牌位,居中的椅子上,林耀东安静喝茶。

“我想问问,塔寨的钱呢?”

长时间的沉默让人窒息,三房的林宗辉终是出来打破这沉默。

林耀华眉头紧锁,刚想骂人,就见东叔把茶倒在了地上。

“出了点岔子,再等等。”

他语气波澜不惊,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林宗辉却不满道:“已经等了半个月了。”

“那就再等等!”

林耀东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终于抬起头,眼神淡漠的扫过全场。

祠堂内的气氛为之一静,叔公叔伯们憋着口气,塔寨小辈在门口远远看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焦虑。

“你们看电视了吗,我看了。”

“法国警方最近查获了一批两千公斤的冰,是从塔寨发出去的吧?”

林宗辉探出半个身子,转过头,继续质问林耀东。

由于他的步步紧逼,林耀东不得不承认。

“是,那是我们塔寨的货。”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度不高。

可东叔亲自点头承认,就瞬间点燃了众人积压已久的情绪。

“这,货被查了,钱岂不是回不来了?”

“我们的钱,我们的钱啊!”

“阿东啊,你可不能这样,钱没了,你让我怎么活!”

“.........”

叔公们起身哀嚎,辈分小的也在门口吵翻了天。

林耀东脸上青筋暴起。

砰!

他抓起茶杯砸在地上,随着瓷杯破裂的清脆声响,这才降服住了吵闹的众人。

“我还没死呢!!”

林耀东起身咆哮,深深看了眼带头闹事的三房,脸色十分难看。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是在祖宗面前,朝我林耀东伸手要钱!”

“我们塔寨,我们塔寨同宗同源,今天当着几位长辈的面。”

“你们自己说,我林耀东什么时候对不起大家过?”

“我林耀什么时候害过你们?!”

“现在家家户户富裕了,声音大了,这是要来说我的不是,说我没带你们赚钱享福吗?”

林耀东伸手指着自己,又把矛头对准其他人,里里外外无不在谈自己的功劳和辛苦。

林耀华起身帮衬,当然清楚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再等几天,就几天而已!”

“这些年赚了不少,差这一次,等着买米下锅吗!”

“叔公叔伯都在,你们自己扪心自问,能不能等这几天?”

两人一唱一和,这番话下去,再想闹事的人也找不到由头。

“好,那就再等几天!”

几位叔公商量后点头答应,三房林宗辉面色阴郁,但也无法再有其他意见。

人们遵从长辈的意见,纷纷散去。

东叔心累的扶住桌子,频频摇头。

“人心散了,塔寨的人心散了。”

“哥,我看肯定是三房的人在从中作梗!”

林耀华恶狠狠的咬着牙,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对劲。

精明如林耀东,又岂会看不出来。

“先就这样吧,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还能怎么办?”

东叔揉着太阳穴,脸上难掩疲惫。

人心散了,他要是再去火上浇油,局面只会变得更糟糕。

沉默片刻,林耀东吩咐二房掏出老本,继续进购原材料,准备下一批货。

另外,要找其他的买家。

他对此有种敏锐的直觉,那就是这次的窟窿要是不补上。

塔寨,将永无宁日!

........

几天后,东山临江酒店。

钟小艾处理好京城的事,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将徐朝阳找来,让他陪着自己喝酒。

在这期间,徐朝阳得知了侯亮平的最终结局,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他倒还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待在京城活不下去,为今之计,去其他地方,其他城市,才是出路。”

“聪明?小聪明罢了,基于自身现状的垂死挣扎,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手段。”

钟小艾有气无力的摆弄着面前的酒杯,明显喝了不少。

今天的她一身简单的吊带睡裙,才洗过澡,下半身日常失踪。

空档,赤足。

醉眼惺忪,眼神朦胧,红唇诱人至极。

“小艾姐,要祝你脱离苦海。”

结束一段并不幸福,互相折磨的婚姻,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钟小艾痴痴一笑,翘起长腿,涂满黑色指甲油的白皙脚丫引人瞩目。

窗帘已拉上,光线昏暗。

辛辣酒水泼在脚上、身上,渐渐浸透单薄衣衫。

酒不醉人,人醉。

.........

天明,日上三竿。

徐朝阳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让钟主任快乐起来。

只是苦了自己,熬了个大夜。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耳边传来柔柔的声音,徐朝阳猛地惊醒,心里生出一丝不妙。

“我说我们,什么打算?”

钟小艾抿了下嘴唇,贴在他耳边继续说道。

徐朝阳感觉自己瞬间满血复活,当场以百米零八的速度翻身起床,洗澡去了。

钟主任的暗示他自然明白,可对方的这个想法很危险。

不可取。

完全不可取。

既然要做败类中的渣男,就得有自知之明。

可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钟主任温柔体贴不假,可要是进一步发展,那不成接盘了吗?

还有孩子,买一送一?

娃都打酱油了,那不是开玩笑吗。

从一开始,徐朝阳就清楚的为双方之间的关系定了性。

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赖不上谁。

可若是说其他的,最好免谈。

再说钟主任也不是什么小年轻,何必纠结那一纸东西。

事到如今,几次试探下来。

钟主任也算明确了徐朝阳的态度。

心里的失落肯定会有一些,除此之外,也并无太多的感触。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会吃了你吗?”

钟主任转头白了一眼,徐朝阳的‘清醒’,其实反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经历了侯亮平的事,她也算看透婚姻的本质。

真就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各取所需,互相慰藉。

万一哪天,双方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可逆的矛盾,拍拍屁股走人,也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

想到这里,钟主任柔柔一笑。

宦海沉浮,结婚离婚。

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能迎接新生。

这滋味,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