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东南之事终于了结,涉案人等尽皆下狱,不日押送进京。”
“季肖这事儿办得妥当,到底没有引起太大动乱,朕没有看错人。”
派他出去的时候,赵琚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地方豪族狗急跳墙,掀起兵戈,朝廷不得已用兵镇压,当地多年积累十不存一。
眼下不仅百姓没有受到大的波及,海图和各家在外的联系,都被朝廷收入囊中。
还有那些抄家抄出来的家财......
赵琚嘴角的微笑隐去,眼神凌厉了几分,
“这些家族在东南盘踞百年,有两家更是从前朝起,就是当地望族。”
“可抄家抄出来的银子,还不到三百万两,朱衣卫的胆子够大,贪污贪到朕的头上来了。”
“是臣约束下属不力,还请皇上息怒。”
小五立刻跪下请罪,心中暗骂伸手的人贪得无厌,又目光短浅。
三百万两银子看着是不少,但这回处置的,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富过几代的豪族。
这么多家的财富,累积起来只有三百万,是把他们所有人,都当做傻子不成!
最可恶的是,他还没收到风声,就被捅到了御前。身为朱衣卫,轻易被文官拿到把柄,他的脸面都被这些废物给丢尽了。
赵琚道,“朕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有些官吏到了地方,待上几年有了自己的班底,就膨胀得厉害。”
“以为从辖地到京中,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朕又高居庙堂,不知道柴米油盐作价几何。打点过后随便再糊弄几句,就能蒙蔽朕的眼睛。”
“朕告诉你,他们打错了算盘。朕虽然一步出八步迈,走到哪里都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但绝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昏君。”
“下头的人管不住手,微臣替他们保管便是。皇上尊贵之身,如何能为卑贱之人动怒。”
“微臣这就让人将他们锁拿进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国法,什么是罪该万死。”
小五头皮发麻,后背都生出了冷汗。皇上君威凛然,他再是心腹,也要小心应对。
赵琚道,“起来吧,你眼皮子不够浅,做不出这种事情。”
“既然是你手下的人,朕便交给你去处置。只有一件,不管是被他们雁过拔毛的,还是狡兔三窟,没被抄出来的,都不许放过。”
小五应道,“微臣遵旨,定不负皇上信任,盘点清楚之后,将所有收入,都上交私库。”
赵琚不置可否,但眼神明显满意了两分。都说身为皇帝,是以天下养他一人。
但国库私库大不一样,私库要是缺钱,想从国库里拨,户部总能生出各种说辞。
通常要十两只给一两,就这样户部尚书还哭爹喊娘。声称国库里空得能跑马,耗子看了都嫌弃。
而国库缺钱的时候,满朝文武都盯着他的那点儿私房。这边十万,那边五千,胃口比忙活了一整日的水牛都大。
话说他老早就想将温泉行宫,重新翻修扩建。只是花费不少,大乾幅员辽阔,朝廷需要用钱的地方不少。
要是都从私库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上回只是顺便提了一句,户部尚书就缠着他一顿哭诉。
之后他心里虽然一直有想法,但时机不到,也就按下没有再提。
现在时机成熟,他那温泉行宫也该提上日程。
小五黑着脸回到家里,京城居大不易,他孑然一身用不着住大宅。
整洁清净的两进小院,有福伯和桂娘两人,替他处理那些家务杂事即可。
“爷可算是回来了,您还不知道,今日有人上门拜访,问他们姓甚名谁,有何目的也不肯说。”
“只说他家主人与您是旧相识,派他们给您送些土特产过来。”
“我不知其根底,所以不敢收下。但那些人只说您见了东西,自然就知道缘由。然后留下箱子就走,我和桂娘两个拦也拦不住。”
“只能暂且将东西放在堂屋,等您回来再做处置。”
“去看看。”
将三口箱子打开,箱子里金珠银珠相映成辉,红珊瑚碧翡翠粉珍珠粒粒分明,白玉环琉璃簪八宝壁挂宝蕴光含,沉水香生犀角异香不凡。
东西越贵重,小五眉头越是紧皱,知道他住这里的人不多,敢上门打扰的更没有几个。
刚才在勤政殿里得知,底下的朱衣卫负责抄家,贪墨了不少好处,现在就有人送东西上门。
还特意挑他不在的时候,连个名字都不留下。
半是贿赂半是强迫,让他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他们同流合污?